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 雙生棋盤·老街象棋攤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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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七日上午十點,秋陽把梧桐葉曬得透亮。
    風琛踩著青石板路往社區深處走,銀鏈上的碎玉在袖口晃出光斑——數據塔的鏡像迷宮卡了他整宿,建模屏上的代碼行像團亂麻,怎麽理都不順。
    他摸出顆檸檬軟糖含進嘴裏,甜酸味漫開時,老槐樹下的竹椅吱呀響了聲。
    “小琛來啦?”
    沙啞的嗓音混著象棋子碰撞的脆響。風琛抬頭,見周遠山正用粗陶茶缸抿茉莉花茶,灰布衫的領口沾著星點棋漬,老花鏡滑到鼻尖,露出半雙笑出褶子的眼睛。
    老人麵前擺著張磨得發亮的櫸木棋盤,紅黑棋子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最邊上的“帥”缺了個角,是上周被調皮的小胖子碰掉的。
    “周伯早。”風琛彎腰替老人理了理棋盤旁的保溫杯,杯身還印著“社區棋王賽冠軍”的燙金字——那是去年重陽節他幫老人贏的,“今天沒和老張頭對弈?”
    “他孫子發燒,在家看孩子呢。”周遠山用指節敲了敲棋盤,骨製棋子發出悶響,“來,陪我擺盤殘局。
    你昨天在數據塔的直播,我讓孫女錄了,那鏡像迷宮...”他推了推老花鏡,渾濁的眼珠突然亮起來,“像極了我年輕時候在棋社見的"雙生局"。”
    風琛蹲在竹椅旁。銀鏈垂下來,碎玉剛好落在棋盤邊緣,把“兵”的影子切成兩半。
    周遠山拈起枚紅方“車”,在“九宮”左側擺定,又拿黑方“馬”壓在右翼,“這局叫"車馬冷著"。
    表麵看紅方占優,車吃中卒就能破士。”他的手指劃過棋子,茶缸裏的茉莉花瓣被碰得打旋,“可你落子的瞬間,黑方的馬就會跳臥槽,車跟過來將軍——對手的棋路,永遠跟著你的動作變。”
    風琛的拇指摩挲著銀鏈上的碎玉。昨天在數據塔裏,夜闌辰的幻術不正是如此?
    他用軟糖破了視覺囚籠,對方立刻變出雙生鏡像;他拆了雨幕副本,下一秒就彈出鏡像迷宮。
    碎玉突然發燙,像在呼應棋盤上的兵戈。
    “小琛在想數據塔的事兒?”周遠山從褲兜摸出塊皺巴巴的糖紙,是風琛上周送的橘子味軟糖包裝,“我孫女說,那叫"動態攻防"。
    就跟下棋似的,你算三步,人家算五步,還專挑你破綻最大的地兒下。”
    他把黑方“炮”移到紅方“相”的位置,“可再精的棋譜,都有個死穴——人心。”
    “人心?”風琛抬眼。老槐樹上的麻雀撲棱著飛遠,把陽光剪成碎片落棋盤上。
    周遠山的老花鏡反著光,看不清眼神,隻聽見茶缸擱在石桌上的輕響:“你當那些幻術代碼是鐵打的?
