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寒潭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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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的黑暗濃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吞噬了最後一絲搖曳的燈火。淩霜燼羽)緊貼著冰冷的牆壁,指尖那半塊符咒碎片和玉佩緊貼在一起,冰涼與邪氣在掌心糾纏,像兩條無聲搏鬥的毒蛇。雪狸伏在她腳邊,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壓抑的嗚咽,全身雪白的毛發微微炸起,警惕的視線死死釘在淩雪閨房的方向,仿佛那扇窗後蟄伏著擇人而噬的凶獸。
“寒潭……”淩霜燼羽)在心中無聲咀嚼著這兩個字,舌尖還殘留著方才咬破的微腥。符咒上那扭曲的“寒”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在她的意識裏。淩震山書房的檀香、柳氏佛堂的熏香、淩雪房中隱約的甜膩脂粉氣……所有屬於將軍府的氣味,此刻都蒙上了一層令人窒息的陰冷。這“寒潭”,絕非什麽風雅之地,它像一塊巨大的、吸飽了血肉的磁石,將府中所有的黑暗、邪祟、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死死吸附其中。
她需要知道更多。符咒碎片是唯一的線索,而玉佩,這來自生母蘇氏的遺物,此刻正微微發燙,仿佛在回應著符咒的召喚,又像是在警示著什麽。
不能再等了。
淩霜燼羽)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刺入肺腑,帶著塵埃和腐朽的味道。她不再看淩雪的房間,那團邪氣雖令人不安,但此刻的當務之急,是解開符咒和玉佩指向的“寒潭”之謎。她像一道無聲的夜風,貼著佛堂的陰影滑出,雪狸如影隨形,四爪落地悄無聲息,隻留下一抹迅疾的白影。
將軍府的布局早已刻在她淩霜殘留的記憶裏,更被燼羽敏銳的感知力勾勒得纖毫畢現。她避開巡夜家丁固定的路線,專挑那些光線最暗、路徑最曲折的夾道和回廊。月光吝嗇,隻在極高處勾勒出屋簷的猙獰輪廓,大部分區域都沉沒在令人心悸的黑暗中。她的感官被妖力無限放大:能聽到遠處更夫梆子聲的每一次間隔,能嗅出不同區域空氣中細微的氣味差異——書房附近是陳年墨錠和幹燥紙張的氣息,柳氏居所是濃重的熏香和藥味,而淩雪那邊,那股甜膩的脂粉氣下,始終纏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作嘔的腥甜,如同腐敗的花朵。
目標,淩震山的書房。作為一家之主,若府中真有“寒潭”這樣關乎重大的秘密,書房或其隱秘之處,最有可能留下蛛絲馬跡。
書房位於府邸最幽靜的西北角,前後皆有假山花木掩映,是淩震山處理公務、也最忌諱他人靠近的地方。此刻,這裏一片死寂,隻有簷角的風鈴在夜風中發出零星幾聲空洞的輕響,更添幾分詭譎。
淩霜燼羽)並未貿然靠近正門。她繞到書房後側,那裏有一扇常年緊閉的雕花小窗,窗欞縫隙裏透出極其微弱的光線,像垂死之人的呼吸。她屏住呼吸,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貼上牆壁,側耳傾聽。
裏麵傳來極輕微的、紙張翻動的窸窣聲,以及……壓抑的、帶著喘息的咳嗽。是淩震山。他竟還在裏麵?
她小心翼翼地撥開窗欞上積年的灰塵,湊近一道細小的縫隙。書房內隻點了一盞昏黃的油燈,光線勉強照亮書案的一角。淩震山背對著窗戶,坐在寬大的紫檀木書案後,身形顯得異常佝僂,不複白日裏在軍中或朝堂上的威嚴。他一隻手捂著嘴,肩膀劇烈地聳動著,每一次咳嗽都牽扯得身體像風中殘燭般顫抖。另一隻手,正顫抖著翻閱著一本攤開的、皮質封麵已經磨損發黃的冊子。
油燈的光暈太暗,看不清冊子上的具體內容,但淩霜燼羽)銳利的目光捕捉到,那冊頁的邊緣,似乎也有類似符咒上那種暗紅色的、扭曲的紋路!她的心猛地一沉。淩震山果然知道符咒!他深夜在此翻閱這詭異冊子,還咳得如此厲害……難道那“寒潭”的秘密,也在侵蝕著他?還是說,他正在執行某種與“寒潭”相關的儀式?
