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開啟的瞬間，一股帶著腐鏽氣息的陰風從遺跡深處噴湧而出，林野下意識地抬手擋在身前，指尖剛觸碰到那股氣流，便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毛孔鑽進體內，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冰針在啃噬著經脈。他猛地後退半步，目光死死盯著石門後方——隻見無數半透明的虛影在黑暗中沉浮，它們形態扭曲，像是被強行撕裂後又拚接在一起的布條，周身縈繞著淡灰色的霧氣，正是蘇清鳶曾提及的紋魔殘魂。
    “這些東西……是上古靈紋師死後殘留的界紋能量所化？”林野緊握著掌心的破障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之前在隕星穀外圍，他雖曾遭遇過低階紋獸，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存在。那些殘魂似乎沒有實體，卻能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壓迫感，空氣中的界紋能量都因它們的存在而變得紊亂，原本清晰的靈紋波動此刻像是被揉成一團的亂線，根本無法捕捉到規律。
    就在他思索之際，最靠前的幾縷殘魂突然朝著石門方向飄來，它們移動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淡灰色的霧氣所過之處，地麵上的古老紋痕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能量。林野瞳孔驟縮，他想起趙老曾說過，紋魔殘魂以界紋能量為食，無論是器物上的紋痕，還是修煉者體內的印脈，隻要沾染到它們的霧氣，都會被逐漸侵蝕。
    “不能讓它們靠近！”林野深吸一口氣，運轉體內氣血，掌心的破障紋瞬間亮起淡金色的光芒。之前在淵底對抗蝕紋鼠時，他已能熟練運用這枚凡紋撕裂物理防禦，可麵對這些沒有實體的殘魂，他心裏卻沒底。破障紋的核心是“撕裂規則”，可這些殘魂本身就是規則紊亂的產物，能否對它們奏效，還是個未知數。
    第一道殘魂已經飄到了石門邊緣，它像是察覺到林野身上的界紋能量，霧氣凝聚成一隻模糊的爪子，朝著林野的胸口抓來。林野不敢大意，側身避開的同時，將破障紋朝著殘魂揮去。金色的光芒與灰色霧氣碰撞的瞬間，沒有想象中的爆炸，也沒有能量衝擊的聲響，那縷殘魂隻是頓了頓，被光芒觸碰的部分竟直接消散在空氣中，可剩下的部分卻像是被激怒一般，霧氣翻湧著朝著林野再次撲來。
    “有效！”林野心中一喜，可隨即又皺起眉頭。破障紋雖然能對殘魂造成傷害，但效率太低，剛才那一擊隻消散了殘魂的三分之一，而周圍還有數十縷殘魂正在朝著這邊聚攏。他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舊印，此刻舊印正散發著微弱的黑色光暈，與之前在碎紋淵底激活時的光芒截然不同，似乎在引導他做些什麽。
    “界紋總綱裏說，解析紋能看穿一切界紋的本質……這些殘魂既然是界紋能量所化，或許解析紋能找到它們的弱點。”林野閉上雙眼，集中精神運轉界紋總綱，將解析紋的力量集中在雙眼之上。再次睜開眼時，眼前的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些殘魂周身的灰色霧氣在他眼中變得透明，露出了隱藏在霧氣深處的細小光點，這些光點閃爍著微弱的藍色光芒，像是夜空中的星辰，卻又帶著不穩定的波動。
    “那些光點……是殘魂的核心？”林野盯著其中一縷殘魂的光點，發現每當光點閃爍的頻率變快時，殘魂的攻擊性就會增強，而當光點變暗時，殘魂的移動速度也會隨之減緩。他嚐試著將破障紋的能量對準光點，金色光芒射出的瞬間，那縷殘魂的光點直接炸裂，整個殘魂像是失去了支撐，瞬間消散在空氣中，連一絲霧氣都沒有留下。
    “原來如此！”林野恍然大悟。這些紋魔殘魂看似沒有實體，但其核心卻是凝聚的界紋能量團，隻要擊碎核心，殘魂便會徹底消散。之前他盲目攻擊殘魂的霧氣，隻是在做無用功，隻有精準擊中核心，才能高效清理它們。
