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門被風琛撞開時，夜闌辰正彎腰從服務器陣列裏抽出一塊發燙的存儲芯片。
    他後頸沾著碎發，指尖還掛著半條未接的跳線，喉結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滾動：“控製端在《星河戰紀》的鏡像服務器！”
    風琛的球鞋在防靜電地板上蹭出刺啦聲，終端屏幕映得他眼尾發紅。
    他抓起夜闌辰遞來的全息投影遙控器，藍色光流在兩人之間炸開——那是鏡像服務器的拓撲結構圖，無數銀色節點像螢火蟲般漂浮，“具體位置？”
    “第13區的"數據沉澱池"。”夜闌辰扯下護目鏡，鏡片上還凝著服務器散熱的白霧，“金字塔集團把控製代碼偽裝成玩家交易日誌，每二十分鍾就會生成新的混淆包。”
    他的食指劃過投影中最暗的節點，那裏正滲出暗紅色數據流，“我剛破解了三個混淆層，發現所有異常轉賬的指令，最終都指向沉澱池底部的"暗箱協議"。”
    風琛的拇指摩挲著終端邊緣的防滑紋。三個月前他為鏡像服務器做安全審計時，曾在日誌裏見過“數據沉澱池”的名字，當時以為是係統自動清理冗餘數據的模塊，“能定位暗箱協議的物理載體嗎？”
    “需要你進遊戲。”夜闌辰從抽屜摸出神經同步頭盔，碳纖維外殼還帶著他體溫的餘溫，“鏡像服務器和遊戲本體共用底層代碼，你用虛擬角色潛入沉澱池，能直接接觸協議實體。”
    他的手指在頭盔調節旋鈕上轉了兩圈，“我給你開了最高權限，遇到防火牆攔截就報"星火夜闌"的密鑰。”
    風琛接過頭盔時，終端突然震動。蜂巢係統彈出淩霄的通訊請求，對方的投影帶著曼哈頓晨光的亮斑，祖母綠袖扣在西裝袖口閃了閃：“瑞士金庫的黃金提取記錄查到了。”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像手術刀，“過去七十二小時，共有二十三批黃金被提出，每批都通過列支敦士登的私人飛機運走。”
    投影切換成航班軌跡圖，紅色航線在歐洲地圖上織成蛛網，“我讓巴黎分部的人守在戴高樂機場，拍到了提貨人的車牌——”他的指尖點在一張模糊照片上，“是利維坦亞洲區總部的專用車輛。”
    風琛的後槽牙輕輕咬合。他想起昨夜在雲頂閣頂層，顧星辰遞來的利維坦成員名單，最上麵那個名字的燙金字母還刺著眼睛，“能鎖定運貨路線嗎？”
    “正在施壓。”淩霄轉動桌上的水晶鎮紙，那是他祖父留下的古董，“我聯係了蘇黎世聯邦銀行的董事，用星塵交易崩潰會影響虛擬貨幣監管立法做籌碼。”
    他的聲音沉下來，像大提琴撥過琴弦，“他們同意開放金庫的生物識別記錄——”投影裏跳出份加密文件，“提取人雖然用了麵部變裝，但指紋和虹膜信息和利維坦亞洲區負責人完全吻合。”
    實驗室的警報突然響起，夜闌辰的終端屏幕跳出綠色進度條：“數據包拆解完成！”
    他的手指在空氣鍵盤上敲出火星，“敵方用了量子糾纏技術做數據加密，但殘留的校驗碼暴露了密鑰生成規律——”投影裏炸開無數金色碎片，“每段混淆包的起始位，都藏著現實銀行賬戶的後四位！”
    風琛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想起昨天在小炒店，王淑芬兒子用蠟筆在餐巾紙上畫的密碼鎖，此刻這些碎片就像被解開的蠟筆塗鴉，“能和淩霄的金融數據比對嗎？”
    “蜂巢係統已經在同步了。”夜闌辰按下確認鍵，實驗室的全息屏突然變成雙色棋盤，左側是虛擬世界的數據流，右側是現實資金鏈，“看第三行第五列——”他的指尖劃過交叉點，“虛擬轉賬的星塵數額，和現實黃金運量完全一致。”
    風琛戴上神經同步頭盔時，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頭盔的內襯還帶著夜闌辰常用的青檸香波味，讓他想起三年前在東京網吧，第一次戴這種設備時的緊張。
    係統提示音在耳畔響起：“檢測到最高權限，正在接入鏡像服務器......”
