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那句脫口而出的“我靠？”在死寂的廣場上顯得格外刺耳。
    宗主星昀仙王和一眾峰主的臉瞬間黑如鍋底。在他們看來，這分明是林淵這個引氣境的廢物峰主，被天上掉下來的巨大餡餅砸懵了，失態至極！連基本的儀態都維持不住，如何為人師表？
    “林淵！”丹鼎峰主須發皆張，聲若洪雷，“你還愣著作甚？速速拒絕！傾凰仙苗，豈能誤入歧途？”他周身丹火隱現，仙王威壓不自覺地逸散，壓得附近弟子呼吸困難。
    劍鳴峰主更是劍眉倒豎，淩厲的劍氣幾乎凝成實質，指向林淵：“林峰主，莫要自誤，更莫誤人！你若尚有半分自知之明，就該立刻、馬上拒絕！”
    “對！拒絕！”
    “星隕峰是什麽地方？那是宗門靈氣最稀薄的荒蕪之地！”
    “林峰主，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其他峰主紛紛附和，聲浪幾乎要將林淵淹沒。若非顧及身份和鳳傾凰就在眼前，他們恨不得直接出手把這個礙眼的“廢物”扔出天衍宗。
    無數道目光聚焦在林淵身上，有鄙夷，有嘲諷，有難以置信，更多的是幸災樂禍。所有人都認定，林淵絕無膽量、也絕無資格接下這份“潑天富貴”，他必然會在壓力下退縮。
    鳳傾凰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姿態，月華長裙流瀉著清冷的光。她低垂的眼睫下，眸光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淡漠。在她心中，林淵的反應是震驚於她的選擇，是惶恐於即將到來的壓力。她篤定，這個引氣境的峰主，很快就會在眾怒之下屈服，而她，隻需靜待結果。星隕峰峰主之位，不過是她蟄伏的踏腳石。
    壓力如山崩海嘯般壓來，林淵隻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他不過引氣境，如何能承受如此多仙王境強者的威壓與嗬斥？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叮！萬道收徒係統激活進度：10... 20... 30...”
    腦海中冰冷的提示音，此刻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女帝！她是女帝轉世！係統激活就在眼前！
    一旦拒絕，不僅係統泡湯，自己立刻會被剝奪峰主之位，掃地出門！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複！
    “拚了！”林淵心中怒吼，一股狠勁猛地竄了上來。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努力挺直了那在仙王威壓下顯得格外單薄的脊梁。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那些咄咄逼人的峰主，最後落在宗主星昀仙王那張充滿“殷切期望”的臉上。他的聲音不大，甚至因為緊張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異常清晰地傳遍了寂靜的廣場：
    “宗主，諸位峰主。”林淵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傾凰姑娘……呃，不，是弟子鳳傾凰，她心向星隕，自願拜師。此乃她個人選擇，合乎宗規。弟子林淵……身為星隕峰主，有收徒之權責。她既誠心拜師……”
    他頓了頓，在無數道震驚、不解、仿佛看瘋子般的目光注視下，一字一句地說道：
    “弟子……收下了！”
    “轟——！”
    整個問道廣場徹底炸開了鍋！
    “他……他說什麽？！他收下了？！”
    “瘋了！林淵絕對是瘋了！他竟敢忤逆宗主和所有峰主？！”
    “他一個引氣境，何德何能收鳳傾凰為徒？！這是對仙苗的褻瀆！”
    “完了完了，林淵這下死定了！宗主他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宗主星昀仙王臉上的“和煦”笑容徹底僵住，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一股無形的、遠比之前更為恐怖的仙王威壓轟然降臨，如同實質的星河般壓向林淵！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平日裏唯唯諾諾、幾乎毫無存在感的廢物，今日竟敢如此強硬地頂撞所有峰主，忤逆他的意思！
    “林！淵！”星昀仙王的聲音冰冷徹骨，每一個字都像裹著寒冰，“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林淵隻覺得胸口如遭重擊，氣血翻湧，引氣境的靈力在仙王威壓下渺小如塵埃，幾乎要跪倒在地。他死死咬著牙，牙齦滲出血腥味，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心中瘋狂呐喊：“係統！快點啊！再快點！”
    丹鼎峰主、劍鳴峰主等人更是怒不可遏，身上法力光芒劇烈波動，若非宗主在前，又有無數弟子在場，恐怕當場就要出手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就在這劍拔弩張、林淵感覺自己快要被壓垮的千鈞一發之際！
    鳳傾凰動了。
    她緩緩直起身，月華長裙無風自動，一股同樣強大、凝練、帶著古老威嚴的破妄境氣息自她體內升騰而起。這氣息雖遠不及仙王，卻自有一種淩駕眾生的孤高氣度，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甚至將那部分壓向林淵的威壓都衝淡了一絲。
