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占我的房?我看你們是活膩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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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村,地處冀北的大山溝溝裏,四麵環山,窮得叮當響。
    溫素下了火車轉汽車,下了汽車又走了十幾裏山路,直到日頭偏西,才站在了那座記憶中的青磚老宅前。
    那是她外公留下的祖產,老兩口前幾年沒了,這宅子按理說該落了鎖,荒著。
    可眼下,那扇漆皮剝落的厚木門大敞四開,裏頭劃拳喝酒的動靜,隔著二裏地都能聽見。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喝!”
    溫素眯了眯眼,那是她那個混不吝的二舅,林大強的大嗓門。
    一股子燉肉的葷腥味兒飄了出來。
    好家夥,這是占了她的窩呢?
    溫素沒敲門,也沒喊人,她把行囊往門口石墩子上一撂,抬腿就是一腳。
    “咣當!”
    那扇本來就有點歪的木門,被這一腳踹得狠狠撞在牆上,門框子都在顫,震下來一層陳年的老灰。
    院子裏的熱鬧戛然而止。
    堂屋炕上,正盤腿坐著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滿臉油光,手裏還抓著個豬蹄子在啃;旁邊坐著個尖嘴猴腮的婦人,正往嘴裏塞花生米;底下還蹲著倆半大小子,搶骨頭搶得跟狗似的。
    這一家子被這一聲巨響嚇得一激靈,齊刷刷扭頭。
    隻見門口逆光站著個高挑的姑娘,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軍綠棉襖,頭發利索地盤在腦後,那張臉雖然有點蒼白,可那雙眼,嗖嗖泛著冷光。
    “誰啊?敢踹我家門!”
    溫素的二舅媽劉翠花,把花生皮一吐,跳下炕就罵開了。
    “你家?”
    溫素跨過門檻,甚至還嫌棄地拍了拍褲腳上的灰。
    “劉翠花,幾年不見,你這臉皮是越發厚實了,納鞋底都嫌硬吧?這宅子的地契在我兜裏揣著,誰給你的臉說是你家?”
    林大強這時候也回過神來了,綠豆眼一眯,認出了人。
    他非但沒心虛,反倒把豬蹄子往桌上一摔,抹了把油嘴,擺起了長輩的譜:
    “喲,我當是哪個不長眼的,原來是外甥女啊!咋的?聽說你男人死了?這是在京城混不下去,跑回來打秋風了?”
    他上下打量著溫素,那眼神裏全是算計:“回來也行。但這宅子現在是你表哥娶媳婦用的新房。你要是非得住,後院柴房還空著,你去那兒擠擠。正好家裏缺個做飯洗衣服的,你也別閑著,權當抵房租了。”
    聽聽,這是人話嗎?
    把人趕去住柴房,還得給他們當老媽子伺候一家子吃喝?
    溫素氣極反笑:
    “二舅,你說得好聽。但你是不是忘了,五年前你賭錢輸紅了眼,要把外公這棟老宅子抵押給賭坊的時候,外公是怎麽說的?”
    林大強臉色一變,那段丟人的往事被揭開,他有些惱羞成怒。
    溫素盯著他:
    “外公當時氣得吐血,當著村支書和公證員的麵立了遺囑:林大強好賭成性,不孝不義,早已斷絕父子關係!這宅子,是他老人家留給我母親,母親走後留給我的嫁妝!遺囑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蓋著縣裏公證處的大紅章!”
    她將地契往前一遞:“你要是不信,大可以現在就去把老支書請來驗一驗!我溫素拿著地契回來,名正言順!誰要是敢硬搶,那就是搶劫,是要吃牢飯的!”
    “林大強,我也給你兩條路。”
    她慢條斯理地解開袖口的扣子,把袖子挽了兩道,露出半截雪白卻緊實的手腕。
    “第一,現在、立刻、馬上,帶著你這一窩子,滾出我的房子。”
    “第二……”
    溫素從兜裏摸出那個磨得發亮的銀針包,指尖在針尾上輕輕一彈。
    “嗡——”
    “我幫你們滾。”
    “反了天了!”
    劉翠花一聽這話,嗷的一嗓子就衝了上來,那兩隻跟雞爪子似的手直奔溫素的頭發,“一個小寡婦也敢跟舅舅舅媽叫板?老娘今天就替你死去的媽教訓教訓你!”
