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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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離不開你,沒有你,吾寧死。”
    這話接不了,文仟尺反戈取笑,“爾還是個文化人。”
    文仟尺要走了,卸下罐頭一大推,荔枝罐頭特別多,虎妞以淚相送,眼睛噙滿淚光,仟尺沒敢直視,看了他怕他走不了,上車一腳油門,車輪揚起黃灰揚長而去。
    來得時候多風光,走得時候多淒涼。
    整得時候有多爽,這個時候就有多悲涼。
    往回趕,文仟尺錯誤的以為有大事發生,沒他不行。
    回來才知道屁事沒有。
    有,走那天傍晚譚春舟等他吃晚飯。
    賽鳳仙和賴桑蒼狼山狩獵沒回來,他以為隻有他會玩,皮三槍比他更會玩,整那事也講究天賦,譚春舟也不是一般人,身體正值旺盛期,皮三槍如魚得水。
    彎梁山回來得早,文仟尺在皮匠店補了一覺,下午過半,文仟尺駕車進廠路過金燦飯莊一把方向車頭一偏開了進去。
    晟泰服務公司在陽光下燦燦生輝,公司門開著裏麵沒有一個人,招聘來得四五個年輕人大概是出去辦事去了。
    公司領導的辦公室兼宿舍在二樓,文仟尺腳下一蹬躥上二樓,不巧在樓道拐彎處撞上了急著下樓的黃三妮,兩人沒言語,一錯而過。
    文仟尺沒走兩步便停了下來,隨後回到車裏,點了支煙。
    一支煙沒抽完,夏季開戴著眼鏡出了公司急忙忙上了他的車,文仟尺差點沒動手掐了他。
    “刹車,刹車,刹車!”
    仟尺在方向盤上敲打,“停下,季開啊!”
    “哥——”
    “別逼我殺人滅口!下去,滾!”
    夏季開夏文書趕緊走了,走的時候連說了三聲對不起。
    天!這那是對不起的事,金燦的老婆你也動!仟尺恨得牙癢,鐵三角!滿天的太陽都在笑,笑歪了,笑傻了。
    早就覺得不對勁,總是拿著季開不是這種人來騙自己,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什麽人學什麽人,這下好了,這下可好了!
    文仟尺駕車離開,想著想著手砸方向,金燦與他老婆黃三妮時常眉來眼去秀恩愛,仟尺完全認為:這是一對活命鴛鴦。
    不承想!
    麻煩大了!
    文仟尺駕駛車輛一路罵罵咧咧回到車間,解木車間機器停了,段柔正帶領骨幹搶修。
    文仟尺拿著大茶缸進了車間辦,把門關了,找水泡茶。
    如此這般,影響極差,真不如不露臉。
    半小時後機器運轉起來,段柔僵著臉進了車間辦,文仟尺惹不起,笑得起。
    “車裏拿條煙給他們分了。”
    “你沒手還是沒腳。”
    “正是你立威的時候,我哪敢跟你搶。”
    段柔想了想,還真是。
    沒一會段柔回到車間辦,看著仟尺問:“臉花了,招惹了誰家小娘子?”
    文仟尺撫著大茶缸,“別說那些沒影的事。”
    “賽鳳仙買車了。”
    “什麽車?”
    “就像耿飆那種車。”
    “212吉普,這車她也敢,耗油高,維修概率居高不下。”
    “又不是你掏錢,莫非——”
    “沒有。”
    “我說什麽你就沒有?”
    “賽妃。”
    “難道不是?莫非段妃不是妃?”
    看來又要往錢上繞,這是要說法,找錢來了,跑吧!再不跑錢沒了。
    文仟尺要去衛生間,段柔眼睜睜看著機會從指尖滑落,想來她找他,遠不如他找她實在。
    。。。。。。
    文仟尺準備去小西門方院繼續吃晚飯,繼續聊銅礦,夏季開的電話打了過來說:萬子恒回來了,大事順暢,錢款過些天到賬。
    這個電話應該是萬子恒打過來,夏季開是有話想跟他說說,於是捷足先登,拿萬子恒榮歸故裏做引子說他的事。
    喜事,黃三妮同意分開,條件是晟泰全盤接手金燦飯莊,轉讓費兩萬。
    “可以。”
    文仟尺想了想說:“給她三萬,你別跟她談,我讓萬子恒跟她談。”
    夏季開感謝,隻差跪謝。
    沒一會,萬子恒的電話打進來,說:“情況小夏大概跟你說了。我,我想說的是我那閨女沒跟著我回來,對不起,可能得些時日。”
    文仟尺明悟,對萬子恒最好的反應是沉默,不能讓他自以為他有什麽了不得。
    萬子恒見他沒吱聲,於是說:“沒事我掛了。”
    “等等。”
    文仟尺想了想說:“休息兩天,進公司先找黃三妮,把她的飯莊盤了給她三萬轉讓費。”
    萬子恒有疑問,也隻敢說好!
