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寒淵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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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妖力滲入焦黑紙片,刹那間,寒氣如冰錐刺入腦海。
碎片深處,浮現出母親蘇氏臨死前的畫麵:產房血泊中,她死死攥著半塊玉佩,對黑袍人嘶喊:寒淵的秘密,你們永遠別想得到!”
黑袍人袖口火焰一閃,蘇氏瞬間化為飛灰。
幻象破碎,我冷汗涔涔,碎片上浮現出“守淵人血脈”五個扭曲小字。
柴房門突然被撞開,柳氏帶著家丁闖入,看到我手中碎片,臉色驟變:你竟敢碰邪祟之物!”
我冷笑揚手,碎片化作一道黑光射向她:姨娘,這上麵的火焰,你很熟悉吧?”
柳氏驚恐躲閃,黑光擦過她鬢角,一縷青絲瞬間焦枯。
門外陰影裏,易玄宸的視線,死死釘在我掌心殘留的火焰印記上。
指尖滲出的血珠,在慘白的月光下,像一顆凝固的、細小的紅寶石,緩緩滴落在那片焦黑的紙片上。就在血珠觸碰到紙麵的一刹那——
“嘶——”
一股無法形容的寒意,如同萬載玄冰凝成的錐子,毫無征兆地狠狠刺入淩霜的眉心!那不是外界的冷,而是從骨髓深處、從靈魂最幽暗的角落裏迸發出來的,帶著濃重血腥與絕望的死寂。她眼前一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搖晃了一下,幾乎要栽倒在地。柴房裏腐朽的空氣瞬間被抽幹,隻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冰冷死寂。
意識被一股蠻橫的力量猛地拖拽、撕扯,墜入一片混沌的黑暗。黑暗中,卻驟然亮起刺目的紅光。
是血。
大片大片粘稠、溫熱的血,浸透了身下的錦褥,彌漫在空氣裏,濃得化不開。產房!淩霜燼羽)的意識瞬間被拉入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場景。她看到母親蘇氏,那個記憶中永遠溫柔、此刻卻慘白如紙的女子,正躺在血泊之中。她的下半身浸在深紅的血水裏,身下褥子已被染透,血水甚至順著床沿滴落在地,發出“嗒…嗒…”的輕響,每一聲都敲打在淩霜的心髒上。
蘇氏的呼吸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每一次艱難的喘息都帶著血沫。她的眼睛卻亮得驚人,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決絕。她一隻手死死捂著心口,指縫間,露出半塊溫潤的玉佩,玉質溫潤,卻在血汙中透著一股不屈的光。她的另一隻手,正死死抓住一個站在床邊的黑袍人的袍角!
那黑袍人全身籠罩在濃重的陰影裏,看不清麵容,隻有一雙眼睛,在兜帽的陰影下閃爍著兩點冰冷的、非人的紅光,如同地獄的鬼火。他周身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混雜著硫磺與腐朽的邪氣,與柴房裏那片焦黑紙片上的氣息如出一轍!
“寒淵的秘密…你們…永遠別想得到!”蘇氏的聲音嘶啞破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撕扯出來,帶著血沫,帶著生命最後的、玉石俱焚的詛咒。她攥著玉佩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仿佛要將那半塊玉佩生生捏碎!
黑袍人似乎被這瀕死的詛咒激怒了。他發出一聲低沉的、不似人聲的冷哼,那隻被抓住的袍角微微一動。淩霜燼羽)的意識瞬間被一股灼熱的、毀滅性的氣息鎖定——是火!不是凡間的火焰,而是帶著濃重邪氣的、仿佛能焚盡靈魂的妖火!那火光並非從袍袖中噴湧,而是如同活物般,在黑袍人寬大的袖口處驟然亮起,凝聚成一道扭曲跳躍的、令人心悸的赤紅符文!
“不——!”
淩霜燼羽)的意識在幻象中發出無聲的尖嘯,她想衝過去,想阻止,想將母親從那毀滅的火焰中搶出!但她的身體如同被凍結在原地,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道凝聚著恐怖邪力的火焰符文,如同毒蛇吐信,瞬間撲向了血泊中的蘇氏!
沒有慘叫,沒有掙紮。
就在那火焰符文觸及蘇氏身體的瞬間,她的身影,連同她手中緊握的半塊玉佩,連同她那雙燃燒著決絕和不甘的眼睛,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雪,無聲無息地…化為了一片飛灰!
灰燼飄散,帶著餘溫,落在刺目的血泊之上,迅速被浸染、吞噬。產房裏隻剩下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以及那黑袍人袖口殘留的、緩緩熄滅的、令人心悸的赤紅餘燼。
“呃啊——!”
淩霜燼羽)猛地從幻象中掙脫出來,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哼。她踉蹌著後退一步,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牆上,震落一片灰塵。冷汗瞬間浸透了她的單薄衣衫,粘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牙齒咯咯作響。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幾乎要破膛而出。那幻象中母親化為飛灰的瞬間,那絕望的詛咒,那黑袍人袖口毀滅一切的邪火,如同烙印般狠狠燙在她的靈魂深處,帶來撕裂般的劇痛和滔天的恨意!
