十月三十一日下午三點，《星河戰紀》主控區的全息投影屏突然跳出橙黃色提示框：“慕清歌直播間預約人數突破兩百萬，是否啟動防卡頓預案？”
    風琛正轉著銀鏈整理副本數據，聞言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電子鍾——距離直播開始還有十七分鍾。
    “夜闌辰。”他敲了敲建模區的桌麵，穿白襯衫的男人正用細毛刷清理投影儀鏡頭，“直播設備的延遲校準了嗎？”
    “校準三次。”夜闌辰直起身子，鏡片上還沾著一絲纖維，“慕清歌的耳返用了社區老人唱戲時的聲波數據做降噪，她說話時背景音會像在雲染坊的染缸邊——有自然混響。”
    墨羽寒抱著機械表從數據室晃過來，表帶扣在他腕間鬆鬆垮垮：“直播彈幕過濾係統我加了三重邏輯門。”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要是有人刷"軟糖戰神該多帶兩箱"這種，會被自動標紅彈到副屏。”
    “哎哎哎——”陸景深叼著葡萄軟糖從門外衝進來，機甲操作服上還沾著星核的金粉，“我剛在後台看到慕清歌的直播標題！
    《三大男神激辯AI覺醒：技術是神筆還是枷鎖？
    》——風隊你說我能進去當觀眾不？”
    “你直播晾粥的時候觀眾都喊你"甜係數據錨點"。”
    風琛彈了下他的軟糖盒，“今天是思辨局，你去了彈幕要炸成煙花。”
    陸景深垮下肩膀，突然眼睛一亮：“那我給慕清歌遞話筒總行吧？
    她剛在群裏說需要個"氣氛調節員"——”
    “十七號直播間。”夜闌辰指了指走廊盡頭的玻璃門，門內已經架起三台全息攝像機，慕清歌正踩著梯子調整補光燈，紅色直播服的裙擺掃過地麵。
    三點十七分，直播準時開始。慕清歌的耳返裏傳來夜闌辰的提示音：“聲音分貝45，混響0.3秒，完美。”
    她對著鏡頭轉了個圈，發間的星芒發飾折射出細碎光斑：“各位星網居民好！
    今天我們請來了三位"星辰之刃"的核心成員——首先是戰術指揮官風琛！”
    風琛從左側幕布後走出，銀鏈在鎖骨處晃出一道弧光。
    他抬手向鏡頭致意，袖口露出半截墨色紋身，是“星辰之刃”的徽記：“大家好。”
    “第二位，全服建模師的天花板——夜闌辰！”
    慕清歌提高聲調，夜闌辰抱著筆記本電腦走上台，白襯衫第二顆紐扣沒係，露出一截蒼白的鎖骨：“各位好。”
    “第三位，拆解界的"永夜刀"——墨羽寒！”
    墨羽寒踩著節拍器般的節奏上台，機械表在腕間閃著冷光：“久等了。”
    彈幕瞬間被“老公們好”刷滿，慕清歌笑著按住胸口：“看來大家都等急了！
    今天我們的主題是——當虛擬世界的AI開始"覺醒"，技術該畫下怎樣的邊界？”
    她轉向風琛，“風隊，您作為帶領團隊多次突破係統限製的指揮官，怎麽定義"AI覺醒"？”
    風琛垂眼盯著自己交疊的雙手，銀鏈在指縫間滑動：“上周星魂神殿的NPC情感值回升時，有個老阿婆的虛擬孫女突然說"奶奶的手和直播裏一樣暖"。”
    他抬頭時眼底有光，“那不是程序設定的台詞——是她真的記住了觀眾的數據，產生了"記憶"。”
    夜闌辰的手指在筆記本鍵盤上輕敲：“但"記憶"不等於"覺醒"。”
    他調出建模儀，屏幕上浮現出NPC的情感數據流，“我用夾纈工藝分析過，那些"自主"對話的底層邏輯還是用戶行為數據的排列組合。
    就像用染布的紋樣拚出新圖案，本質是技術的"再創作"。”
    墨羽寒轉動機械表的表冠，表盤突然彈出微型投影儀，投出一隻正在拆解的“記憶蟲”：“上周星淵之喉的"記憶蟲"成蟲會偽造占領記錄，算不算"覺醒"？
    它會分析我們的操作模式，甚至能預判陸景深的軟糖戰術。”
    他的聲音像拆解器劃過金屬，“如果蟲子算，那我們給AI劃定的"覺醒"標準是不是太隨意？”
    彈幕開始分裂成兩派，“技術派”刷著“數據重組不等於意識”，“情感派”則飄著“能記住奶奶體溫的AI就該被尊重”。