    接著去小西門方院,文仟尺沒了情緒,打道回府,繼續啃他的冷饅頭。
    回到皮匠店,書沒看,看著天花板尋思賽鳳仙的212吉普,陳晨送了她一台故障率頻發的油老虎,那種車沒有後勤的支撐,直接就是一台老爺車。
    。。。。。。
    午夜,賽鳳仙狩獵歸來拎著一串扒了皮,開了膛的斑鳩開門進了皮匠店,文仟尺半夜起床支起爐灶油煎斑鳩,煎得焦黃撒上作料撕著吃。
    鳳仙回來洗漱間都沒進,倒下就睡,賴桑把這小娘子累壞了。
    。。。。。。
    上午,文仟尺在車間辦看報紙,接到兩個電話。
    邱生成打了一個,向文仟尺通報:跟蹤蔡賀棟南行的兩名偵查員失蹤。
    文仟尺有些小意外,不是很驚訝。
    後一個電話是金燦打來的,金燦笑嘻嘻地問:“晟泰萬子恒要盤下金燦飯莊,這事整得。”
    顯然金燦有想法,想法就是不願意。
    這事黃三妮跟金燦怎麽說得,文仟尺不知道,不能問,眼下是金燦笑嘻嘻地問:萬子恒想幹什麽?
    文仟尺脫口臭罵萬子恒腦子進了水,讓萬子恒救火,背鍋。
    安撫了金燦,回頭問夏季開:這事怎麽辦?
    夏文書唯唯諾諾,哪有什麽主張。
    睡個女人睡出禍事,文仟尺不由得一陣心痛,草草寬慰夏文書謹慎,把持好隻要止步不再沾惹那少婦,這事也就過去了。
    想得是好,寄希望於黃三妮迷途知返,息事寧人。
    文仟尺相信夏文書,隻要黃三妮不那個,夏文書不會節外生枝。
    想想也是惱火,老實巴交的夏文書怎麽就幹出這種糊塗事,文仟尺長氣短歎,尋思著圓腚女人沒一個好東西,倏地想起彤霞飽滿渾圓的臀,立即糾正凡事均有個案。
    不行!
    仟尺站了起來,得讓夏文書成家,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這事得快,越快越好!
    寶麗板生產線女工多多,念頭一起,就被否了,這事交給賽鳳仙,不行!鳳仙的腦子過於活泛,別讓她嗅出屎味。
    最後文仟尺的目光落向段柔,段柔務設他操辦。
    早年夏季開受李正昆牽連,被林業局勸退,眼下自主創業,堂堂晟泰法人,身價不低,收入不菲,就憑這條件何其難!
    午飯前段柔被請進車間辦。
    段柔滿臉笑嘻嘻,笑中有笑,“尊上有何指教?”
    文仟尺端著工農兵大茶缸,三言兩語把是說了。
    段柔一直在笑,聽完了,聽懂了,手指擼了出來,沒等她撚動,文仟尺把一百塊現金交了出去,強調:“這是喜事,夏季開的紅包少不了。”
    “你這就不好玩了,這哪是錢的事。”
    “這還真不是錢的事,趕緊。”
    文仟尺說著,喝茶,眼珠子看著段柔,堤防拿錢跑了。
    拿錢辦事,段柔從來不扯皮,當紅娘更是胸有成竹,“寶麗板生產線——”
    仟尺叫停,“生產線不在範疇。”
    段柔不由眉頭一緊,笑僵了,這錢看來拿不得,賺不了。
    仟尺不是不講道理,問:“除了生產線就沒別的好女子?那些都是農村戶口。”
    “萬靜不也是農村人。”
    “咋還把萬靜扯上了?”
    “疼啦還是痛啦?在哪我看看,什麽時候成了言語禁區,說都不讓說。”
    段柔言之有理,仟尺理虧。
    夏文書的婚事迫在眉睫,哪有餘地精挑細選,文仟尺被迫讓步,“好啦,好啦!你看著辦。”
    段柔再次笑了起來,把錢收進腰兜,拍了拍說:“這可是寶貝。”一語雙關,回頭招呼仟哥哥,“走起,工間選秀。”
    這就開始張羅夏文書的人生大事。
    早知道這家夥是個情種,真該讓他先成家後立業。
    。。。。。。
    行雲流水的節奏,夏季開猝不及防。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事說到天上去段柔仍然有理在先,就是不知道夏季開什麽時候成了段柔的親哥,就連文仟尺也是一問一個大張口:不知道!夏季開是段柔的哥?什麽時候的事?
    夏文書十分清楚,非常清楚文仟尺的良苦用心。
    ——妹妹操辦哥哥的人生大事天經地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