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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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下雖然心裏對這個貪鄙的官員並沒有多少尊敬,但是也清楚,在大乾這個強盛的帝國疆域內,自己必須聽從丁敏的指示。
    “那麽,明天我們往黃港走,從那裏出海。”
    丁敏不滿地看著森下:“什麽意思?你們還打算滯留一天?”
    “丁君!”森下說:“這裏是帝國的南京,我雖然已經來過幾次,但是他們還是第一次來,如果連讓他們看一眼都不允許,我會被他們扔下海的。隻一天,丁君,我們保證絕不惹事。”
    說這話的時候,森下滿眼都是向往。
    “丁君!”森下突然又說:“您能不能幫我做一份帝國的戶籍,如果我在海上漂不動了,能在帝國度過殘生,那就死而無怨了。”
    丁敏冷笑一聲:“戶籍黃冊豈是能輕動的。記住了,就這一天,明天立刻給我滾下海。”
    別說改動戶籍不容易,就算丁敏能做到,他也絕不可能幫這個日本浪人辦這件事。一介東瀛倭人,豬狗一般的東西,居然也妄想拿到大乾的戶籍?
    雖然丁敏勾結倭寇、販賣人口、貪贓枉法,但是他平等地看不起任何一個非大乾戶籍的外族。
    祁童和王幹炬本來都認定高秦背後應該是丁敏在操縱,卻不曾想,送走丁敏沒多久,忻城侯居然也來了錦衣衛衙門,指名道姓要見祁童。
    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眼裏,都看見了濃濃的疑惑。
    “兄長,這次我和你一起去。”王幹炬說:“一來,我也想看看這位國丈是人是鬼,二來,江堤善款縣裏隻他家沒出錢,連咱丁治中都拿出了‘畢生積蓄’,國丈不給個萬兒八千兩銀子,怎麽對得起貴妃娘娘的金字招牌。”
    這話把祁童都逗笑了,他指著王幹炬笑著說:“咱老師是個清正的,怎麽就能把你這猴子收到了門下。”
    看到忻城侯的第一眼,王幹炬就曉得這人指定不能是通倭的。
    都說相由心生,這濃眉大眼的,看起來就不能是漢奸。
    “國丈公!什麽事還勞您親自上門!隻需派人來招呼一聲,下官自會去您府上聽訓。”
    但是忻城侯對祁童賠著的笑臉完全不屑一顧。
    “祁童。”忻城侯說:“我也不說別的,咱兩家祖上,也是有過命的交情。何以與我侯府過不去?”
    “這從何說起?”
    祁童當然知道這位侯爺在說高秦的事,但是在沒有搞清楚高秦和侯府真正的關係的時候,一動不如一靜。
    “高秦!”忻城侯說:“把我府上那個混賬奴才放了。”
    “可是據我所知,國丈公,”王幹炬插嘴道:“他早就被您趕出去了,算不得侯府的奴才。”
    忻城侯被王幹炬這麽嗆了一句,心頭頓時有點生氣,審視了一下王幹炬發現並不認識對方,當即拍案而起:“你又是什麽人?我與祁童講話,你竟插嘴!祁童,你們錦衣衛如今這般沒規矩了嗎?”
    “國丈公,下官是江寧知縣王幹炬,與祁師兄一樣,拜在高部堂門下。”
    “知縣!芝麻綠豆般的官,也敢拿高弘文來壓我?”忻城侯更生氣了,指著祁童罵道:“你不開口,讓這個混賬玩意來應付我是吧?他能代表吉安侯府講話嗎?”
    這話有點嚴重了,別說王幹炬,就連祁童也不敢說自己能代表吉安侯府,他是當代吉安侯的嫡子不假,但是他頭上還有位兄長,那才是真正的侯府世子。
    “國丈公,繼光兄!這一代勳貴子弟裏,您是大哥,”祁童安撫道,“先不說咱兩家都是多少年的交情,按說大哥開口,做小的怎麽都要應,但是我師弟講得有道理啊,一個趕出府的奴才,你何以上門討要?這人可是卷入了大案。”
    忻城侯也不解釋,隻憤憤地坐了下來,說:“大案?什麽大案?不就是死了個織女,你要認我這個大哥,就放了他,了不起,我忻城侯府賠那家幾十兩銀子。”
    王幹炬這會子也有點生氣了,人命是錢可以衡量的嗎?雖然他知道,在這個時代,人命,特別是小民的命,就是可以拿錢衡量的。
    “國丈公果然大方!”王幹炬話一出口就透著一股子陰陽怪氣的味道:“幾十兩銀子,毛五家幾十年都攢不出這幾十兩銀子。不過我有一事請教,這高秦是救了您的命,還是怎麽的?總不能,他是您在外邊的私生子?這年紀也不對啊?”
    這話很刺耳,祁童趕緊把王幹炬推出門外,然後賠笑著說:“我這師弟年輕,口無遮攔,又是個愛民如子的,繼光大哥,您見諒!”
    忻城侯意外地沒有動怒,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說:“我不見諒,不過,你要是把高秦放了,今日這無知狂徒的冒犯之言,我便當從未聽見。”
    祁童也不笑了,他站直了身子,說:“繼光大哥!現下房裏隻你我二人,你知道我的為人,不是個徇私的,究竟為什麽非要放了這匪類,你總要給我一個說法。”
    “你知道,我家與那些畜生的血仇。”
    祁童點點頭,雖然忻城侯沒直接說,但是任誰都猜得到這是在說東南沿海的倭寇。
    “高秦是我家的家生子,說我家三代英烈,他其實也算。”
    這話讓祁童稍稍有點意外,但也隻是一點,高秦作為世仆,祖上隨著主人一起殉國,也屬正常。
    “高秦從未被趕出府。那是我故意做給外人看的一場戲。他是聽我之命,豁出名聲和性命,混進漕幫的‘暗樁’。當年,我懷疑,漕幫有人和倭寇勾結,所以我父親的行蹤才會泄露,以至於中伏血戰而亡。你知道,當年,我父親察覺官府有人通倭,另辟蹊徑讓漕幫運糧,結果卻……”
    祁童點點頭,說:“所以當年的漕幫上上下下都被換血,按說,伯父的仇已經報了。”
    忻城侯點頭又搖頭:“不對,因為那些幫主、舵主雖然死幹淨了,但是我總覺得他們死前喊冤不像有假,高秦一直在幫我查這個,雖然還是沒查到當年真相,但是也算有收獲。不過,祁童,此事至關重要,我隻暗報了陛下,你……”
    “好。”祁童說:“我不再問。宛娘的案子以江洋大盜采花殺人為止,對外,就說,我為了巴結國丈,壓服師弟,放了高秦。”
    “那哥哥我就謝過你,”忻城侯說:“那戶人家,我會踐諾,賠他家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