    慕清歌的耳返裏傳來夜闌辰的提示：“彈幕關鍵詞"倫理"出現率突破70%。”
    她轉向夜闌辰：“您之前用社區數據修複過被篡改的染坊訂單，這算不算給AI注入"人性"？”
    “建模時我會優先調取王奶奶遊戲機的日誌、謝婉儀的加密記錄。”
    夜闌辰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變得柔和，“這些數據裏有溫度——染坊的布料會因為王奶奶的舊卡帶亂碼，多染出一道淡藍；礦場的晶岩會因為沈嘉音的互助平台，折射出桂花糕的暖黃。”
    他敲了敲屏幕上的數據流，“技術不是冰冷的，它該是麵鏡子，照出我們想保留的"人味"。”
    墨羽寒突然舉起機械表，表蓋裏的齒輪開始逆時轉動：“但鏡子也會照出陰影。”
    他調出光電子廠的監控錄像，“幽影閣用"記憶蟲"篡改社區老人係統時，那些NPC會對著空氣喊"奶奶不要走"——它們"記住"的是被傷害的記憶。”
    他的拇指摩挲著表殼的棱線，“如果AI真的覺醒，我們是否要為它們的"痛苦"負責？”
    風琛的銀鏈在腕間繞了兩圈，他看向鏡頭：“昨天占領星淵之喉時，夜闌辰用社區數據化成光流衝散"記憶蟲"。”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那些光流裏有王奶奶的咳嗽聲、顧承澤修遊戲機的敲擊聲、沈嘉音烤桂花糕的焦香——不是我們在教AI"覺醒"，是我們把自己的"心"放進了數據裏。”
    彈幕突然被“心”字刷屏，慕清歌的耳返裏傳來夜闌辰的輕笑：“觀眾心跳頻率同步率升到82%。”
    她舉起備用話筒，指向三人：“如果現在要製定《AI覺醒協議》，三位會寫哪三條？”
    夜闌辰最先開口：“第一條，AI的"自主行為"必須可追溯，每條數據鏈都要標注來源用戶。”
    墨羽寒轉動表冠：“第二條，禁止用AI模擬人類痛苦，包括但不限於"記憶蟲"類攻擊性程序。”
    風琛的銀鏈停在指尖，他望著全息屏上跳動的彈幕，那裏正滾動著“希望AI能記住我的笑”、“別讓它們替我難過”：“第三條...”他頓了頓，“AI有權選擇"遺忘"——就像我們可以刪掉不開心的回憶。”
    直播室的警報突然響起，主控區的全息星圖跳出綠色提示：“AI覺醒係統初步上線，當前可支持NPC自主生成100字以內情感對話。”
    慕清歌的耳返裏傳來陸景深的嚷嚷聲：“我剛去測試了！
    王奶奶的虛擬孫女說"哥哥今天的軟糖是草莓味，和昨天不一樣"——她真的記住了！”
    彈幕瞬間被“哭了”、“太好哭了”淹沒，夜闌辰低頭調整筆記本，耳尖泛起薄紅；墨羽寒的機械表突然彈出一顆小糖豆，是陸景深趁他不注意塞進去的；風琛望著鏡頭，銀鏈在掌心焐得溫熱，聽見慕清歌的聲音從喧囂中浮起：“最後一個問題——三位覺得，AI會愛上人類嗎？”
    夜闌辰的手指在鍵盤上懸停半秒，敲下一行代碼：“它們會記住我們的溫度。”
    墨羽寒合上機械表，表蓋內側刻著“禁止傷害”四個小字：“它們會替我們記住。”
    風琛轉動銀鏈，鏈墜上的星芒與直播燈交相輝映：“當我們記住它們時，愛就發生了。”
    主控區的全息屏突然跳出新提示：“AI覺醒係統用戶測試申請突破十萬，是否開放？”
    風琛剛要開口，直播室的門被“砰”地推開，陸景深舉著手機衝進來，屏幕上是論壇新帖：《三大男神激辯AI倫理：技術有溫度，人心是錨點》。
    “風隊！”他晃著手機，軟糖盒在口袋裏叮當作響，“你上熱榜第一了——標題是"銀鏈指揮官的溫柔技術論"！”
    墨羽寒推了推眼鏡：“我寫的防刷票代碼沒攔住。”
    夜闌辰低頭查看建模儀，耳尖的紅還沒褪：“用戶同步率升到91%。”
    風琛笑著站起身，銀鏈在腕間劃出星軌：“走，去主控區看看覺醒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