    眼看那髒兮兮的指甲就要撓到臉上。
    溫素腳下步法微錯,身子輕飄飄地一側,像泥鰍似的滑了過去。
    劉翠花撲了個空,還沒等她站穩,溫素的手已經搭上了她的肩膀。
    看似輕飄飄的一搭。
    實際上,溫素的拇指精準地按在了她肩井穴深處,那是連接頸部神經的死穴。
    寸勁一吐!
    “啊——!!!”
    劉翠花突然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整條右胳膊瞬間像是被人卸了骨頭,軟塌塌地垂了下來,疼得她渾身直抽抽,眼淚鼻涕瞬間就下來了。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斷了!殺人啦!”
    “臭娘們兒,你敢動我媳婦!”
    林大強一看媳婦吃了虧,酒勁兒上頭,抄起炕邊的燒火棍,帶著風聲就掄了過來。
    他可是莊稼漢,有一把子力氣,這一棍子要是打實了,非得開瓢不可。
    溫素眼皮都沒眨。
    她不退反進,迎著那燒火棍就上去了,手裏的銀針如閃電般探出。
    這一次,她紮的是“環跳穴”——臀部外側,管著下半身那根大筋。
    “咻!”
    銀針隔著厚棉褲,穩準狠地紮了進去。
    正在衝鋒的林大強隻覺得半邊屁股一麻,緊接著整條大腿像是瞬間失去了知覺,像是被抽了筋的賴皮狗,“噗通”一聲,結結實實地給溫素跪下了!
    這一跪,動靜極大,膝蓋骨磕在青磚地上,聽著都疼。
    “哎喲我操!我的腿!我的腿沒知覺了!”
    林大強抱著大腿在地上打滾,那種又麻又酸又脹的感覺,比直接砍一刀還折磨人。
    屋裏那兩個半大小子嚇得哇哇大哭,縮在炕角跟鵪鶉似的,大氣都不敢出。
    溫素拍了拍手,像是在撣去什麽髒東西。
    她走到林大強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平日裏在村裏橫行霸道的無賴。
    “舅舅,您這腿腳不行啊。我看您這不僅是腿軟,還是腎虧得厲害,虛得都站不住了。”
    溫素笑了笑,手裏捏著根長針,在林大強眼前晃了晃,那針尖泛著寒光。
    “還要不要我再給您治治?這一針下去,我不保證您下半輩子還能不能站著撒尿。”
    林大強看著那針尖,再看看癱在一邊嚎喪的媳婦,他是真被這外甥女給鎮住了。
    這哪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溫小姐啊?
    “別!別紮!素素……不,外甥女,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林大強嚇得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求饒。
    “滾。”
    溫素隻吐出一個字。
    “好!好!我們滾!這就滾!”
    林大強拖著那條麻木的腿,劉翠花甩著那條抬不起來的胳膊,兩口子帶著孩子,連滾帶爬地逃出了老宅,連放在桌上的半瓶二鍋頭都沒敢拿。
    院子裏終於清淨了。
    溫素看著這一地狼藉,長出了一口氣。
    她走到大門口,此時,剛才的動靜已經引來了不少村民圍觀。大家夥兒對著這老宅指指點點。
    溫素大大方方地站在門口,清亮的聲音傳遍了半個村子:
    “各位鄉親父老,我是溫素,今兒個回來了!這宅子是我姥爺留下的,我有地契,以後就是我的家。我這人脾氣不好,手裏雖然拿著救人的針,但也懂怎麽讓人躺著過下半輩子。林大強就是榜樣!”
    人群裏頓時鴉雀無聲。
    大家夥兒看著那個站在夕陽下、身姿挺拔的姑娘,心裏都冒出一個念頭:
    這溫家丫頭,變了。
    趕走了極品,溫素關上大門,上了栓。
    她沒急著休息,而是先去後院的水井打了桶冰涼的井水,把堂屋裏裏外外刷了一遍,把那股子令人作嘔的酒肉味兒散了個幹淨。
    夜深了,山裏的風開始呼嘯,嗚嗚咽咽的。
    溫素躺在剛鋪好的熱炕頭上,手裏摩挲著那枚銀針,聽著窗戶紙被風吹得嘩啦啦響。
    房子是搶回來了,但這隻是第一步。
    坐吃山空不是她的性格。
    “明天得進山看看。”
    溫素在心裏盤算著。這大山裏全是寶,草藥、野味,憑她的本事,還能餓死不成?
    她翻了個身,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