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手上的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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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關係,你就算不說,隻要在官府一查證,便清清楚楚。”林鳶說的是事實。
    “趙潑皮原本是……三姨娘的夫君,也不知莊延年是看上了秦麥還是春桃,便後做了局讓這趙潑皮欠下賭債,趙潑皮怕死,便將妻女賣到了窯子裏。莊延年順水推舟,演了一場英雄救美的戲,將兩人納了進來。”二姨娘見一切無法掩飾,便釋然一笑,將內情說了出來。
    “那個馬車夫呢?”林鳶接著問道,卻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頭望向莊景行,“莊公子,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現在,你知道凶手並非你母親,你還要幫忙包庇嗎?”
    莊景行麵色鐵青,一言不發。
    “那我就說說,我的猜測,那人並不是馬車夫,雖然穿著馬車夫的粗布麻衣,可是,他的手指光滑,明顯平日裏養尊處優。自從我進入莊家,就沒有見過管家,就算是打發下人走,也不可能連同管家都沒有。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死的應該就是莊家的管家!”林鳶回憶起,那日自己在沙漠流沙之中,拉住那個屍體手的感受,那是一雙沒有什麽繭子的手,因為當時的記憶太過鮮明,所以林鳶十分篤定她沒有記錯,“即使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等會畫幅像,讓眾人認認便是。”
    莊景行一愣,麵露慚愧之色,顯然被林鳶說中了:“你說得對,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莊景行像卸下一個大包袱,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莊景行低頭自嘲了一下,用用兩根手指輕輕揉了揉眉心:“如果我像你這樣聰明就好了。我真不該讓你來莊家。我原先隻是想讓你幫我查出我想查的,沒想你把不該查的也查出來了。”
    雖然林鳶被誇,所有的真相都被她猜中了,可是,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心情很是沉重。
    莊景行又歎了一口氣,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坦然承認:“沒錯,其實我此次外出,並沒有晚了一日回來,而是我回來那晚,看到了母親的馬車裏有動靜,我還沒有走近,一個黑衣女子便從馬車裏鑽了出來。我上前去查看,就發現管家死在了車裏。我本來想報官,剛好踩中了那顆佛珠,可能是中邪了吧,等我反應過來,居然做了毀屍滅跡這樣的事情。不過,有一件事情,你卻說錯了,我是真的碰到了歹徒,他們將我的馬車圍住,想要劫掠,所以,這也是我讓你來的原因。可能沒料到,馬車上除了一些不值錢的酒,居然隻有一具屍體!他們將屍體丟入流沙,又泄憤一般將我打昏丟在沙漠裏,自身自滅,後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我自詡一直為人正直,如今卻包庇犯罪。是我錯了……”
    莊夫人許是聽到莊景行居然為了自己做了這麽多事,做到這個份上。很明顯,莊夫人有些動容,眼裏閃過一絲淚花,嘴上卻一言不發。
    “在靈堂看到莊夫人的佛珠,還有她說你怎麽晚了一日回來,那時我就知道了。之前,你自己告訴我,你是到家以後出來采賣的。這裏就矛盾了,所以有一人說謊了。結合,三姨娘還有下人看到你的反應,是你撒謊了。”林鳶平靜地回答道,“真相應該是你看到了管家身上的佛珠,誤以為你母親是凶手,畢竟莊夫人的佛珠跟這屍身上的一模一樣,所以你想包庇她,便將屍體運到沙漠處理,我說得對嗎?”
    林鳶在腦海當中把各種不可能的情況排除,隻剩下了最後可能的結果,那便是真相。
    “但是,你不知道的是,三姨娘負責采買,這佛珠便是她采買的,沒準是臨時起意,也沒準是刻意為之,她買了兩條幾乎一模一樣的佛珠鏈。當時,她應該是把一串佛珠給了大夫人,另一串送給了真正的凶手!”
    “真正的凶手?”
    “難道凶手不是三姨娘嗎?”
    眾人又議論開了。
    林鳶盯著二姨娘,麵色沉重,並沒有破案的喜悅,這些女子都是可憐人,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私刑是不能被助長的:“二姨娘,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左撇子吧?”
    二姨娘不動聲色,將左手往身後藏了藏:“那又如何?”
    “沒關係,即使你不說,也有證據。”林鳶回憶起當時郭以安救她時,被麻繩蹭破手掌的情景,她閉上眼睛,想象著殺死管家的場景,“凶手是女子一般情況下力氣不如男子大,所以想要將一個男子勒死,必然需要使盡全力。二姨娘和三姨娘都養尊處優,雙手柔弱無骨,若是用這麽粗的麻繩勒死一個男子,手上必然留痕跡,尤其是慣用的那隻手。所以……隻要將車上麻繩取來,一比對便知。”
    眾人的目光隨著林鳶的話,停留在二姨娘和三姨娘的手掌處,果然三姨娘的手掌光潔無瑕,但二姨娘左手手掌卻纏著紗布。
    “即使雙手受傷也不能說明什麽呀?也許是不小心刺繡、摔倒傷了手呢?”三姨娘為二姨娘辯解道。
    林鳶指著三姨娘手上纏著的紗布,搖了搖頭:“刺繡、摔倒的傷並不會是這樣。管家是被麻繩勒死的,每根麻繩的粗細大小、圖案都有所不同,那麻繩就在馬車裏,隻要派人取來,核對一番便可知曉。二姨娘胳膊上的傷,應該就是被這箭所傷,等下大夫前來,一查便知。還有你屋子裏那串少了三顆珠子的佛珠、白色瓷罐子裏毒藥,便是死證。”
    林鳶剛剛已經讓郭以安去驗證,直到郭以安衝她點頭,證實了佛珠的存在,她才敢這樣篤定。但是,她不能直說自己私查,畢竟於理不合。隻要身上的傷,還有那些東西還在,二姨娘就沒法辯駁。
    “你!”二姨娘麵色鐵青。
    “不是的,不是的,人真的是我殺的,你不要冤枉婉兒!”三姨娘伸手護住二姨娘蘇婉,嚷嚷道。
    “你不是真正的凶手,你何必為她遮掩!”林鳶平靜地望著三姨娘,然後轉頭望著二姨娘,“她如此待你,一片赤誠。你真的忍心嗎,二姨娘?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算了,秦麥,你殺雞都不敢,怎麽敢殺人……”蘇婉低頭哂笑。
    “蘇婉!”三姨娘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
    “是,人全是我殺的。”二姨娘平靜地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