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們是中國海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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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兩艘英國劫掠船終於看清對方船隊桅頂上飄揚的五星紅旗與紫荊花旗時,已經錯失了轉向逃離的最佳時機。特區的四艘艦船訓練有素地展開戰術隊形,如同展開的雙翼,將那艘葡萄牙商船嚴密地護在身後,同時從左右兩翼包抄而來。
這兩艘劫掠船的指揮官路易斯少校,是東印度公司雇傭的資深軍官,常年馳騁在南洋航線上。他未曾親身參與伶仃洋海戰,隻是風聞廣州外海的香江島上來了一群“海外華人”,頗為厲害。但他內心對此不以為然:再厲害,能厲害得過皇家海軍?自從上個世紀擊敗不可一世的荷蘭艦隊以來,大英帝國早已取代那個腐朽的“海上馬車夫”,成為世界海洋的新主宰。時至今日,更是建立了橫跨全球的日不落帝國。
“看他們的陣型,”他舉著黃銅望遠鏡,嘴角掛著輕蔑的冷笑,“居然不懂得搶占上風位的‘T’字頭優勢,難道還想用十七世紀的那套戰列線和我們較量嗎?恐怕連我們一輪18磅炮的齊射都扛不住。”他轉頭對身旁的大副勞倫斯說道,語氣中充滿嘲諷:“發信號,命令各艦隨我搶占‘T’字頭戰位。讓我們用猛烈的炮火告訴這些東方人,什麽才是現代海戰!”
“可是…少校,”勞倫斯略顯遲疑地回答,“我發現他們的航速快得反常,而且主帆詭異地降下了一半。這…這是什麽新戰術嗎?”
“我親愛的勞倫斯,”路易斯少校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看你是被那些商船上的膽小鬼傳來的故事嚇破了膽。愚昧的東方人能發明什麽新戰術?他們的船快,無非是下層甲板槳手多。那是十六世紀波斯人玩剩下的把戲。別忘了,清國別的不多,就是人多,而且多半是鴉片鬼!給一丸煙膏,他們連命都可以不要。他們排成這種線性隊列,無非是想靠近了打跳幫戰。難道我們英勇的炮手會給他們接舷的機會嗎?”
勞倫斯轉身去向信號兵傳達命令。路易斯少校則已經開始在心裏盤算:若是能繳獲這四艘敵艦,是上交皇家海軍換取獎金和榮譽,還是私自改造轉賣,換取更實在的利益?或許幹完這一票,就夠他在印度買下一大片莊園,當個逍遙的土皇帝,再也不必在這海上漂泊了。想到美妙處,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就在這時,一聲如同悶雷般的巨響在他頭頂炸開,一個清晰而威嚴的聲音跨越一海裏的距離傳來:
“我們是中國海警南洋編隊。命令你們立即關閉炮窗,降帆停船,接受檢查!”
這聲音洪亮得讓他心頭一顫。畢業於劍橋大學的他自然不會愚昧地認為這是什麽神諭,斷定對方必定是借助了某種強大的擴音機械。喊話使用的是英語,盡管用詞有些奇特,但意思清晰無比。
停船接受檢查? 路易斯感到一種被羞辱的憤怒。
“東方人竟敢如此狂妄!衝過去,進入500碼距離後立即開炮!”他對著勞倫斯怒吼。
在“破浪號”上,政委蘇銳放下望遠鏡,對身旁的周凱說道:“老周,看你的了。告訴小夥子們,盡量別往水線下打,這兩艘船是送上門的戰利品,打爛了修起來費錢。”
“瞧好吧,您呐!”周凱用帶著山東口音的蹩腳天津話應道,隨即轉向傳聲筒,神色一肅。
“破浪號”的炮塔內,已升任炮長的阿海嘴角揚起自信的弧度。原本容納四五人的炮塔,如今擠進了十個人,其中一半是海軍學校的學員。接到艦橋“打擊上層建築,癱瘓敵艦”的命令,他心中大定:打水線需要精密計算,轟甲板可是他的拿手好戲。
“目標敵艦甲板,爆破彈裝填,一號***!”他沉著下令,聲音在狹小的空間內回蕩。裝填手和學員們動作迅捷而有序,炮彈入膛,藥包裝填,炮閂閉合,一係列動作幹淨利落。
“距離1200米!”
