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你若真想隨我們加入合歡宗……”祝九思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
    “合歡宗雖有男弟子，但數量稀少，且大多是作為女修的附屬存在。”
    “所以，留給你的路，貌似隻有一條。”
    “什麽路？”
    陸鳴下意識地追問，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祝九思幽幽道：“與合歡宗女修……結為雙修道侶，陰陽互濟。”
    “啊？”
    陸鳴整個人都僵住了，臉漲得通紅。
    寧幽兒在一旁捂著嘴偷笑，花枝亂顫：“陸師兄，你這表情好好笑哦！怎麽，害怕啦？”
    “我……我……”陸鳴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祝九思見他這副模樣，心中暗歎。
    師弟雖劍道天賦出眾，但在這種事情上確實太過青澀。
    她隻好出言安慰：“師弟不必過於憂慮，合歡宗雖然名聲在外，但也並非傳聞中的魔窟。”
    “況且，以你的劍道天賦，就算真的結為道侶，也不會任人拿捏。”
    “可是師姐，我從小就立誌要專心劍道，從未想過……”陸鳴的聲音越來越小。
    “哎呀陸師兄，你想那麽多幹嘛？”寧幽兒蹦躂著湊過來。
    “說不定合歡宗的師姐們都很溫柔呢！而且你看剛才那個好看的哥哥，身邊那個姐姐不是挺正常的嘛！”
    陸鳴想起剛才那個女子，臉更紅了：“那個……那個女子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
    “師弟，慎言。”祝九思皺眉，“我們初來乍到，不宜妄加評判。”
    “是，師姐教訓得是。”陸鳴連忙低頭認錯。
    寧幽兒卻不依不饒：“什麽叫不正經？人家穿得好好的，說話也很有禮貌啊！”
    “陸師兄你是不是對人家有什麽偏見？”
    祝九思看著師弟窘迫的樣子，心中有些好笑。
    師弟這副純情的模樣，要是真進了合歡宗，怕是三天就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好了，別為難師弟了。”她出聲解圍，“我們還是先找個客棧住下，明日再去拜山門。”
    陸鳴咬了咬牙，依舊不甘心的追問：“師姐，難道合歡宗就沒有……能讓男子獨善其身的修行之法嗎？”
    祝九思沉默了，她想起了師尊提及那一道時，那凝重無比的神情。
    她緩緩搖頭，聲音低沉：“有，但那是一條吞噬情感、泯滅人性的絕路！”
    “我們此行，不僅要為幽兒尋法，更要……避開那條路。”
    寧幽兒和陸鳴心中一凜，齊聲問：“是什麽？”
    祝九思看著遠處聽雨城的燈火，一字一頓地說道：
    “無情道！”
    ……
    回到紅塵坊，穿過一樓喧鬧的大堂，柳青眉卻沒有帶洛星走向他之前住的雅間，而是徑直引著他，踏上了通往更高樓層的階梯。
    紅塵坊的樓梯是盤旋而上的，一至三樓對所有客人開放，四樓往上，便隻有身份尊貴的常客或是宗門內部人員才能踏足。
    洛星跟在她身後，看著那扭動的腰肢，心中琢磨著這女人又在打什麽算盤。
    直到七樓，柳青眉才停下腳步。
    “到了。”她回頭衝洛星一笑，取出一枚精致的玉牌，在門扉上輕輕一貼。
    微光閃過，門無聲地開了。
    洛星愣了一下，修仙界也有門禁卡？
    踏入其中，這裏和樓下那些奢華卻透著脂粉氣的房間完全不同。
    房間很大，但布置卻意外的素雅。
    淡青色的紗帳，白玉雕花的屏風，就連床榻都是簡潔的梨花木製式。
    空氣中沒有那種刻意的迷情香，反而有淡淡的蘭花香味。
    最讓洛星意外的是，房間裏竟然還擺著一張古琴，琴台旁放著幾本書冊。
    “這是你的私人閨房？”
    “怎麽，不像嗎？”柳青眉走到梳妝台前，開始卸下頭上的簪子。
    “確實不像。”洛星老實回答，“我還以為柳媽媽的閨房，會是金絲帳暖，龍涎香濃，一派醉生夢死的景象呢。”
    柳青眉從銅鏡裏看著他，鏡中那雙鳳眸水光瀲灩，唇角似笑非笑，飽滿的紅唇泛著誘人的光澤。
    “公子啊，你看到的，隻是我想讓你看到的，真正的我，可不是誰都能見的。”
    她拿起一把玉梳，卻沒有梳理，反而轉過身，將玉梳遞向洛星，眼含秋波地看著他。
    “過來，幫我把簪子取下來。”
    洛星沒有拒絕，接過玉梳走到她身後。
    女子的幽蘭體香鑽入鼻腔，比樓下任何一種迷情香都更讓人心旌搖曳。
    他伸出手，指尖避開她光潔的脖頸，觸碰到發間冰涼的玉簪。
    隨著簪子取下，青絲如瀑布般散落香肩，垂至腰際，幾縷發絲劃過洛星手背，帶來一陣微癢的觸感。
    卸下了那些繁複的頭飾，鏡中的她褪去了風塵味，氣質清雅脫俗，宛如月下幽蘭。
    柳青眉透過鏡子，凝視著身後男人專注而英俊的臉龐，感受著他指尖傳來的溫熱，嬌軀竟沒來由地微微一顫。
    “洛公子，我美嗎？”
    洛星不得不承認，此刻的柳青眉確實比樓下那副老鴇模樣更有魅力。
    “當然美，美得跟仙女似的。”
    他頓了頓，話鋒一轉，“所以，柳姐姐帶我來此，莫非是想……”
    柳青眉咯咯直笑，笑聲如銀鈴般清脆：
    “自然是想和公子……深入交流一番。”
    她赤著玉足走到洛星麵前，伸手輕撫他的胸膛。
    “畢竟答應了要教你防身之術，總得找個安靜的地方不是？”
    洛星看著她眼中的狡黠，心領神會的笑了。
    “那就有勞柳姐姐了。”
    “自然。”
    柳青眉主動上前，環住洛星的脖子，踮起腳尖，吐息如蘭。
    房間裏的蘭花香，不知何時變得濃鬱起來。
    紗帳輕垂，遮住了滿室春光。
    古琴無聲，屏風靜立。
    隻餘一首無名詩，在寂靜的房中悄然吟唱。
    金烏墜，玉兔升，
    陽關一道鎖重城。
    柔水慢浸磐石骨，
    烈火輕焚解語藤。
    龍吟淺，鳳鳴深，
    雲為被，月為燈。
    一宵顛倒陰陽理，
    我是青山你是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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