    可就在他找到應對之法時，遺跡深處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嗡鳴，原本分散在黑暗中的殘魂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開始朝著同一個方向聚攏。它們相互融合，淡灰色的霧氣逐漸凝聚成一道巨大的虛影，這道虛影高達數丈，周身縈繞著深灰色的霧氣，原本細小的光點此刻匯聚成一顆拳頭大小的藍色光球，懸浮在虛影的胸口位置，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這是……殘魂聚合體？”林野下意識地後退兩步，掌心的破障紋光芒變得更加明亮。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道聚合體的能量遠超之前的零散殘魂，胸口的藍色光球跳動著，周圍的界紋能量像是被它強行吸附，空氣中的靈紋波動已經紊亂到幾乎無法運轉的地步。
    聚合體緩緩抬起巨大的手臂，深灰色的霧氣在掌心凝聚成一把長矛，朝著林野擲來。長矛飛行時，周圍的空間竟出現了細微的裂痕，顯然蘊含著極強的規則之力。林野不敢硬接，運轉氣血催動破障紋，在身前劃出一道金色的屏障。長矛與屏障碰撞的瞬間，金色光芒劇烈閃爍，林野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順著手臂傳來，他踉蹌著後退了三步，胸口一陣發悶，氣血都開始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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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強的力量……”林野擦掉嘴角的血跡，心中暗自慶幸剛才及時用破障紋防禦，若是被長矛直接擊中，恐怕現在已經重傷。他抬頭看向聚合體，發現對方胸口的藍色光球正在緩慢變暗，似乎剛才那一擊也消耗了它不少能量。
    “不能再被動防禦了，必須主動出擊。”林野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氣血盡可能地注入破障紋中。之前在隕星穀修煉時，他已經能將氣血與界紋能量更好地融合，此刻破障紋的光芒變得更加耀眼，甚至在周圍形成了一圈金色的光暈。他盯著聚合體胸口的藍色光球，開始尋找攻擊的時機。
    聚合體似乎察覺到林野的意圖，再次凝聚出兩把霧氣長矛，同時朝著林野擲來。這一次，長矛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而且飛行軌跡極其詭異，像是會自動追蹤目標。林野運轉解析紋，瞬間看穿了長矛的運動軌跡，他側身避開第一把長矛，同時將破障紋朝著第二把長矛的側麵揮去。金色光芒擊中長矛的瞬間，長矛的軌跡發生了偏移，擦著林野的肩膀飛了過去，釘在身後的石牆上，炸開一團灰色的霧氣。
    趁著聚合體還未凝聚新的攻擊，林野腳掌蹬地，朝著聚合體衝去。他知道，想要擊中對方的核心，必須靠近到一定距離。可就在他距離聚合體還有十步遠時，聚合體周身的深灰色霧氣突然擴散開來，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將林野擋在外麵。霧氣屏障上布滿了細小的裂痕，像是隨時都會碎裂，可林野嚐試用破障紋攻擊時，卻發現金色光芒根本無法穿透屏障，反而被霧氣吸收了一部分能量。
    “這屏障……能吸收界紋能量？”林野心中一驚，連忙後退。若是繼續攻擊，隻會白白消耗自己的氣血，到時候恐怕連自保都成問題。他再次運轉解析紋，仔細觀察霧氣屏障，發現在屏障的底部，有一處霧氣相對稀薄的地方，那裏的界紋能量波動比其他區域弱了不少，顯然是屏障的薄弱點。
    “就是那裏！”林野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假裝朝著屏障中部發起攻擊，吸引聚合體的注意力。果然，聚合體立刻將更多的霧氣匯聚到中部，使得底部的霧氣變得更加稀薄。就在這時，林野突然改變方向，朝著屏障底部衝去，掌心的破障紋全力爆發，金色光芒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直接刺向薄弱點。
    “嗤——”霧氣屏障被破障紋撕裂一道口子，林野趁機鑽了進去，徑直朝著聚合體胸口的藍色光球衝去。聚合體察覺到危險，想要凝聚霧氣阻攔，可已經來不及了。林野將體內剩餘的所有氣血都注入破障紋中，金色光芒幾乎要將整個手掌包裹，他用盡全身力氣，將破障紋拍向藍色光球。
