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到底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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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軍區,團長辦公室。
許斌屏著呼吸,輕輕推開那扇門,將兩份薄薄的、卻重逾千斤的文件放在了裴應麟的辦公桌上。
“團長,查到了……”
許斌聲音緊繃,“火車站那邊的記錄顯示,在那個時間段,有兩個持不同身份證明、但名字都為‘司淼’的女同誌,同時在管城火車站……失去了蹤跡。”
裴應麟沒有去碰那文件,隻是抬起眼,那雙深如寒潭的眸子看向許斌,裏麵沒有情緒,卻讓許斌的後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許斌喉結滾動了一下,繼續硬著頭皮匯報:
“後來……順著線索往下摸,其中一個司淼,在管城站之後,確實購買了一張前往京市的火車票。而另一個就……不知所蹤了。”
“不知所蹤?”
裴應麟終於開口,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底發毛的冷笑。
許斌心髒一縮,感覺辦公室的氣溫驟降了十度。
他不敢停頓,繼續匯報:
“是的。根據我們在管城的調查,那個時間段,火車站附近……有一夥人販子活動頻繁。似乎是有被拐的姑娘趁機跑了出來,場麵一度混亂……有的被抓了回去,還有的……據說在混亂中被打死了……”
他越說聲音越小,額頭的冷汗順著鬢角滑落。
因為他感覺到,辦公桌後那個男人身上散發出的低氣壓越來越恐怖,幾乎要將他壓垮。
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團長……也、也許司緹同誌就是那個買了去京市車票的……她現在說不定就在京市,安然無恙呢……”
“安然無恙?”
裴應麟從鼻腔裏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他的指尖劃過那份關於管城火車站和人販子的報告。
他閉上眼,抬手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意與風暴。
“準備一下。”他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我回京市一趟。”
許斌立刻挺直背脊:“是!”
“還有,”裴應麟補充,目光再次落在那份報告上,“管城那邊,繼續查。活要見人,死……”
他頓了一下,那個字終究沒有說出口,但眼神裏的狠戾已經說明了一切。
“……也要把所有的線索,給我挖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是!保證完成任務!”
許斌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敬禮,然後迅速退出了這間令人窒息的辦公室。
門被輕輕帶上。
裴應麟獨自坐在辦公桌後,窗外西北凜冽的風呼嘯而過,卻吹不散他心頭的陰霾與那幾乎要將他撕裂的焦灼。
他拿起那份顯示購買了京市車票的薄紙,指腹緩緩摩挲著那個名字,眼神複雜難辨。
小緹……你到底,在哪裏?
……
京市,司家小樓。
司緹下班回來,剛推開門,就察覺到客廳裏的氣氛與往日不同。
除了司母,沙發上還坐著一位穿著講究、氣質雍容的美婦人,兩人正低聲交談著什麽,臉上都帶著客套疏離的笑容。
見她回來,司母臉上立刻堆起笑容,招手讓她過去。
“淼淼回來啦?快過來,見過你聶伯母。”
司緹腳步未停,走到近前,目光平靜地落在那個婦人身上。
“聶伯母好。”
聶母在司緹走進來的瞬間,目光便已經將她從頭到腳仔細打量了一番。
當看清司緹那張穠麗逼人的臉龐時,她眼中難以抑製地閃過一抹驚豔,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確實沒想到,這個從鄉下找回來的司家親生女兒,竟會長得如此……絕色。
這通身的氣派和容貌,精致得毫無瑕疵,甚至隱隱壓過了司家精心教養了二十年的司晴,這哪裏像是個鄉下長大的姑娘?
聶母臉上的笑意未達眼底,她點點頭,誇讚道:
“哎呀,真是長得太標誌了!瞧瞧這眉眼,這皮膚,跟你媽媽年輕時候一樣,都是大美人!”
司緹微微垂眸,語氣謙遜:“伯母過獎了。”
聶母嘴上誇著,心裏卻飛快地盤算起來。
聶家和司家的聯姻,是兩家老爺子定下的。
作為聶赫安的繼母,她內心深處,自然不希望未來的兒媳婦是個難以拿捏的。
原本聽說司家的真千金是從農村找回來的,她還暗自鬆了口氣,覺得一個鄉下姑娘,見識淺,性子軟,將來進了門也好控製,總比那個心高氣傲、和霜兒勢同水火的司晴強。
可眼前這個女人……容貌氣質實在太過出眾,這讓她心裏那點篤定開始動搖。
過於漂亮的女人,往往意味著更多的變數和麻煩。
不過……轉念一想,隻要不是司晴那個刺頭就行。
聶霜兒沒少在她耳邊抱怨司晴的種種不是,真要讓司晴進了門,這聶家後宅怕是永無寧日。
想到這裏,聶母臉上笑容加深了些,開始旁敲側擊:
“哎呀,說起來,我們赫安真是好福氣。未來的媳婦兒長得跟天仙似的,看著就讓人喜歡。”
司母聽到這話,眉頭蹙了一下。
她臉上笑容不變,語氣卻帶著一絲委婉的提醒:“蘇姐,話是這麽說,但感情的事還是得看他們自己的意思。咱們做父母的,也隻能提提建議,不好強求。”
司母心裏自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在她看來,司淼雖是親生,但從小在農村長大,見識、教養、人脈都遠不及在司家精心培養的司晴。
聶家門第太高,司淼就算憑著這張臉勉強嫁進去,恐怕也難當大任,反而可能給司家丟臉。
而司晴,知根知底,各方麵都拿得出手,若能嫁入聶家,才是對司家最有利的聯姻。
聶母何等精明,立刻聽出了司母話裏的意思。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歎了口氣,語氣帶著幾分無奈和自嘲:
“也是……我啊,說到底隻是個繼母。赫安那孩子,連他父親的話都未必聽得進去,何況是我這個後媽呢?他的婚事,恐怕還得他自己點頭才行。”
兩個女人各懷心思,表麵上依舊言笑晏晏,話語間卻暗流湧動。
司緹對這番虛偽的戲碼毫無興趣,聽了幾句便覺得膩味。
她找了個借口,悄無聲息地轉身上了樓。
剛走到二樓走廊,一個身影就擋在了她麵前。
司晴眼圈紅腫,臉色蒼白,看向司緹的眼神充滿了怨毒和嫉恨。
她壓低聲音,帶著哽咽和狠意:
“你以為就憑你這張臉,就能嫁進聶家?你做夢!你不過是個農村來的土包子,你哪一點比得上我?你也配跟我爭?”
司緹停下腳步,無所謂地攤了攤手,語氣輕鬆:“行行行,給你給你,你嫁你嫁,祝你早日如願以償,百年好合!”
說完,她懶得再多看一眼,直接伸手,用力將擋在麵前的司晴推開,徑直走向自己房間。
司晴被她推得踉蹌了一下,更是怒火中燒,不依不饒地追到房門口:
“別以為你靠著這張狐狸精的臉勾搭上了蔣政南,就能癡心妄想!我告訴你……”
“砰!”
她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就在她麵前被司緹毫不留情地關上了,差點撞到她的鼻子。
司晴氣得渾身發抖,抬腳狠狠踹了一下房門。
“小晴?怎麽了?”樓下傳來司母略帶擔憂的詢問。
司晴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和委屈,勉強用平靜的語氣回應:“沒事,媽,不小心碰到了。”
她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
不對,這個女人……這個司淼,絕對不對勁!
她的出現,她的一切,都不對勁!
她一定要想辦法查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