就在這時,淩震山似乎翻到了某一頁,動作猛地頓住。他捂著嘴的手慢慢放下,指縫間,赫然沾染著一抹刺目的、粘稠的暗紅!他盯著那抹血跡,眼神裏沒有驚慌,反而是一種近乎麻木的、深不見底的疲憊和……恐懼?他喉結滾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如同歎息般的呻吟,隨即猛地將那冊子合攏,緊緊攥在手裏,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枯坐了片刻,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才緩緩起身,腳步虛浮地走向書案後方一個巨大的、鑲嵌著黃銅飾件的紅木立櫃。他打開櫃門,裏麵並非書籍,而是幾個大小不一、同樣古樸的木匣。他摸索著,從最深處取出一個巴掌大小、通體漆黑、沒有任何紋飾的木盒。那木盒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即使隔著窗戶,淩霜燼羽)也能感受到一股寒意撲麵而來。
淩震山捧著那黑木盒,如同捧著一塊燒紅的烙鐵,又像捧著一件不祥的聖物。他低頭凝視著盒子,嘴唇無聲地翕動了幾下,似乎在念誦著什麽。片刻後,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轉身走向書案旁牆壁上一幅巨大的《山河社稷圖》。他伸出手,在圖卷軸上方某個不起眼的凸起處用力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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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壁發出一陣輕微的、機括轉動的“哢噠”聲。那幅巨大的畫卷竟無聲地向一側滑開,露出了後麵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幽深的洞口!一股更加濃烈、更加陰冷的氣息,如同沉睡千年的地窖被打開,猛地從洞口湧出,瞬間衝散了書房內原本的檀香和油燈氣味。那氣息裏混雜著水汽的腥、泥土的腐朽,還有一種……難以形容的、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死寂。
淩震山沒有絲毫猶豫,捧著黑木盒,佝僂著身體,一步步走進了那幽暗的洞口。牆壁上的機括再次轉動,那幅《山河社稷圖》無聲地滑回原位,將洞口嚴絲合縫地遮蔽。書房內,隻剩下那盞昏黃的油燈,在穿堂而過的微風中,火苗劇烈地跳動了幾下,光影在空蕩的書案和牆壁上投下扭曲晃動的鬼影,隨即又歸於死寂。
淩霜燼羽)的心髒在胸腔裏擂鼓般狂跳。她看到了!淩震山不僅知道符咒,還掌握著通往某個隱秘之地的機關!那洞口湧出的氣息,冰冷、死寂、帶著濃重的水腥和腐朽……與符咒上那“寒”字帶來的感覺,如出一轍!那裏麵,就是“寒潭”的入口?
她緊緊攥著符咒碎片和玉佩,玉佩的溫度似乎又升高了幾分,那股清涼的力量在她掌心脈動,仿佛在呼應著洞口殘留的氣息,又像是在無聲地催促她。
機會稍縱即逝!淩震山已經進去,他出來前,是探查那隱秘之地的唯一時機!
她不再猶豫,如同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掠到書房門前。門從裏麵落了栓,但對現在的她而言,這小小的木栓形同虛設。她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卻極其凝練的妖力,精準地刺入門栓與門框的縫隙。隻聽“哢”的一聲輕響,如同枯枝折斷,門栓應聲而斷。她推開門,閃身而入,又輕輕帶上門,整個過程快如鬼魅,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響。
書房內空無一人,隻有油燈的光影在空蕩中搖曳。她徑直走到那幅《山河社稷圖》前,目光銳利地掃過畫軸上方。很快,她找到了那個不起眼的凸起。她伸出手,用力按下。
牆壁再次發出“哢噠”的機括聲,畫卷無聲滑開,露出那個幽深的洞口。比剛才感受到的更加濃烈的陰冷氣息撲麵而來,夾雜著濃重的水腥味和一種……仿佛無數怨魂低語般的細微嘶鳴,直衝腦髓。洞內一片漆黑,深不見底,隻有一股股冰冷的白霧從深處湧出,在洞口盤旋。
雪狸在她腳邊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碧綠的貓瞳裏充滿了警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死死盯著那黑暗的入口,喉嚨裏滾動著威脅的呼嚕聲。