“1150米!”
觀測手持續報著距離。主炮手穩穩搖動方向機和高低機,冰冷的炮口隨著手柄的轉動微微調整著角度。
“1000米,進入有效射程!”
“目標已鎖定!”
兩名操作手幾乎同時報告。
“注意微調,把握時機,自行擊發!”阿海果斷下令。
“轟!”
100毫米主炮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炮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破空而去。幾秒鍾後,在領先那艘英艦右舷約十米處,猛地騰起一個巨大的白色水柱,衝擊波攪得海麵劇烈翻滾,敵艦船身隨之猛烈搖晃。
周凱在艦橋上透過望遠鏡,清晰地看到了對方船長臉上瞬間凝固的驚愕。“近失彈,差了十來米。”他略帶遺憾地說。
“不錯了,”蘇銳調侃著安慰道,“你們第一次實戰,不是還打出過50米的偏失彈嗎?這就是進步!”
而在英艦“海狐號”上,路易斯少校臉上的傲慢已被難以置信的驚駭取代。首發炮彈就是如此精準的近失彈,這與直接命中已無本質區別!更可怕的是這遠超他認知的射程和駭人的爆炸威力。鹹澀的海水劈頭蓋臉地澆在艦橋玻璃上,留下道道水痕。他看到甲板上幾名猝不及防的帆纜手慘叫著被巨浪卷入海中,露天甲板炮位的***瞬間濕透,一門8磅副炮被掀翻在地,四隻輪子無力地空轉著……
“反擊!開炮!快開炮!”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歇斯底裏地大叫。
“轟轟——轟!”
“海狐號”下層炮甲板傳來參差不齊的炮聲。硝煙彌漫中,他絕望地看到,己方炮彈的落點離對方艦船還有至少一倍的距離。
此時,特區艦隊第二輪炮擊的尖嘯聲已然迫近。
“啾——”
刺耳的呼嘯聲劃破長空,緊接著,“海狐號”前甲板騰起一團熾熱的火球!帆布被瞬間點燃,燃起熊熊烈焰,兩名炮手被爆炸撕碎,殘肢斷臂飛落入海。前主炮的炮管扭曲變形,沉重地砸在甲板上,木質炮車化為碎片,四處飛濺。堅固的橡木甲板被炸開一個觸目驚心的大洞,斷裂的木板像鯊魚鋒利的牙齒般猙獰外露。
路易斯少校上下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不顧被震碎玻璃劃傷的臉頰,用盡最後力氣嘶喊:“降帆!快降帆!掛白旗!我們投降!……”
當路易斯被押解到“破浪號”的甲板上時,驚魂稍定的貴族傲慢似乎又回到了他身上。他掙紮著,用英語大聲抗議:“你們無權扣押我!我是大英帝國海軍上校,是貴族!你們這是對帝國的挑釁!”
蘇銳走到他麵前,冷冷地注視著他,嘴角帶著一絲嘲弄,用清晰的英語回應道:
“尊敬的‘貴族’閣下,那麽您是否清楚,您懸掛海盜旗,在公海上實施武裝搶劫的行為,按照你們大英帝國自己的法律,以及這個文明世界通行的海事法則,意味著什麽?”他略微停頓,目光如刀,“這意味著,您和您的船員,被俘後,可以被視為海盜,無需經過審判,即可就地處決:通常,是吊死在桅杆上。”
聽到“海盜”、“就地處決”、“吊死在桅杆上”這些詞,路易斯少校臉上血色盡褪,所有的傲氣瞬間瓦解。他雙腿一軟,徹底癱倒在冰冷的甲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