    她上前一步，恰好擋在了林淵身前半步的位置並非保護，隻是姿態）。清冷的目光平靜地迎向宗主和一眾怒火滔天的峰主。
    “宗主，諸位峰主。”她的聲音如冰泉擊玉，清晰而堅定，“弟子鳳傾凰，心意已決，此生隻拜林峰主為師。此乃弟子道心所向，懇請宗主與諸位峰主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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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姿態恭敬，話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那“道心所向”四個字，更是重若千鈞！在修行界，阻人道途，便是生死大仇！
    星昀仙王和一眾峰主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他們可以強壓林淵，甚至以宗規處置他，但對於鳳傾凰這樣一個引動衍天儀、被太上長老看好的“萬載仙苗”，她的意願，她的“道心”，卻讓他們不得不投鼠忌器！強行幹預，後果難料，更可能徹底失去這個絕世天才。
    廣場上死一般寂靜，隻有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無數道目光在暴怒的宗主、峰主，平靜而決絕的鳳傾凰，以及那個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卻依舊挺立的引氣境峰主之間來回逡巡。
    星昀仙王的眼神複雜到了極點，他死死盯著鳳傾凰，又瞥了一眼她身後那個幾乎站不穩的林淵，最終，那恐怖的威壓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
    “好！好！好！”星昀仙王連說了三個“好”字，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既然傾凰你道心如此堅定，林峰主也勇於擔當……本座，便依你們！”
    他猛地一揮袍袖，目光如電掃過全場：“擇師大典，繼續！”說罷，不再看林淵和鳳傾凰一眼，身影化作一道璀璨星芒，瞬間消失在高台之上。那離去的背影，充滿了壓抑的怒火與深深的失望。
    其他峰主麵麵相覷，最終也隻能恨恨地瞪了林淵一眼，帶著滿腔的憋屈和不甘，紛紛拂袖而去。今日這場大典，主角本該是他們爭奪仙苗，結果卻被星隕峰那個廢物攪得天翻地覆，顏麵盡失！
    危機似乎暫時解除。
    林淵隻覺得渾身一鬆，差點癱軟在地，後背已被冷汗徹底浸透。他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身前的鳳傾凰。
    就在這時，腦海中的提示音終於抵達終點：
    “叮！萬道收徒係統激活成功！”
    “綁定宿主：林淵”
    “首徒身份確認：鳳傾凰傾天帝尊轉世）”
    “新手大禮包發放中……”
    “檢測到宿主首次收徒，且徒弟為特殊目標女帝轉世），獎勵翻倍！獲得：【洞悉之眼】初級）、【星辰引靈陣】峰主級）x1、【星辰本源丹】x10、【悟道星輝】x1時辰。”
    “主線任務發布：引導首徒‘鳳傾凰’成功進入渡劫期01），任務獎勵：修為提升至化元境巔峰，【星辰淬體訣】。”
    林淵心中狂喜，差點再次喊出來！係統！終於來了！修為提升！化元境巔峰！他終於不再是那個任人拿捏的引氣境廢物了！
    然而，沒等他消化完這巨大的驚喜，身前的鳳傾凰已然轉過身。
    她絕美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那雙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掃過林淵，那眼神……平靜，疏離，甚至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仿佛在打量一件……勉強可用的工具。
    “師尊，”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大典已畢，若無其他吩咐，弟子便先行告退，前往星隕峰了。” 她的話語恭敬，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距離感，根本沒有等待林淵這個“師尊”指示的意思。在她看來，拜師不過是形式，接下來在星隕峰，她才是主導。
    說完，她微微頷首，月華長裙輕擺，竟自顧自地化作一道清冷的流光，直接朝著星隕峰的方向破空而去，將剛剛“收下”她的師尊，孤零零地留在了原地。
    隻留下林淵一人，站在空曠下來的廣場角落，感受著四麵八方投來的、或憐憫或嘲諷的目光。
    他看著鳳傾凰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腦海中係統光幕上閃爍的獎勵和任務提示，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
    狂喜、後怕、憋屈……還有一絲被徹底無視的惱怒。
    “這徒弟……好像有點難搞啊？”林淵喃喃自語，嘴角卻勾起一抹奇異的弧度。
    係統在手，女帝為徒。這星隕峰，這天衍宗，怕是要熱鬧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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