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顏府壽宴,風雲際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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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旭一把搶過信封,熟練地捏了捏厚度,又快速掀開一角瞥了眼裏麵的大團結,臉上露出不滿,砸了咂嘴。
“就這麽點?你打發叫花子呢?”
他將信封揣進懷裏,吊兒郎當地晃著腿,“你別給我整那套虛的,你身上流著的可是我們老錢家的血。沒有咱媽當年英明神武把你跟那丫頭調換,你能有今天?當上千金大小姐,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
他看著司晴臉色鐵青想要發作,搶先一步,語氣無賴地威脅:
“我告訴你,媽現在可病著呢!躺在床上起不來,天天念叨你。你親媽生病,你一點錢都不出,一點孝心都不盡?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讓你這大院裏名聲掃地,你看司家還要不要你?你也別想著能擺脫我們,咱們骨肉相連,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司晴聽了這話,氣得渾身發抖,更多的是恐懼。
她最怕的就是和這貪婪無恥的一家人扯上關係,毀了她在司家經營的一切。
她忍不住反駁:“既然你們想通過我拿到司家的錢,那當初為什麽非要一次次來找我要錢,糾纏不休,最後讓司家發現了真相?現在好了,人家的親生女兒回來了,我在那個家裏舉步維艱,你們滿意了?”
她想起司緹那張臉和今天的挑釁,更是恨得牙癢癢。
錢旭掏了掏耳朵,渾濁的眼睛裏滿是對這個妹妹的嫌棄和不屑。
“誰讓你沒用?當了這麽多年的大小姐,金尊玉貴地養著,結果連個從窮山溝裏爬出來的村姑都對付不了,白瞎了媽給你的這張臉和司家這麽多年的培養!”
司晴被噎得差點背過氣,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她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那當初……為什麽不幹脆直接把那個嬰兒掐死,扔了,為什麽偏偏要留在醫院裏?!”
錢旭聞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眼中閃過一抹興味和讚賞。
果然,他這個妹妹,骨子裏流的還是他們錢家貪婪又狠毒的血,裝什麽清高善良?
他嘿嘿笑了兩聲,沒接這個話茬,反而搓了搓手。
司晴卻突然想起自己真正的目的,眼神變得陰沉下來。
她低聲道:“你去幫我辦件事。我嚴重懷疑,現在這個回到司家的司淼,根本不是司家真正的女兒!”
錢旭眼中精光一閃:“你是說……她也是冒牌貨?”
司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篤定道:“對。雖然她拿著信物,那對養父母也死了,死無對證。但是,一個在鄉下生活了二十年的人,怎麽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總會有認識她的。你去她的老家仔細打聽打聽。”
她從包裏抽出一張寫了地址的紙條。
錢旭接過,眯著眼看了看,又看向司晴,貪婪的本性立刻顯露:“那這路費、打聽消息的花銷……”
司晴不耐煩地打斷他:“你放心,少不了你的!隻要能找到證據,錢不是問題。”
她想到自己即將進組,或許是個機會。
“接下來我可能要離開京市一段時間,以後賺的錢隻會比現在更多,到時候,自然有你們的好處。”
錢旭眼睛立刻亮了,連連點頭:“好說好說!包在哥身上,一定給你查個水落石出。”
兩人又低聲嘀咕了幾句,約定了下次聯係的方式,司晴才像躲瘟疫一樣,迅速離開了這條小巷。
錢旭則哼著不成調的小曲,晃悠著消失在胡同的另一頭。
……
顏家老爺子的八十二歲壽宴,在前門飯店低調地舉行。
顏老爺子戎馬半生,退休後愈發喜歡清靜,早就發話一切從簡,不過是家人和幾位老友聚聚,吃頓便飯。
然而,在京市這潭深水裏,人情世故四個字重逾千斤,位高權重如顏家,豈是真的能從簡?
如今的京市上層,勢力格局微妙而複雜,大體可分為兩派。
一派以新近崛起、行事強硬的秦家與根基深厚、背景特殊的裴家為首,彼此關係雖不算鐵板一塊,但因早年共同利益和針對聶家的需要而走得頗近。
另一派則是以軍中威望極高、門生故舊遍布的聶家,以及與聶家世代交好、同樣樹大根深的司家為核心。
其中,秦家與聶家的鬥爭,因舊怨與新仇,尤為激烈,近乎公開化。
不過司家自老爺子去世後,新一代的司父為人更趨謹慎務實,並未旗幟鮮明地站隊,態度有些模糊,遊走中間,反而讓其在某些時候成了雙方都想爭取的對象
而秦、裴兩家的聯盟也並非堅不可摧,早年間,聶家與裴家之間曾因一樁醫療事故鬧得極不愉快,生出難以彌合的隔閡,這才迫使裴家逐漸向與聶家對立的秦家靠攏。
當然,這兩大主要勢力之下,還分別有其堅定的支持者:陸家與蔣家。
這幾家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而顏家,則是其中難得的、真正實打實保持中立的一家。
顏老爺子德高望重,家風清正,子弟多在技術或***門,不涉軍政派係鬥爭。
也正因如此,顏家反而成了兩派都想拉攏的香餑餑,誰若能贏得顏家的傾向,無疑在聲勢和道義上都能增添重要砝碼。
多年來,顏老爺子即便退休,也始終恪守中立,不偏不倚。
因此,今日這場名為“家宴”的壽辰,各方勢力都派出了有分量的人物前來,名為祝壽,實則暗流湧動。
宴會廳內,衣香鬢影,談笑風生,卻掩蓋不住空氣裏那份無形的張力。
司家自然是全員到場。
司母趁著入場前,耐心地向司緹解釋著關係:
“淼淼,這位顏家爺爺跟你爺爺是連襟,關係很近的。隻是你爺爺走得早,你可能沒什麽印象了。今天來的都是體麵人,你跟著媽媽,少說話,多看,知道嗎?”
司緹乖巧地點點頭,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宴會廳。
水晶燈璀璨,男士們多是中山裝或軍裝常服,女士們則穿著各色旗袍或改良裙裝,低聲交談,氣氛看似融洽,實則眼神交錯間俱是機鋒。
她心中了然,這哪裏是壽宴,分明是微縮的京市權力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