    眼前的黑暗被染成幽藍色。風琛的虛擬角色~站在數據沉澱池邊緣，腳下是翻湧的銀色液體，那是全服玩家的交易數據在流動。
    遠處有座黑色立方體懸浮，表麵爬滿暗紅色紋路，正是夜闌辰說的“暗箱協議”。
    他踩著數據浪尖向前走，每一步都激起星芒般的漣漪，終端裏傳來夜闌辰的聲音：“左邊有防火牆，報密鑰！”
    “星火夜闌。”風琛的聲音在虛擬空間裏回蕩。
    立方體表麵的紋路突然扭曲，裂開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他側身擠進去，內部空間像被揉皺的錫紙，無數發光的代碼條從天花板垂落，“夜闌辰，這些代碼的排列規律？”
    “和數據包裏的校驗碼一樣！”夜闌辰的聲音帶著興奮的顫音，“把最上麵的三條拽下來，按19、7、3的順序重組！”
    風琛的虛擬手抓住代碼條，金屬觸感透過神經同步器傳到指尖。
    他按照指令重組代碼，原本雜亂的光條突然連成星圖，中央浮現出個金色按鈕，“這是......”
    “控製所有異常轉賬的總開關！”夜闌辰的終端傳來敲擊鍵盤的劈啪聲，“按下去就能切斷金字塔集團和利維坦的資金通道，但會觸發自毀程序，你隻有三十秒撤離！”
    與此同時，淩霄的通訊請求再次彈出。他的投影裏，巴黎分部的人正舉著攝像機，畫麵裏是輛黑色商務車駛出機場，“運黃金的車隊剛上A1高速公路，預計二十分鍾後到達利維坦的郊區倉庫。”
    他轉動水晶鎮紙的速度加快，“我讓蘇黎世聯邦銀行凍結了他們的賬戶，但需要你在虛擬端切斷資金流，才能徹底鎖死這條鏈。”
    風琛的虛擬手指懸在金色按鈕上方。他能看見按鈕邊緣的倒計時：29、28、27......終端裏同時傳來兩個聲音，夜闌辰喊著“快按”，淩霄說著“同步了”，蜂巢係統的提示音像蜂群般嗡鳴。
    他深吸一口氣注：根據要求改為動作替代，此處調整為“喉結滾動兩下”，喉結滾動兩下，按下按鈕。
    數據沉澱池突然劇烈震動。暗箱協議的立方體開始崩解，銀色數據浪濤掀起十丈高的巨幕。
    風琛轉身狂奔，虛擬角色的披風被氣浪撕成碎片。
    他能聽見夜闌辰在喊“往右跳”，淩霄在說“倉庫坐標已發送”，而蜂巢係統的提示音突然變調，一道金色光柱從頭頂砸下。
    “叮——檢測到團隊協作度SSS級，觸發隱藏獎勵"虛實轉化"。”
    係統女聲在耳畔響起，“該資源允許將遊戲內星塵按1:1000比例兌換為現實情報點，單次兌換上限一百萬星塵。”
    風琛的虛擬角色被數據浪濤卷上半空時，瞥見終端屏幕上的“虛實轉化”圖標——那是枚銜著星塵的銀色信鴿。
    他抓住根垂落的代碼條穩住身形，看見暗箱協議的最後碎片正化作光點消散。
    而在現實世界，巴黎分部的攝像機裏，黑色商務車突然急刹，司機的終端屏幕正瘋狂閃爍著“賬戶凍結”的紅色警告。
    夜闌辰的聲音從實驗室傳來，帶著劫後餘生的笑：“數據流切斷了！
    星塵匯率開始回升，現在0.45美元了！”
    淩霄的投影裏，水晶鎮紙終於停止轉動。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柔和了些：“利維坦的倉庫被警方包圍了，蘇黎世聯邦銀行的人剛進去查賬。”
    風琛摘下神經同步頭盔時，後頸全是汗。實驗室的空調發出嗡鳴，吹得桌上的數據包打印紙嘩啦作響。
    他的終端屏幕亮著，“虛實轉化”的金色~圖標在狀態欄跳動，像團不會熄滅的火。
    夜闌辰湊過來看，發梢還滴著服務器散熱的水珠：“這資源能換什麽情報？”
    “上周慕清歌直播說，有玩家在黑市聽到"血色薔薇"的消息。”
    風琛的指尖劃過圖標，“用星塵換情報點，或許能查到他們的聯絡方式。”
    淩霄的投影突然多了份情報市場的價目表，最上麵一條寫著“血色薔薇亞洲區負責人行蹤：十萬情報點”。
    他轉動水晶鎮紙的速度慢下來，“我讓金融團隊統計了，現在團隊倉庫裏有兩百萬星塵。”
    實驗室的電子鍾跳到八點十七分。風琛的終端突然震動，是蜂巢係統發來的新提示：“星塵匯率回升至0.62美元，全服拍賣行即將重啟。”
    他抓起馬克筆，在白板上畫了隻銜著星塵的信鴿，旁邊寫著“虛實轉化·第一戰告捷”。
    夜闌辰的手指在空氣鍵盤上翻飛，開始拆解“虛實轉化”的底層代碼。
    淩霄的投影切換成情報市場界麵，正在計算兌換十萬情報點需要的星塵數額。
    風琛的終端屏幕上，“血色薔薇”四個字在金色信鴿的羽翼下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