淩霜燼羽)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那股從骨髓深處滲出的寒意。她將符咒碎片緊緊貼在玉佩上,玉佩的清涼之力稍稍抵禦了洞口的陰寒。她毫不猶豫,一步踏入了那片未知的黑暗。
洞口內是一條狹窄的、向下傾斜的石階,石階濕滑,覆蓋著一層滑膩的苔蘚,散發著濃重的黴味。空氣越來越冷,越來越潮濕,水珠從頭頂的岩壁上滴落,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響,在死寂中異常清晰,如同倒計時的更漏。石階兩側的岩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嵌著一盞昏暗的、不知用何油脂點燃的長明燈,燈焰是詭異的幽藍色,搖曳不定,將她的影子在濕漉漉的石壁上拉扯得扭曲變形,如同鬼魅。
石階向下延伸了不知多久,仿佛通往地心深處。越往下走,那股水腥味和腐朽氣息就越發濃烈,空氣中的陰寒幾乎要凝結成冰。雪狸緊緊跟在她腳邊,碧綠的瞳孔在幽藍的燈光下閃爍著警惕的光芒,偶爾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充滿不安的“咪嗚”。
終於,石階到了盡頭。眼前豁然開朗,卻並非出口,而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溶洞極高,穹頂垂掛著無數形態各異的鍾乳石,如同倒懸的利劍。洞壁上同樣嵌著幽藍的長明燈,但光線極其微弱,隻能勉強照亮溶洞底部的一小片區域。
溶洞的中心,是一方深不見底的寒潭。潭水漆黑如墨,死寂無波,倒映著上方幽藍的燈光和嶙峋的鍾乳石,像一麵通往幽冥的鏡子。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寒氣,正從潭水中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彌漫在整個溶洞之中。那寒氣中,夾雜著極其細微的、如同無數怨魂在冰水中沉浮的低語,若有若無,卻直刺心神,讓人不寒而栗。
潭邊,一塊平整的黑色巨石上,赫然擺放著淩震山捧進來的那個黑木盒!盒子敞開著,裏麵空空如也。
淩震山人呢?
淩霜燼羽)的心猛地一沉。她警惕地環顧四周,妖力在體內悄然運轉,感官提升到極致。溶洞巨大,光線昏暗,除了水滴聲和那若有若無的怨魂低語,再無其他聲響。淩震山仿佛憑空消失在了這寒潭之畔。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潭邊,每一步都踏在冰冷濕滑的岩石上。目光掃過那空蕩蕩的黑木盒,又投向那深不見底的漆黑潭水。潭水表麵死寂,但她的妖力感知卻清晰地捕捉到,潭水深處,似乎有極其微弱、卻極其混亂的能量在湧動,如同被囚禁的凶獸在不安地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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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瞥見潭邊不遠處的岩壁上,似乎刻著什麽。她走近幾步,借著幽藍的燈光仔細看去。岩壁上刻著一些極其古老、扭曲的符號,並非大夏王朝通用的文字,更像是某種失傳的圖騰。這些符號圍繞著一塊鑲嵌在岩壁中的、巴掌大小的黑色石板。石板表麵光滑如鏡,卻沒有任何反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
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那冰冷的黑色石板。
就在指尖觸碰到石板的瞬間——
異變陡生!
“嗡——!”
一聲仿佛來自遠古洪荒的沉重嗡鳴,毫無征兆地在她腦海中炸響!緊接著,一股冰冷刺骨、帶著無盡怨毒和絕望的洪流,如同決堤的冥河之水,猛地從那黑色石板中爆發出來,順著她的指尖,狂暴地衝入她的身體!
“呃啊——!”
淩霜燼羽)猝不及防,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哼。那股力量陰寒、怨毒、混亂,充滿了純粹的毀滅意誌,瞬間衝垮了她體內妖力的防禦,直衝識海!眼前景象瞬間扭曲、破碎,無數淒厲的哀嚎、絕望的嘶吼、冰冷的死寂畫麵如同狂潮般湧入她的意識!
她看到了!看到了冰封的屍骸在漆黑的潭水中沉浮,看到了無數扭曲的、非人的麵孔在冰層下痛苦地張口呐喊,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由純粹寒冰和怨氣凝聚而成的模糊虛影,在潭水深處緩緩睜開一雙沒有瞳孔的、隻有無盡冰冷的白色豎瞳!
那豎瞳,冰冷地、毫無感情地“看”向了她!