她大口喘息著,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那片焦黑的紙片依舊躺在掌心,但此刻,它上麵那暗紅的顏料似乎變得更加鮮活、更加粘稠,仿佛還殘留著母親最後的血淚。而在紙片焦黑的邊緣,五個扭曲、歪斜、如同蟲豸爬行般的小字,正緩緩浮現出來,散發著幽幽的、不祥的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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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淵人血脈。
這五個字,像五根燒紅的鐵針,狠狠刺入淩霜的眼中!母親臨死前的嘶喊,黑袍人袖口的邪火,這五個字…瞬間串聯起一條被血與火浸透的線索!寒淵的秘密…守淵人血脈…邪祟…柳氏…淩震山!一股冰冷的、幾乎要將她凍結的恨意,如同毒藤般瞬間纏繞住她的心髒,越收越緊!
就在這時——
“砰!”
柴房那扇早已腐朽不堪的木門,被一股蠻力從外麵狠狠撞開!木屑紛飛,刺耳的碎裂聲在死寂的柴房裏炸響。刺目的火光伴隨著一股濃重的脂粉香和焦躁的氣息湧了進來。
柳氏站在門口,她顯然是匆匆趕來,發髻有些散亂,平日裏精心描繪的臉上帶著一絲驚惶和難以掩飾的凶狠。她身後,跟著四個彪形家丁,手持棍棒,眼神凶狠地掃視著柴房內。
柳氏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針,瞬間就鎖定了淩霜,更準確地說,是鎖定了她手中那片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焦黑紙片!
“孽障!”柳氏的聲音尖利得如同夜梟,帶著一種被冒犯權威的狂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你竟敢…你竟敢碰這邪祟之物!你找死!”她幾乎是指著淩霜的鼻子厲聲尖叫,聲音在狹小的柴房裏回蕩,震得人耳膜生疼。
淩霜緩緩抬起頭。臉上殘留的冷汗和痛苦還未完全褪去,但那雙眼睛,卻已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和恨意。那是一種更深沉、更幽暗、如同寒潭深淵般的平靜,平靜之下,是足以焚毀一切的瘋狂烈焰。她甚至沒有看柳氏身後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丁,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柳氏那張因驚怒而扭曲的臉上。
“姨娘,”淩霜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壓過了柳氏的尖叫,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落在地,“這上麵的火焰…你很熟悉吧?”
話音未落,她手腕猛地一揚!
那片焦黑的紙片,在她掌心殘留的、屬於燼羽的妖力催動下,瞬間爆發出幽暗的光芒!它不再是死物,而是化作一道扭曲的、如同毒蛇般的黑色光束,帶著刺耳的尖嘯聲,直射向柳氏那張驚恐萬分的臉!
“啊——!”柳氏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本能地向後猛地仰身躲避!她動作再快,也快不過這道凝聚著邪氣和妖力的黑光!
“嗤啦——!”
一聲輕響,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濕布上。
那道黑光險之又險地擦過柳氏精心梳理的鬢角。一縷烏黑亮澤的青絲,在接觸到黑光的瞬間,如同被無形的火焰灼燒,瞬間變得焦黑、卷曲,散發出一股難聞的焦糊味,然後簌簌落下,飄散在冰冷的空氣中。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柳氏保持著狼狽後仰的姿勢,一隻手還捂著鬢角,臉上血色盡褪,隻剩下一種深入骨髓的、麵對未知恐怖的驚駭。她看著地上那縷焦枯的頭發,又猛地抬頭看向淩霜,眼神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和怨毒,仿佛在看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柴房裏死一般的寂靜。家丁們也被這詭異的一幕驚呆了,握著棍棒的手都忘了動作,隻是呆呆地看著。
淩霜緩緩收回手,掌心那片焦黑的紙片已經恢複了死物的模樣,靜靜地躺在那裏,但那五個“守淵人血脈”的小字,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刺眼。她看著柳氏那驚恐欲絕的臉,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那笑容裏沒有一絲溫度,隻有純粹的、淬煉過的恨意和嘲諷。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在柴房門外那片被月光和火光邊緣切割的濃重陰影裏,一道視線,如同實質的冰錐,穿透了門框的縫隙,死死地釘在了淩霜剛剛揚起、此刻正緩緩垂下的右手上。
那視線來自易玄宸。
他不知何時已悄然出現在那裏,身體完美地融入牆角的陰影,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隻有那雙眼睛,在陰影中亮得驚人,不再是平日的深邃溫和,而是充滿了震驚、探究,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凝重。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牢牢鎖定在淩霜的掌心——那裏,在妖力催動紙片之後,殘留著一道極其微弱、卻無比清晰的火焰印記!那印記的形態,那邪異中帶著一絲金紅的色澤,與他曾經在古籍中窺見過的、關於“寒淵邪火”的記載,隱隱…重合!
柴房內,柳氏的喘息粗重而急促,如同破舊的風箱。她死死盯著淩霜,又驚又怒,更有一股被冒犯的瘋狂在眼底燃燒。她身後的家丁們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握緊棍棒,蠢蠢欲動,隻等她一聲令下。
柴房外,易玄宸的身影在陰影中紋絲不動,隻有那道視線,如同無形的鎖鏈,纏繞在淩霜殘留著火焰印記的掌心,也纏繞在她剛剛窺見的、關於母親慘死和“守淵人血脈”的驚天秘密之上。空氣緊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下一刻,是血腥的撕扯,還是更深的漩渦?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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