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還真讓我給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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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離憂沉吟一陣,為難道:“這東西可不好找。”
幽冥草是毒物,也是藥材,還是千金一株的藥材,虞晚棠隻說讓他給尋來,卻沒考慮過這東西的難得。
虞府近在眼前,虞晚棠已經看到守在門口,正在焦急踱步的方儀了。
“你不認識籍貫在石門崗的官員?”她緩緩問。
晏離憂認真思索一陣,慎重搖了搖頭:“張惠?可我與他並不熟悉……再說,籍貫石門崗的官員,就一定會隨身帶著這等毒物嗎?”
方儀也看見了他們,轉身交代門房幾句後急匆匆朝他們的方向奔來。晏離憂躍身從馬背上跳下,又護著虞晚棠也下來。
他眉頭輕蹙,覺得此事有些棘手:“不知道京城的醫館中有沒有。這大半夜,都不一定有開門的醫館了。”
虞晚棠跟他並肩站在一塊,摸索著抓住了方儀的胳膊。方儀剛要引著她徑自回府,她卻自顧自湊近晏離憂,壓低了聲音,點撥道:
“那些尋常的醫館肯定買不到,可京中不乏賣稀奇古怪東西的地方,那種地方,出現什麽都不奇怪。”
晏離憂恍然大悟,明白過來,虞晚棠這是指點他去暗巷買。
他點頭,徑自離開了虞府。
方儀小心翼翼扶著虞晚棠往家裏走,時不時抬眼,偷偷瞧瞧她的麵色。
從前虞大人忌日,小姐回來的時候總是垂著臉,即便她刻意偽裝,那哀傷神色還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今日卻不一樣,雖然夜色濃重,但方儀仍能看出虞晚棠微微翹起的唇角,以及明顯輕快的腳步。
她猜,小姐一定是遇上什麽新鮮事了。
“小姐,今日累不累?”
進了屋,方儀布下飯菜,給她取了熱毛巾來擦過手。
虞晚棠搖頭,“不累。”
說完,她頓了頓,想起那委頓在地的屍體,露出一個很明媚的笑。
“我今日很開心……爹他應該也是開心的。”
方儀站在她身後,見她像放下了心頭巨石一樣,也不由隨著她一道放鬆下來。
夜風略大,又是騎在馬上,虞晚棠的頭發不可避免地有些淩亂,方儀便大著膽子伸出手,替她將肩頭的亂發撫順。
可誰知她剛撩起一縷青絲,就猝不及防看見虞晚棠頸側有一潑血珠。
她呼吸頓時一滯,手也僵在了原地。
虞晚棠從飯菜中抬頭,不解地“嗯”了一聲。
方儀如夢方醒,這才仔仔細細打量起那幾滴血來。
顏色暗紅,且已經幹涸,沒有明顯的外傷,想來應該是別人的血跡,而不是虞晚棠自己的。
思及此,她的心落了回去。隻要不是虞晚棠自己的,是誰的她都無所謂。
她又擰來一條熱帕子,遞給虞晚棠。
“小姐,脖子上沾了髒東西。”
脖子的位置很特殊,命門所在,方儀不敢親自動手,隻好讓虞晚棠自己擦掉。
虞晚棠應了一聲,接了帕子來,就隨手放在了一邊。晚上還要洗澡,她急著吃飯,並不想多此一舉。
用罷晚飯,晏離憂推門而入。
彼時方儀剛將桌麵收拾幹淨,他就往上麵扔了個髒兮兮灰撲撲的袋子。
虞晚棠聽見聲音,嫌棄地掃了一眼。
“幽冥草?”
她問。
晏離憂抱著劍坐在她對麵,臉上帶著些自得的笑意。
“在暗巷一個江湖郎中手裏買下來的,沒想到這些人真的敢在暗巷販賣這種專貢朝廷的藥材。”
虞晚棠從頭上拔了根簪子,隨意地撥弄了那袋子幾下,問:“不便宜吧?”
晏離憂姿態放鬆而隨意,點頭:“是,要本將軍一個月的俸祿呢。”
“方儀,取個香囊來。”
方儀本站在一旁,皺著鼻子看小姐簪子下那劇毒之物,猝不及防被點了名,她立即回神,逃也似地鑽出了虞晚棠的房間,片刻後回來,手裏還拿了個精致香囊。
“小姐,這個是這幾日我才繡的,跟您那身藕荷色的裙裝很配……”
她以為是虞晚棠自己要戴,趕緊蹲下身要替虞晚棠係在腰間,虞晚棠一伸手,擋住了。
她拿過香囊,撐開,用簪子將所有的幽冥草都弄了進去。
方儀看得瞠目結舌:“小姐,您這是幹什麽呀……?”
好端端的,糟蹋她繡的香囊作甚?
可虞晚棠沒理她,徑自將那個香囊收緊,放在房間裏最顯眼處。
“你到底……”晏離憂看著她的一係列動作,忽然想起離開城門口的時候,她那反常的動作。
她跳下馬,在徐泊遠的身上摸了一通。
虞晚棠還是沒回他,而是豎起手指,立在唇邊,“噓”了一聲。
虞府並不在京城繁華熱鬧的街上,一到晚上,就有些冷清,又因著住的人少,平日隻能聽得見嘰嘰喳喳的鳥叫,人聲半點也無。
忽然,撲棱棱的聲音響起,像是無數隻鳥振翅起飛。
虞晚棠挑亮燭火,對著方儀道:“方儀,來客人了。”
方儀下意識緊張起來,往門口走去:“那我去開門,安排人奉茶。”
虞晚棠起身,整了整袖子,也往門口走:“不用了,這些人你應付不了,去你房間睡覺吧,聽見什麽聲音,都不要出來。”
方儀不知內情,是個變數,她必須要把方儀妥善安置。
“啊?”方儀愣怔住,手還搭在門上。
一聽虞晚棠又要將自己刨除在計劃之外,方儀的眼眶頓時紅了。
她扁著嘴:“我既然叫您小姐,那就是您的人,您次次都這樣,讓方儀心中委屈極了。方儀是不是太無能,給小姐添麻煩了……?”
虞晚棠捏了捏眉心,沒想到方儀會如此……粘人,她猶豫片刻,還是選擇相信方儀。
“那你跟著吧——我是怕有些場麵會嚇到你。”
方儀擦擦眼淚,喜滋滋跟了上來。
“等等。”
經過晏離憂時,他忽然攥住了虞晚棠的手臂。
虞晚棠仰頭,用無辜的表情麵對著他。
燭火幽微,虞晚棠看著晏離憂抬起手,慢慢朝她脖頸伸了出去。
事到如今,他要掐死自己,然後把過錯都推到自己身上嗎?
這猜測讓虞晚棠今晚的興奮一寸寸從腦海中褪去,手腳的溫度同時也在漸漸消散。
緊接著,她脖頸上貼上來一片溫熱,是晏離憂的指腹。他微微使力,將虞晚棠脖頸上那抹刺目血痕抹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