與此同時,她體內一直沉寂的燼羽妖魂,仿佛被這股同源卻更加暴戾的寒潭怨氣所激,驟然蘇醒!一股灼熱的、帶著彩鸞高貴威嚴的妖力猛地從她丹田處爆發,試圖抵抗那入侵的寒流!
“滾出去!”燼羽冰冷而充滿威嚴的聲音在她識海中炸響,帶著被侵犯的憤怒。
“吼——!”寒潭怨氣化作的虛影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冰冷的意誌更加瘋狂地衝擊著淩霜的意識,試圖將她徹底凍結、同化!
兩股截然相反的力量——燼羽的灼熱妖力與寒潭的陰寒怨氣——在她脆弱的經脈和識海中展開了慘烈的廝殺!如同冰與火在她體內碰撞、爆炸!
劇痛!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席卷了淩霜的每一寸神經!仿佛有無數冰錐在體內穿刺,又有無數火焰在骨髓裏燃燒!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皮膚下,金紅的翎羽紋路與冰藍色的裂紋交替浮現、閃爍、掙紮,如同兩股力量在她身上進行著殘酷的拉鋸戰!
“呃……啊……”她痛苦地蜷縮在冰冷的岩石上,雙手死死抱住頭,指甲深深摳進頭皮,鮮血順著額角流下,滴落在漆黑的寒潭邊緣,瞬間被凍結成細小的冰珠。雪狸在她身邊焦急地繞著圈,發出淒厲的尖叫,卻無能為力。
意識在冰與火的撕扯中飛速沉淪。燼羽的威嚴咆哮與寒潭虛影的冰冷低語在她腦海中交織、碰撞。她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撕裂的布偶,隨時可能徹底崩潰、消散。
就在這意識即將被徹底撕裂的絕望邊緣,她緊握在手中的玉佩,那塊來自生母蘇氏的遺物,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的溫潤白光!那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源自血脈的、溫和而堅定的力量,如同黑暗中驟然亮起的燈塔,瞬間穿透了識海中的冰與火風暴!
白光籠罩住她的身體,那兩股狂暴的力量——燼羽的灼熱妖力與寒潭的陰寒怨氣——在接觸到這白光的瞬間,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猛地一滯!它們不再瘋狂地撕扯淩霜的意識,而是下意識地、帶著一絲本能的忌憚,暫時停止了內耗,齊齊將“目光”投向了這光芒的源頭——玉佩!
識海中的風暴驟然平息。淩霜燼羽)劇烈喘息著,渾身被冷汗浸透,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微微抽搐。她低頭看向手中的玉佩。玉佩的光芒正在緩緩收斂,但那溫潤的觸感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晰、更加溫暖。玉佩表麵,那些原本模糊的、如同雲霧繚繞的天然紋路,此刻在殘留的白光映照下,似乎隱隱勾勒出一個極其複雜的、如同漩渦般的圖案。那圖案的中心,赫然是一個與符咒上那個扭曲的“寒”字,有著某種詭異的、內在呼應的符號!
玉佩……在回應寒潭?不,更像是……在壓製寒潭的怨氣?或者說,它是……某種“鑰匙”?
就在她心神劇震,試圖看清玉佩上那複雜圖案的瞬間——
“誰?!”
一聲充滿驚怒、帶著劇烈喘息的嘶啞喝問,如同驚雷般在溶洞入口的石階處炸響!
淩霜燼羽)猛地抬頭,瞳孔驟縮!
石階上方,昏暗的幽藍燈光下,淩震山正站在那裏!他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殘留著一抹未幹的暗紅血跡,那雙原本渾濁的眼睛此刻卻死死地盯著潭邊的她,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種……被撞破最深層秘密的、瀕臨瘋狂的恐懼!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瞬間鎖定了她手中那塊剛剛收斂光芒、卻依舊散發著溫潤氣息的玉佩!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這玉佩……蘇氏的玉佩!你……”淩震山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恐懼而顫抖,身體晃了晃,仿佛隨時會倒下。他死死盯著玉佩,又猛地看向潭邊那塊黑色石板,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大悟般的絕望,“你……你觸動了它?!你……你到底是誰?!”
溶洞內,死寂無聲。隻有寒潭深處,那冰冷的白色豎瞳,在黑暗中無聲地、冰冷地注視著這一切。潭水表麵,一圈細微的漣漪,無聲地蕩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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