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舌戰侯府,氣運微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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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震山的聲音在肅穆的偏廳內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頗得民心”四個字,看似平常,實則誅心。一個被廢的太子,在邊疆重鎮“得民心”,他想做什麽?
廳內那些將領文官的目光更加銳利,如同刀子般刮在北鵬身上。孫思文站在後麵,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心髒狂跳。
北鵬神色不變,甚至端起旁邊侍女剛奉上的茶,輕輕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茶是北境常見的粗茶,帶著澀味,但在他口中,卻別有一番滋味——因為他剛剛悄無聲息地,將茶水中那絲因衝泡不當而產生的“苦澀滯氣”給吞噬掉了,此刻入口,竟顯得順滑了不少。
放下茶盞,北鵬才抬眼迎向薑震山那銳利的目光,坦然道:“侯爺言重了。北鵬一介戴罪之身,苟全性命於幽雲,已是皇恩浩蕩,何來得民心一說?不過是見城中不少百姓為生計所困,時運不濟,心中惻隱,恰好我這位孫先生,早年於山野間偶得異人傳授,略通些調理時氣、安撫心神的小術,便讓他為鄰裏排解些許煩憂,分文不取,隻求心安罷了。若因此讓侯爺誤會,北鵬在此賠罪。”
他這番話,姿態放得極低,將“得民心”巧妙轉化為“惻隱之心”和“鄰裏互助”,點明自己“戴罪之身”無意權勢,同時將孫思文推出來擋箭,把神秘手段歸結為“山野異人”的“小術”,輕描淡寫,滴水不漏。
薑震山眼神微動,不置可否。他下首一名麵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將領卻冷哼一聲,開口道:“小術?那張屠夫前幾日還黴運纏身,險些家破人亡,怎麽見了你們之後就轉運了?還有那口枯了幾年的井,怎麽說出水就出水?這等手段,怕不是尋常小術吧?殿下莫非是得了什麽前朝遺寶,或是修煉了某些……禁忌之法?”
此言一出,廳內氣氛更加凝重。前朝遺寶、禁忌之法,任何一個罪名扣實了,都是殺身之禍!
北鵬看向那將領,認得他是薑震山麾下驍將,名叫雷豹,以勇猛和脾氣火爆著稱。在他的氣運視覺下,這雷豹頭頂一股赤紅色的悍勇煞氣,如同燃燒的火焰,但其深處,卻纏繞著幾絲暗紅色的“急躁之氣”和“傷煞之氣”,顯然是舊傷隱患和性格缺陷的體現。
北鵬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和一絲被冤枉的憤懣:“雷將軍何出此言?張屠夫轉運,乃是他自身幡然悔悟,遵循孫先生勸導,遠離刀兵,潔靜家宅,心存善念,這才能時來運轉。至於那口井……”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薑震山身上,語氣帶著幾分感慨:“或許是蒼天垂憐北鵬困境,又或許是北鵬日夜在此,誠心祈願,感動了地脈水神?此事確實玄奇,北鵬亦不知其所以然,隻能歸功於天意。若侯爺與諸位不信,大可派人掘地三尺,看看是否有所謂的‘前朝遺寶’?至於禁忌之法,更是無稽之談,北鵬修為盡廢,天下皆知,如何修煉?”
他這番話說得半真半假,將井水複活推給玄乎的“天意”和“誠心”,讓人無從查證,反而顯得坦蕩。同時再次強調自己“修為盡廢”,打消對方最大的忌憚。
“你!”雷豹被噎了一下,他性子直,最煩這種彎彎繞繞的言辭,不由得怒氣上湧,那赤紅氣運中的“急躁之氣”更盛。
就在這時,北鵬心念微動,暗中催動鼎魂。
【氣運吞噬】——目標,雷豹氣運中那幾絲活躍的“急躁之氣”!
不是吞噬其根本悍勇之氣,而是精準地抽走那如同催化劑般的“急躁”!
效果立竿見影!
雷豹隻覺得一股無名火剛衝到腦門,卻莫名其妙地泄了氣,就像蓄力一拳打在了空處,憋得他滿臉通紅,張了張嘴,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隻能氣哼哼地坐下,悶聲道:“巧舌如簧!”
這一幕落在薑震山和薑洛神眼中,卻是另一番感受。他們深知雷豹脾氣,本以為他會拍案而起,沒想到竟被北鵬三言兩語說得偃旗息鼓?這北鵬,不僅言辭犀利,似乎還有一種無形中影響他人情緒的手段?
薑洛神美眸中異彩一閃,看向北鵬的目光更加深邃。
薑震山手指依舊輕輕敲著桌麵,看不出喜怒。他轉向一直沉默的孫思文,問道:“孫先生既然有這等調理時氣的本事,不知師承何處?那‘山野異人’,又是何方神聖?”
孫思文早已得了北鵬叮囑,此刻雖然緊張,但還能穩住,躬身答道:“回侯爺,臣之師承,實不足道。那位異人自稱‘雲遊散人’,與臣隻有三日之緣,傳授些許調理自身與周遭環境的呼吸吐納、觀想靜心之法後,便飄然遠去,再無音訊。臣資質魯鈍,所學不過皮毛,隻能助人寧神靜氣,於大勢無補,讓侯爺見笑了。”
他將北鵬教他的話複述出來,真假難辨,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薑震山盯著孫思文看了片刻,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破綻,但孫思文一臉誠懇緊張導致的僵硬反而更像那麽回事),最終,薑震山收回目光,忽然哈哈一笑,廳內凝重的氣氛頓時為之一鬆。
“好了,不過閑談幾句,不必如此緊張。”薑震山揮了揮手,“殿下在幽雲城能安分守己,與民為善,本侯甚是欣慰。來,嚐嚐我侯府廚子的手藝,雖比不得宮中禦膳,在這北境也算一絕了。”
隨著他話音落下,侍女們端著各色佳肴魚貫而入。宴席,似乎才真正開始。
但北鵬知道,第一輪交鋒,他算是勉強接下了。薑震山的試探不會停止,而他自己,也在剛才的言語機和氣運微操中,獲得了寶貴的信息,並成功在眾人心中,尤其是薑洛神心中,埋下了更深的神秘感。
他端起酒杯,向薑震山示意,目光卻似不經意地掃過侯府氣運光柱邊緣那幾絲晦暗的痕跡。
“侯爺,請。”
“殿下,請。”
酒杯碰撞,各懷心思。宴席之下的暗流,遠比桌上的美酒更加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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