    “砰！”藍色光球被擊中的瞬間，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巨大的能量衝擊波朝著四周擴散開來。林野被衝擊波掀飛，重重地撞在石門上，喉嚨一甜，噴出一口鮮血。他掙紮著抬頭，看到聚合體胸口的藍色光球正在劇烈閃爍，深灰色的霧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整個虛影也變得越來越透明。
    “成功了……”林野鬆了一口氣，可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在聚合體消散的霧氣中，竟有一縷黑色的霧氣與眾不同。它比其他霧氣更加濃鬱，而且在聚合體消散時，它沒有隨之散開，反而像是有自主意識一般，朝著遺跡深處飄去。更詭異的是，這縷黑色霧氣所過之處，地麵上的古老紋痕竟開始以更快的速度褪色，甚至出現了細微的裂痕。
    林野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想要追上去一探究竟。可剛走兩步，他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剛才與聚合體的戰鬥消耗了他太多氣血，此刻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他靠在石門上，看著那縷黑色霧氣逐漸消失在遺跡深處的黑暗中，心中滿是疑惑。
    “那縷霧氣……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它的能量波動和其他殘魂完全不同？”林野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舊印，此刻舊印的黑色光暈變得更加明亮，似乎在回應著那縷黑色霧氣。他想起之前在林家庫房被誣陷時，舊印也曾有過類似的異動，還有在碎紋淵底，舊印引導他解析破障紋……這枚舊印身上，到底隱藏著多少秘密？
    就在他思索之際，遺跡深處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地麵上的古老紋痕開始閃爍，像是在傳遞某種信息。林野強撐著身體，朝著遺跡內部走去。他知道，剛才的殘魂清理隻是開始，遺跡深處一定還有更多的秘密在等著他，而那縷黑色霧氣，或許就是解開這些秘密的關鍵。
    可他剛走沒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林野猛地轉身，掌心的破障紋再次亮起，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石門處走了進來。那人穿著一身灰色長袍，臉上帶著一道淺淺的疤痕，正是之前在隕星穀外圍與他結伴的張青。
    “林野兄弟，沒想到你竟然能獨自清理掉這麽多紋魔殘魂，真是好本事啊。”張青臉上帶著笑容，可眼神卻有些閃爍，他的目光在林野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林野手腕上的舊印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林野心中一緊，他想起之前用解析紋察覺到張青和李三的密謀，此刻張青突然出現在這裏，顯然沒安好心。而且李三之前被張青推向殘魂，早已慘死，張青現在獨自一人前來，恐怕是想趁著自己虛弱，奪取他身上的機緣。
    “張青，李三呢？”林野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與張青保持距離，同時運轉體內僅存的氣血，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張青聽到李三的名字，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如常：“李三兄弟……不小心被殘魂所傷，已經不在了。我也是僥幸逃脫，剛才在外麵聽到這裏有動靜，就進來看看，沒想到竟然遇到了你。”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林野靠近，雙手背在身後，似乎在隱藏著什麽。
    林野看著張青逐漸靠近，掌心的破障紋光芒越來越亮。他知道，一場新的危機，已經悄然降臨。而遺跡深處的那縷黑色霧氣，以及張青的突然出現，似乎都在預示著，隕星遺跡的探索，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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