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劉經理過來的間隙，李雲數出了應該還給工廠的成本。
    拿出手機將貼在牆上的劉經理電話記了下來，下次要是三輪車再沒電了，得找人幫幫忙。
    十幾分鍾後，劉經理滿頭大汗地掀開門簾。
    還沒將氣喘勻，便急忙問道：“我看老盧推著三輪車充電去了，你真的將那一車貨賣出去了？”
    電話裏說得那麽清楚，怎麽就不信呢。
    話語說得再多，也是蒼白無力。李雲默默地將點好的錢放在桌子上。
    紅紅綠綠，有零有整。
    “劉經理，你對著出貨單點點。”
    劉經理不可思議地看著桌上的錢，指尖微微顫抖的點著數。
    李雲沒有生氣，從一開始，劉經理做事便一板一眼的，對待公事一絲不苟。
    這是一個很好的品質，很多人覺得公事不幹自己的事便敷衍了事。
    積少成多，最終損失的還是公司。
    李雲對劉經理又高看了一眼，若是以後有機會，可以把劉經理挖過來。
    確定好了錢數，劉經理又看看李雲，開口問道：“那個，這錢不是你拿家裏的吧。”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誇下海口賣不出去怕折了麵子，很有可能幹出這種事。
    這屬實讓李雲有些無奈了，靠著椅子道：“你覺得我要是能從家裏拿出這麽多錢，還用得著在大太陽底下受這份苦？”
    劉經理想了想，也是。
    一個高中畢業生能從家裏隨便拿出這麽多錢，確實不用來趟渾水。
    劉經理心裏想著，又忍不住問道：“可是，之前我們也組織員工出去售賣，為啥賣了好幾天，賺的錢隻夠繳攤位費的。”
    “你們在哪兒賣？售價多少？”
    “市裏的夜市，那個時候大集還沒開。售價也隻是在成本上加了十塊而已。”
    李雲的定價，除了短袖，其餘的賣得比他們貴多了。
    伸出三根手指，李雲道：“第一，我售價很低，每件衣服隻掙兩塊。”
    “第二，我在大集售賣，人流多，自然賣的就多。”
    “第三，我作為高中畢業生，人家會覺得我是勤工儉學，樹立了標簽，很多人的子女和我歲數差不多，自然就有了同理心。”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這三樣我全占了，怎麽能賣不出去？”
    李雲的話真真假假，他不想將自己賺的錢透露出去。
    看過工廠的情況，李雲心裏有些犯嘀咕，滕小曼的父親一定有貓膩在身上。
    而且，李雲在推車的時候，想起來前世城東這一片不僅拆除了很多老舊小區，廠子也拆了不少。
    當時，有個服裝廠老板拿了拆遷費跑了，留下欠了一年工資的工人。
    這事鬧到了市裏，引發群體事件。
    不得已，出動帽子叔叔將老板從南方強製押回來。
    可惜，錢已經花光了，工資發不出來，那年過年，三十晚上都能看到工人拉著橫幅在城東拆遷辦前跨年。
    但李雲當時隻是隨便一聽，並沒有放在心上。
    城東的服裝廠一共有兩家，另一家規模更大，有自己品牌和加盟店。
    會不會是華通服裝廠，李雲現在還說不好。
    如果不是，礙於滕小曼的麵子，李雲就不打工廠的主意。
    如果是，那李雲還是趁早想想辦法，怎麽能把工廠搞過來，大不了日後給滕小曼點補償。
    那也總比她那不靠譜的爹揮霍一空，什麽都沒得強不是嗎。
    劉經理自然不知道李雲的想法，美滋滋地收起錢，從兜裏掏出一包煙。
    看了看李雲年輕的臉龐，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你看看，我都忘了你才高中畢業。不管怎麽說，你是我們廠子恩人，我現在相信，你一定可以把這批貨賣出去的。”
    李雲笑了笑：“劉經理對這廠子的感情很深啊。”
    劉經理聽了李雲的話，目光深邃，仿佛看到了曾經意氣風發的日子。
    “對啊，當年畢業後，滕總創辦了這家廠子，我一幹就是二十年，沒感情那是假的。”
    “聽你的話，廠子辦了這麽久，應該效益不錯啊，怎麽現在成了這樣。”
    劉經理長歎一口氣：“對啊，我也不明白。大家都把工廠當作自己家，為工廠的效益使勁。可這幾年，滕總很少來工廠了，每次來都是從財務支錢，對於渠道也不再上心。”
    “我們努力生產，可渠道越來越少，我們也隻能幹著急啊。”
    李雲點頭，他後世經商多年遇到這種情況的，大致有兩種，賭博、養小三。
    如果是賭博，就有些難搞了，說不定滕軍在外麵已經抵押了工廠。
    要是養小三的話，李雲就更不明白了。
    滕夫人那身材，那臉蛋，是個男人都得被榨幹了，這騰軍哪來的精力再去找小三。
    不過，眼下這些暫時不急，李雲目前要先把貨賣完。
    想做事情的前提是手裏有錢。
    “是啊，廠子經營不善，最後倒黴的還是工人。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的，萬一工廠沒了，這些叔叔阿姨們可怎麽辦。”
    劉經理憤恨道：“誰說不是，現在很多工人已經生活的很困難了。就指著這筆貨款開支呢。”
    李雲假意歎息一聲道：“如果有人能夠收購工廠是不是會好一點？”
    劉經理先是一喜，又落寞道：“廠子效益不好，沒人會收購。不過，有了你這個救星，我一定想辦法把廠子救活，當年滕總待我們都不錯，大家都是很相信騰總的。”
    有些愚忠，但不礙事，這種時候還能為騰軍說好不，屬實不易啊。
    李雲從椅子上蹦起來：“那就希望老哥的願望成真，時候不早了，我還有點事先走了。你讓工人把東西裝好，我下午來取，多裝點也沒事。”
    “老哥？哦，老弟你別著急走啊，我請你吃飯。”
    李雲要著急趕到市裏，去駕校報名，哪有時間和劉經理吃飯。
    隨便應付了幾句，李雲出了服裝廠打車直接來到了市裏。
    一碗牛肉拉麵，再加一份鹵牛肉和一瓶可樂下肚，滿血複活。
    李雲便去“金冠駕校”報了名。
    這金冠駕校是市裏最大的駕校，打出的廣告語是“拿證的速度，和短跑冠軍一樣快。”
    敢這麽說，是確實實力豪橫，教練多，車多。
    還有就是，他們駕校在學習科一的時候，就可以實操練習科二、科三。
    11年，所有的考試都是考官說了算。
    要是練得好，很快就能拿證件。
    尤其是準大學生，腦子快，手腳配合協調。
    這裏的最快拿證記錄，是一個高中畢業生，僅僅用了二十天，就成功拿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