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空間撕扯感傳來，遠比上次在靈礦深處經曆的傳送要狂暴得多。
    林昊緊緊抓住蘇清月的手，將體內殘存的混沌靈力構築成一層薄薄的護罩，把兩人包裹其中。混沌之力那“萬法不侵”的特性在此刻顯現出優勢，雖然無法完全抵消空間傳送的壓力，卻最大限度地保護了他們不被紊亂的空間之力撕裂。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腳下一實，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周圍那令人窒息的空間壓迫感驟然消失。
    林昊強忍著不適，第一時間睜開雙眼，神識瞬間鋪開，警惕地掃視四周。
    入目所見，讓他心頭一沉。
    這是一片灰暗的天地。天空是永恒的鉛灰色，見不到日月星辰。大地幹裂，布滿深不見底的溝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腐朽、死寂的氣息，靈氣稀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反而摻雜著一種令人不適的、帶著微弱侵蝕性的能量。
    “這裏……是哪裏？”蘇清月也穩住身形，臉色蒼白，既有傳送的後遺症，也有對未知環境的憂慮。
    “不清楚，但絕非東域，甚至可能不在我們熟悉的任何一個地域。”林昊沉聲道。他嚐試感應了一下，發現與青玄門方向的聯係微弱到幾乎斷絕。
    “環境分析：空間坐標未知。能量層級：極低。存在微弱‘幽冥魔氣’侵蝕。判定：下位麵碎片，‘絕靈之地’或‘廢棄古戰場’。”
    係統的提示印證了他的猜測。這是一個被遺忘或者被打碎的世界角落，資源貧瘠，環境惡劣。
    “看來那斷刃崖下的古傳送陣，連接的是一個不毛之地。”蘇清月語氣中帶著一絲苦澀。剛脫離虎口，又入絕境。
    林昊卻搖了搖頭，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深不見底的大地溝壑：“未必。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此地靈氣雖近乎枯竭，但正因如此，蘇家的人短時間內絕難找到我們。這給了我們寶貴的成長時間。”
    他頓了頓，指向那些溝壑深處：“而且，你仔細感應。”
    蘇清月聞言，靜心凝神，青蓮劍體對能量感知尤為敏銳。片刻後，她美眸微微睜大：“溝壑深處……似乎有某種極其隱晦，但本質極高的能量殘留？而且，這片天地的大道規則……好像很不完整，但又殘留著某種古老的‘痕’？”
    “沒錯。”林昊點頭，“此地曾經曆過難以想象的大戰，甚至可能擊穿了部分底層規則。規則不顯，靈氣枯竭，對普通修士是絕地，但對我們而言……”
    他看向蘇清月：“你的青蓮劍體，可引動時空秘境，參悟的是劍道本源。此地規則殘破，反而更容易讓你窺見‘規則碎片’的本質。而我的混沌空間，可吞噬萬氣，演化萬法。這稀薄的靈氣，殘破的規則，乃至那所謂的‘幽冥魔氣’，對混沌而言，皆是養料，無非是消化快慢而已。”
    一番話，如同撥雲見日，讓蘇清月重新燃起了希望。是啊，他們二人身負的傳承，本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當務之急，是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先恢複傷勢，適應環境。”林昊做出決定。
    兩人謹慎地選擇了一條看起來相對平緩的巨型溝壑，向下探索。越是深入，那股死寂與腐朽的氣息越濃，但那種隱晦的高層次能量殘留也越發明顯。
    下行數千丈後，他們在一處相對穩固的岩壁上，發現了一個巨大的、仿佛被某種利器劈砍出的洞穴。洞穴內部空間不小，雖然空曠，但足以暫避。
    林昊在洞口布置了幾個簡單的隱匿和預警禁製，雖然在此地效果可能大打折扣，但聊勝於無。
    盤膝坐下，林昊立刻內視丹田。硬接魂宮境一擊，雖然憑借混沌空間化解大半，但依舊受了不輕的內傷。他嚐試運轉《九轉混沌訣》，發現外界靈氣稀薄，修煉速度慢如蝸牛。
    “果然如此。”他並不氣餒，心念沉入那針尖大小的混沌空間。
    空間內，之前強行吞噬的那部分魂宮境靈力，以及沿途吸收的些許“幽冥魔氣”和殘破規則碎片，正在被緩慢而堅定地分解、轉化，變成最本源的混沌之氣，反哺自身。雖然量很少，但品質極高，對修複傷勢有奇效。
    “混沌空間，果然是我在此地立足的根本！”林昊心中大定，開始引導這絲混沌之氣滋養傷體。
    另一邊，蘇清月也嚐試激活青蓮劍體。讓她驚喜的是，在這片規則殘破之地，她引動“時空秘境”竟然異常順利！雖然外界時間流速對比似乎沒有青玄門時那麽誇張大約外界一天，秘境三天），但秘境之中，彌漫的不再是純粹的古老劍道碎片，而是更加直觀、更加零碎的天地規則痕跡！
    她仿佛一個站在破碎鏡子前的人，雖然看不到完整的影像，卻能通過無數碎片，從各個角度觀察“大道”的細微構成。這對她理解《青蓮劍典》中高深莫測的劍理，有著難以估量的好處！
    她周身青蓮虛影緩緩綻放，劍意與周圍殘破的規則產生細微共鳴，進入深層次悟道之中。
    時間悄然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林昊傷勢盡複，並且感覺到自身的混沌靈力在混沌空間的反饋下，更加精純凝練，已然達到了開元境後期的巔峰，隻差一個契機，便能突破至開元境巔峰。
    他睜開眼，看向仍在悟道的蘇清月。隻見她周身劍氣繚繞，那青蓮虛影愈發凝實，蓮瓣之上，竟開始浮現出一些極其細微、玄奧的規則紋路！
    “檢測到伴侶‘蘇清月’深度契合殘破規則，青蓮劍體與《青蓮劍典》產生共鳴進化……‘青蓮清風劍’意蘊提升，開始觸及‘規則之劍’門檻……”
    係統的提示讓林昊微微點頭。清月的機緣，果然也在此地。
    他悄然走出洞穴，望向這片灰暗死寂的天地，眼中燃燒起熊熊鬥誌。
    絕地？
    不，這是他林昊和蘇清月，真正的潛龍升淵之地！
    待他們從此地走出之時，必將讓整個蘇家，為之震驚！
    第五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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