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掛印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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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經王幹炬的提醒,祁童為避免消息泄露,舍近求遠,從守陵千戶所、馴象千戶所抽調的人手迅速包圍了山水莊園,但是當他們推開靜室的門,隻看見兩個藝伎,丁敏早就逃之夭夭。
    順著密道一路找到出口,也沒有看見丁敏的蹤跡,隻在河邊一棵大樹上,發現了丁敏掛在樹上的牙牌。
    “這算什麽?”李恪拿著丁敏的牙牌紅溫了:“他以為他是什麽東西?掛印出走,他也配?”
    說罷,他猛地將牙牌狠狠摜在地上,紅著眼說:“一個通倭賣國的蠹蟲,他真不怕關聖帝君下凡斬了他的狗頭?”
    “好了,為這等人動怒,不值當。”祁童撿起牙牌,看了兩眼,安撫道:“我已經派人去封鎖要道,也知會了梁老國公,謹防他從海路離開,海捕文書也已經簽發,李大人,且收雷霆之怒,待抓住了他再分說。”
    王幹炬沒跟著進密道,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高秦,說:“高舵主,怎麽就能這麽巧,通倭的蠹蟲從你山水莊園跑了,你告訴我們說你不知道有密道?”
    高秦看見王幹炬就想起了在錦衣衛地牢裏遭遇的水刑,打了個冷顫回道:“山水莊園不是我派人建的,我隻是拿了筆銀子,通過丁大人,啊,不,丁狗賊,買下了這個莊子,我是真不知道密道的事情。”
    王幹炬不為所動,繼續似笑非笑地看著高秦問道:“哦?所以他今日借著宴飲遁走,你也全不知情?”
    “不知情,”高秦瘋狂搖頭,說:“王知縣,王爺爺,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對了,我兒,我兒還在他手裏,求王爺爺救我兒一命。”
    這搖頭的頻率,都快晃出殘影了。
    王幹炬聽到高秦說兒子的事情,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高秦本應是忻城侯府的暗樁,卻配合著丁敏做那等喪心病狂的事情。
    原以為這位是不把小民的命當回事,現在看來,是把柄握在了別人手裏,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泄露忻城侯的布置。
    雖然王幹炬心裏對忻城侯也是頗有微詞,宛娘的案子是一方麵,清江樓宴會一毛不拔是一方麵,還有就是沙洲嘴的那個巨大的沙洲田莊。
    但是這位忻城侯確實是一心剿倭,從這點看,王幹炬認為自己是應該且必須幫助他實現心願的。
    “你因妻小淪為丁敏走狗,怎就能忘記宛娘也是別人的妻小?”王幹炬揪著高秦的衣領,說:“這個我先不與你爭論,我且問你,你有沒有暴露身份,說出自己是侯府暗樁的事,忻城侯的布置,你又吐露了幾分?”
    “沒有!”這下高秦倒是答得斬釘截鐵:“丁敏隻知道我是侯府棄奴,但是與侯府還能有兩分香火情,他也確實向我打探了一些侯府的事情,但是我告訴他的所有事情,都是侯爺知曉過的。”
    “當日在錦衣衛,我與師兄倒是沒看錯,你竟然還真是一條忠犬。”
    王幹炬放開了高秦,迎向搜捕丁敏未果,從密道又回到山水莊園的祁童、李恪二人。
    礙於李恪在場,祁童隻是偷偷給了個眼神,王幹炬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祁童便放下心來,走了個蠹蟲事小,忻城侯謀劃多年,要是也付諸流水,國丈鬧起來,可就不好收場了。
    李恪沒有看見師兄弟打的啞謎,他看了一眼被錦衣衛控製起來,正在大堂一角瑟瑟發抖的那些丁敏的狐朋狗友,說道:“這幫子人,我就不與祁將軍爭功了,但是丁敏的家宅,我認為應該由應天府搜查。”
    祁童搖了搖頭,說:“我要這幫子廢物做甚,能被丁敏拋在此處,他們能頂什麽事。若李大人覺得他們重要,可派衙役押著他們回應天府,我錦衣衛抄家是行家,這丁府,就勞動我麾下走一遭。”
    “不如,由我江寧縣插一腳?”
    看著兩個大佬爭論,王幹炬開口了。
    “我是李大人你的下官,又是祁同知的師弟,我帶著江寧縣的衙役,與錦衣衛的緹騎一道,將丁府細細搜一遍,一應物品登記造冊,雙方共同畫押,結果報二位大人共覽,如何?”
    這確實是個辦法,李恪和祁童爭論,無非是擔心對方為了自己的利益,將一些發現瞞下來,如果是王幹炬主導搜查,這二人都有自信從他嘴裏了解到實際情況。
    “師弟,你想公報私仇,大可直言。”雖然同意的王幹炬的辦法,但是祁童還是笑著指了指王幹炬。
    這個說法李恪倒是第一次聽說,扯了扯祁童的袖子,問道:“這裏麵似乎有什麽故事?”
    王幹炬黑著臉看著自家的無良師兄,祁童可不管這個,把王幹炬上次上門討銀,被丁府門房教育了一遭“公生明,廉生威”的事情和李恪娓娓道來。
    聽完,李恪也笑了起來,說:“承光啊,此番再去,你不妨問問那門房,他家老爺的‘明’‘威’何在?他若答不上,便讓他在獄中,將‘公生明,廉生威’這六個字,好好抄上萬個來回,想來必能大徹大悟。”
    丁敏完全沒有告訴家裏人說自己要逃走,也不可能說,萬一有人說漏,那就可能走不了了。
    當王幹炬帶著人上門的時候,丁府門房將偏門打開一條縫,看見上門的是王幹炬,便一臉不耐煩地走出來,把他往外推:“王知縣,我家老爺說了……”
    周坤知道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他果斷上前一步,把丁府門房推倒在地,而後帶著兩個衙役從偏門闖進去,將丁府大門完全拉開,錦衣衛的緹騎當即魚貫而入。
    “你們做什麽?”丁府門房倒在地上厲聲嗬斥道:“我家老爺是應天府治中,堂堂的四品命官,你們怎敢如此無禮。”
    王幹炬蹲下身,拍了拍門房的臉,指著錦衣衛的人說:“看清楚了,他們穿的是什麽衣裳,丁敏的事發了,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怎麽辦吧。”
    丁府門房看著一臉快意的王幹炬,隻覺得眼前發黑。
    這時,丁府內傳來女眷的驚叫聲,王幹炬皺了皺眉,起身走了進去,吩咐道:“對女眷客氣些,未經審判,她們到底不是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