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焚書之事,功在當下,利在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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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膽大包天的山匪在什麽地方?!!
    扶蘇眨著大眼,聽懵了。
    隔壁牢房,嬴政愣了,蒙毅呆了。
    這不是逆子......
    這分明是特麽傻子!
    “公子,我說得不對?”蒙犽有些尷尬。
    扶蘇喉嚨滾動,安慰道:“你說得在理,等我找到那幫山匪的時候告訴你。”
    “好!公子,咱們一言為定。”
    ......
    礙於蒙犽的聰慧淩厲,扶蘇一時也失去了談話的興致,靠坐在牆壁上,百無聊賴地嚼著幹草。
    隔壁牢房的嬴政也知道今晚不會再聽見什麽了,便帶著蒙毅悄悄地離開了天牢。
    翌日,朝會。
    嬴政著玄色龍袍,穩坐龍台,俯視群臣。
    四溢的龍氣使群臣微微垂頭,不敢直視這位一統天下的始皇帝。
    淳於越高舉笏板,“啟稟陛下,臣,有事要稟。”
    “講。”嬴政清冷的聲音在大殿彌漫。
    淳於越上前一步,“敢問陛下,還要關扶蘇公子到何時?”
    一見到他的這張老臉,嬴政就氣不打一處來。
    嬴政冷哼一聲,“扶蘇是朕的兒子,也是朕的家事。”
    嬴政的意思很明顯了,扶蘇和你淳於越,沒什麽關係。
    扶蘇就是被這幫腐儒教壞的!
    還好吾兒聰慧,及時醒悟,才沒被這幫腐儒完全誤導。
    “怎能是家事?”淳於越吹著胡子,“陛下乃大秦皇帝,九州之主,扶蘇公子是陛下的長子,也是大秦的儲君。”
    “既如此,那扶蘇公子又怎會是陛下的家事?”
    “幹係之大,分明是國事。”
    嬴政冷哼一聲,這老東西,說起歪理來是一套一套的。
    “淳於越,你好大的膽子!”嬴政怒斥,“你看看,這些年來,你給扶蘇教成了什麽樣?”
    “頂撞皇帝,頂撞父親,豈不是無君無父!”
    “公子?”
    “哼!以朕來看,分明就是逆子!”
    “你淳於博士親手教出來,用於忤逆朕的逆子!”
    話音尚未落,大殿上的群臣卻驟然噤聲。
    偌大的章台宮安靜得落針可聞。
    更有無數看不見的殺意在彌漫。
    哪曾想,淳於越也上來了剛勁兒。
    他直視龍台上的嬴政,渾然不顧帝王之怒。
    “焚書之事,乃千秋大罪!”
    “無數老祖宗嘔心瀝血傳承下來的文化,豈能付之一炬!”
    “群臣阻諫,實為陛下著想,不忍見陛下背上千古罵名,亦是為大秦著想。”
    “我等為人臣者,理應為陛下、為大秦的江山社稷著想。”
    “公子扶蘇當日之言,就是我等儒臣的肺腑之言,望陛下三思。”
    嬴政恨不得立刻讓禁軍把這老匹夫拖出去,殺了。
    可就在這時,嬴政卻忽然想到昨日蒙毅初到天牢時,無意中聽見了扶蘇的碎碎念。
    “蒙毅。”
    嬴政看向一旁事不關己的蒙毅。
    “微臣在。”蒙毅一哆嗦,差點拿不住手中的笏板。
    “你去,讓人把扶蘇帶過來,朕要好好問一問他,究竟如何看待焚書之事。”
    “喏!”
    蒙毅小跑著退出大殿,一刻都不敢耽擱。
    半個時辰後,蒙毅帶著扶蘇走進章台宮。
    可扶蘇瞧見這麽多人齊齊看向自己,隻覺得頭皮發麻。
    他的前世是理科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社恐......
    走到最前麵,扶蘇瞧見龍台上黑著臉的嬴政,躬身拱手,“扶蘇見過父皇。”
    嬴政冷哼一聲,他也不想看到這張臉,可誰叫扶蘇是他的長子,也是他心係的大秦未來。
    國主強則國強,他是恨鐵不成鋼。
    “扶蘇,朕問你。”
    可說完這句話,嬴政卻沉默了,隻是直勾勾地盯著扶蘇看。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直視祖龍,說實話,扶蘇心底是發毛的!
    這位可是始皇帝,是祖龍啊!
    然而,嬴政卻久久無聲。
    扶蘇眨著眼,一臉錯愕,心想:別隻看不說,你倒是問啊!
    “倘若朕讓你去監督焚書,你當如何?”
    一聽見嬴政是這個問題,淳於越不由得挺直了幹瘦的胸膛,滿臉得意。
    他是扶蘇的老師,對於這位學生的秉性,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扶蘇公子向來宅心仁厚,他寧死都不會讓陛下焚書。
    站在龍台側後方的趙高,看著下麵一臉為難的扶蘇,隻覺得今時恍如隔日。
    當初扶蘇也是這般表情忤逆的陛下,然後被陛下押入天牢,時長半年之久。
    可此刻,扶蘇又一次回答這個送命題。
    越是如此,趙高就越高興!
    隻有這樣,陛下才會更加厭惡扶蘇,胡亥上位的幾率就會越高。
    他成為未來大秦帝師的幾率也就越大。
    扶蘇吐出一個字,“燒。”
    “什麽?什麽?”淳於越一愣,他覺得自己好像聽錯了。
    嬴政卻嘴角上揚,大聲開口,“扶蘇,你剛才說的什麽,淳於博士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要大聲。”
    扶蘇拱手,“回稟父皇,兒臣認為,焚書之事,當刻不容緩。”
    話語不長,卻字字紮在所有人的心頭上。
    淳於越懵了。
    趙高愣了。
    百官詫異了。
    整個章台宮內,恐怕隻有嬴政和蒙毅沒有感到驚訝。
    “公子......”
    淳於越仍是覺得自己出現幻聽了。
    扶蘇看向他,拱手恭敬道:“老師,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但父皇的焚書之舉,看似是斷絕文化傳承的大罪,實則不然,此舉利國利民,功在千秋。”
    嬴政聞言嘴角上揚。
    先有千古一帝,後有利國利民、功在千秋。
    聽聽!聽聽!
    這才是朕的兒子!
    此子,像朕!
    扶蘇回身招手,讓禁衛抬上來一個大箱子。
    箱子裏麵裝滿了竹簡,不下百餘。
    由於雲絹太貴,絕大多數的文化隻能抄錄在竹簡上,以此方法讓此脈文化流傳至後世,以保傳承不斷。
    隻有少之又少的精品文化,才能寫在雲絹上。
    這些竹簡,正是嬴政要焚燒的書,卻也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像這樣裝滿竹簡的大箱子,足足有數十個,可見所要焚的竹簡之多。
    指著大木箱,扶蘇拱手,“我挑選了一些具有代表性的,特意命人抬來,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看一看。”
    說完,他拿起一本《金瓶梅》雙手呈給淳於越。
    淳於越隻翻開第一頁,老臉‘唰’地一下通紅至耳根,嘴角狂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