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蘇領著林菲兒，來到她自己那處清幽的小院。
    院內青石鋪就的小徑蜿蜒，兩側竹影搖曳，風過時沙沙作響。
    林菲兒跟在師尊身後，心中忐忑。
    師尊今日的態度有些古怪，突然把她叫出來，該不會是……
    “師尊，您找我有什麽事？”林菲兒小心翼翼地問。
    玉流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纖手一揮。
    靈力凝成一道屏障，將整個小院籠罩。
    林菲兒心頭一緊。
    這是要談論什麽機密之事？
    “菲兒，過來坐。”玉流蘇拍了拍身旁的石凳。
    林菲兒依言坐下，端端正正的，雙手放在膝蓋上。
    玉流蘇看著自己這徒兒緊張的模樣，不由失笑：“放輕鬆，為師又不是要吃了你。”
    林菲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菲兒，你今年……多大了？”
    “回師尊，三十有五了。”
    “三十五啊……”玉流蘇幽幽一歎，“一晃眼，當年那個被我從青樓門口救回來的小丫頭，都長這麽大了。”
    提及往事，林菲兒眸光黯淡，垂下眼簾，聲音微澀：“弟子能有今日，全賴師尊的恩情。”
    “恩情？”玉流蘇搖了搖頭，“為師不喜歡聽這些生分的客套話。”
    她轉過頭，認真地看著林菲兒：“為師今日叫你來，是想跟你談談心裏話。”
    “你對洛星，可是心存芥蒂？”
    林菲兒身子一僵。
    “師尊，我……”
    “別急著否認。”玉流蘇打斷她，“為師又不瞎，你這幾日的表現，為師都看在眼裏。”
    “從他來的第一天，你就對他處處針對，言語間夾槍帶棒。”
    “雖然你掩飾得很好，但為師還是看得出來，你心裏不痛快。”
    林菲兒唇瓣泛白，不知該如何回答。
    玉流蘇歎了口氣：“是因為為師對他太過看重，讓你心裏不舒服了？”
    “沒有……”
    “菲兒。”玉流蘇的聲音溫柔了幾分，“你我師徒這麽多年，你什麽心思為師還能不知道？”
    林菲兒心頭一顫，低著頭，手指緊緊攥著衣角：“師尊……”
    “傻丫頭。”玉流蘇抬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
    “為師對洛星看重，是因為他能助為師更進一步。”
    “但你在為師心裏，永遠是不一樣的。”
    林菲兒猛地抬頭，眼神中帶著難以置信的渴盼。
    “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玉流蘇溫柔地看著她，“當年為師把你從那群人販子手裏救下來時，你才多大？”
    “八歲。”
    “八歲，瘦得跟小貓似的，為師第一眼看到你，就心疼得不行。”
    “為師從小無父無母，一個人摸爬滾打到今天，孤獨慣了。”
    “可自從有了你，為師才知道什麽叫牽掛。”
    林菲兒身體微微顫抖，一陣暖流湧上心頭，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師尊……”
    “所以啊，傻丫頭。”玉流蘇捧起她的臉，“為師對洛星再好，那也是利用。”
    “唯獨你，是為師真心疼愛的。”
    林菲兒緊緊抿著唇，努力壓抑著翻湧的情緒。
    玉流蘇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兩人靜靜相擁。
    許久，林菲兒的情緒漸漸平複。
    她靠在師尊懷裏，聞著那熟悉又讓她心安的氣息，聲音沙啞：“師尊，我……我是不是很沒用？”
    “怎麽會。”
    “可我修為停滯不前，給師尊丟臉了。”
    玉流蘇搖頭：“修為這種事，強求不來。”
    “為師知道你不願找爐鼎，也不勉強你。”
    “可菲兒啊。”她頓了頓，“你也該為自己想想了。”
    “你現在三十五歲，再過幾年，若是還不突破聚靈境中期，壽元就要開始衰減。”
    “到那時，容貌衰老是小事，修為倒退才是大患。”
    林菲兒沉默了。
    這些道理她都懂，可就是邁不出那一步。
    “為師並非要你立刻去找什麽爐鼎。”玉流蘇鬆開她，“隻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若實在不願走極樂道，不如轉修其他道統。”
    “畫皮道雖是小術，但勝在安穩;相思道需要真情實感，但對你而言……”
    玉流蘇話沒說完，但林菲兒明白她的意思。
    相思道需要雙修對象彼此有真情，這對她而言，更難。
    “菲兒。”玉流蘇握住她的手，“為師不逼你，你自己慢慢想。”
    “無論你做什麽決定，為師都支持你。”
    林菲兒重重點頭，哽咽道：“謝謝師尊。”
    “傻丫頭，跟為師還說謝謝。”玉流蘇戳了戳她的額頭。
    氣氛緩和下來，玉流蘇忽然話鋒一轉：“對了，既然說到洛星……”
    林菲兒擦了擦眼淚，疑惑地看向師尊。
    “為師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師尊請說。”
    “洛星此子天賦異稟，但終究初來乍到，對宗門規矩不熟。”
    玉流蘇慢悠悠地說：“為師希望你能多照顧他一些，幫他盡快適應宗門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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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菲兒愣住。
    讓她照顧洛星？
    “師尊，我……”
    “為師知道你對他有意見。”玉流蘇打斷她，“但為師方才不是說了嗎？”
    “他隻是為師的一顆棋子，你才是為師真正在意的人。”
    “所以為師才放心把他交給你。”
    玉流蘇湊近林菲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再說了，多接觸接觸，說不定你就改觀了呢？”
    “那小子雖然油嘴滑舌，但本性不壞，人也長得俊。”
    “菲兒你若是看上了，為師做主把他賜給你當雙修道侶，如何？”
    林菲兒的臉騰地紅了：“師尊！您說什麽呢！”
    “喲，還知曉害臊了。”玉流蘇掩唇輕笑。
    “我才不會看上他！”林菲兒又羞又惱，“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看著就煩！”
    “是嗎？”玉流蘇眯起眼，“那為師可就不客氣了。”
    林菲兒一怔。
    “師尊……您什麽意思？”
    “沒什麽。”玉流蘇站起身，拍了拍裙擺。
    “就是覺得那小子挺合為師胃口的，養著養著，說不定就舍不得放手了。”
    林菲兒心頭莫名一堵。
    “好了，為師還要回去煉化陽氣。”玉流蘇走到院門口，回頭笑道，“記得為師的話，多照顧照顧他。”
    “別整日板著臉，笑起來多好看。”
    說完，她身形一閃，消失在竹林中。
    隻留下林菲兒一個人坐在石凳上，心亂如麻。
    ……
    一周時間，彈指而過。
    清幽穀的洞府內，月光石的光芒已經恢複了明亮。
    這溫柔鄉，當真是英雄塚。
    洛星醒來時，隻覺口鼻間盡是的馥鬱芬芳，臉上也是一片溫軟滑膩。
    “嗯……”
    頭頂傳來一聲慵懶的鼻音。
    洛星這才回過神，費勁地把臉拔了出來。
    大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他這才發現自己昨晚竟是埋在南北半球中間睡了一整夜。
    這窒息感，差點讓他成了史上第一個被凶殺的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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