    它們跟著你的記憶變,跟著你的心跳變。就像這局棋,黑方的馬跳哪,全看紅方的車往哪走。”
    他用食指戳了戳風琛腕間的銀鏈,“你護著社區的軟糖,守著老工程師的星軌,這些就是你的"棋路"。
    夜闌辰摸透了你的棋路,自然能擺局困你。”
    風琛的喉結動了動。上周拆解“靈魂誘餌”漏洞時,他也是先理清楚係統的防禦邏輯,再順著玩家的守護彈幕找突破口。
    原來數據塔的謎題,和棋盤上的攻防,竟是同個道理。
    “那怎麽破?”他問,聲音輕得像風。
    周遠山沒說話,撿起紅方“兵”往前推了一格。
    黑方的“馬”立刻斜跳兩步,卡住紅方“帥”的退路。
    風琛剛要動“車”,老人卻按住他手背:“別急著攻。
    你看這黑方的"將"——”他用指甲在棋盤邊緣劃了道淺痕,“它的底線是九宮,你的底線是社區。
    你護著底線走,對手的棋路自然亂。”
    茶缸裏的茉莉花浮起來,沾在杯壁上。風琛忽然想起昨晚在數據塔,夜闌辰的幻術裏總藏著社區的碎片:王奶奶的糖紙、陸景深的直播彈幕、墨羽寒的拆解器齒輪。
    原來對方的幻術,也在跟著他的“底線”變。
    “就像你用軟糖破幻境。”周遠山抽回手,從褲兜摸出塊硬糖塞進風琛掌心,是橘子味的,糖紙印著“老街副食店”的紅章,“軟糖是你的錨點,社區是你的錨點。
    你守住這些,對手的局再精,也得跟著你轉。”
    “周伯...”風琛捏著硬糖,糖紙邊緣刺得掌心發癢。
    “哎——”老人突然笑出滿臉褶子,指了指他身後,“你那些小粉絲又來啦。”
    風琛轉頭,見三個紮馬尾的姑娘舉著手機站在槐樹下,最前麵那個穿著“星辰之刃”應援服,領口別著夜闌辰的碎鑽袖扣徽章。
    手機屏幕亮著,是昨晚數據塔直播的回放,夜闌辰垂眸整理袖扣的畫麵被暫停,彈幕刷得飛快:“夜神什麽時候能笑一次啊”“阿琛的軟糖戰術太甜了”“求夜神視角的小劇場”。
    “姐姐們要合影嗎?”風琛站起身,銀鏈在陽光下晃出金斑。
    “不不不!”中間的姑娘耳朵通紅,把手機屏幕轉向他,“我們在給夜神超話蓋樓呢!
    昨天他說"要桂花軟糖",現在帖子都快十萬樓了,大家都在猜他什麽時候能收到!”
    她旁邊的姑娘舉著筆記本,封皮畫滿星軌,“還有人分析夜神的幻術邏輯,說他每次變招都跟著你的軟糖顏色走——橘子味破囚籠,桂花味破鏡像,是不是真的啊?”
    風琛低頭看自己口袋,鍾靈塞的軟糖盒鼓著,糖紙邊緣還留著便利店的暖痕。
    他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發頂:“下次見著夜神,幫你們問?”
    “真的?!”三個姑娘的手機同時亮起,應援服上的徽章閃成一片碎鑽海。
    最右邊的姑娘突然舉起手機拍向棋盤,周遠山的“車馬冷著”被框進鏡頭,“這局棋好好看!
    超話裏肯定要猜是不是新副本線索了!”
    “別瞎傳。”風琛笑著搖頭,轉身時銀鏈掃過棋盤,把黑方的“馬”碰得轉了個圈。
    周遠山彎腰撿棋子,老花鏡滑到鼻尖,聲音卻清亮得像少年:“小琛啊,回去看看你那些社區記憶。
    對手的棋路跟著你變,你的棋路,也能帶著對手走。”
    風琛捏了捏口袋裏的軟糖盒。陽光透過梧桐葉落下來,在棋盤上灑了滿地金斑。
    他忽然明白昨晚夜闌辰說的“核心漏洞在盟誓記錄73頁”是什麽意思——那頁紙的背麵,印著社區老人們按的紅手印,每個人的指紋都不一樣,像極了棋盤上的兵卒車馬。
    “謝了周伯。”他彎腰把茶缸遞給老人,碎玉擦過棋盤邊緣,在“將”的位置留下道淡金的劃痕,“我去主控區改攻防策略。”
    “記得給夜神帶盒桂花軟糖!”槐樹下的姑娘們喊。
    風琛回頭揮手,銀鏈在腕間蕩出小圈,碎玉的光斑正好落在周遠山擺的“車”上,把紅方的棋子映得發亮。
    青石板路在腳下延伸。風琛摸出手機,屏幕上是夜闌辰淩晨發來的消息:“鏡像迷宮已更新,明晚八點,數據塔頂層。”
    他點開聊天框,輸入“帶桂花軟糖”,又刪掉,改成“社區新到的軟糖,要嗎?”
    發送鍵按下的瞬間,銀鏈突然輕鳴,碎玉的光斑在手機屏上跳了跳,像在應和棋盤上未下完的局。
    老槐樹下的竹椅吱呀響了聲。周遠山望著風琛遠去的背影,把“車”推回原位,又將“馬”挪到另一側。
    茶缸裏的茉莉花沉下去,在杯底堆成星軌的形狀。
    他摸出老花鏡布擦鏡片,嘴裏嘟囔著:“這局...該換種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