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上的學生自然是看到，楚潯竟在正麵碰撞中被推得連連後退。
    “楚潯被推回去了！他在後退！”
    “扛不住了？楚潯要輸？”
    “沈念這一箭……太有實力了……這真的是一階武者能放出來的？楚潯的冰槍也好強，那條龍影你們看到沒？！但沈念的箭好像更猛！”
    “逆轉！要逆轉了！沈念要贏！”
    “……”
    眾人沒有想到沈念居然能夠爆發出如此恐怖的一招，更沒有想到，楚潯居然會選擇硬撼的戰術。
    紛亂的呼喊聲中，擂台之上，沈念蒼白的臉上，因為看到楚潯後退，終於迸發出一絲希冀的光彩。
    有用！【無弦風矢】有用！能逼退他！
    她強忍著經脈傳來的陣陣抽痛與空虛感，咬緊牙關，將體內最後殘存的氣血，不顧一切地壓榨出來，隔空注入那支墨綠箭矢之中！
    箭身光芒再盛，前推之力陡然增加！
    “呃！”
    楚潯悶哼一聲，後退的速度更快了三分，腳下犁出的痕跡更深，轉眼已退至擂台中線附近。
    “到此為止了，楚潯！”沈念嘶聲喊道，盡管聲音虛弱，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離開雨微！否則……”
    就在沈念即將榨幹最後一絲氣血，操控著那支墨綠色能量箭矢徹底將楚潯轟飛的刹那——
    “差不多了……今天的戰鬥，就到這吧。”
    一聲歎息，清晰地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響起。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直被壓製、不斷後退的那道身影，周身氣勢陡然一變！
    如果說之前楚潯的氣息是深潭，平靜內斂。
    那麽此刻，這深潭之下的火山轟然噴發！
    “嗡——！”
    一股遠比之前任何時刻都要磅礴的氣血威壓，自楚潯體內衝天而起。
    那威壓如實如質，就連沈念那支狂暴的墨綠箭矢，其前進的勢頭都為之一滯，箭尖凝聚的龐大虛影甚至出現了不穩定的波動。
    這絕非一階武者能夠擁有的氣血質量！
    這是……生命層次躍遷後，力量本質發生的蛻變！
    隻有二階強者才能爆發出的恐怖威壓！
    “二階……？！！”
    沈念蒼白的臉上，血色盡褪，瞳孔收縮。
    怎麽可能？！
    雨微是S級天賦，是公認的斷層第一，也是前幾日才突破……楚潯他……他怎麽可能是二階？！
    這個念頭如同冰水灌頂，瞬間澆滅了她心中最後那點搏命換來的希望之火。
    然而，現實沒有給沈念任何消化這驚天信息的時間。
    就在她心神失守的瞬息——
    抵在墨綠箭尖的那杆冰晶長槍，槍身之上原本模糊的白色龍影驟然凝實！槍尖處那一點寒星，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
    “破。”
    楚潯口中吐出一個簡單的音節。
    隨即，他握槍的手臂驟然發力，向前一遞！
    沒有花哨的技巧，隻是最純粹的力量與境界的碾壓。
    “哢嚓——！”
    碎裂聲傳來，。
    那支凝聚了沈念全部希望、賭上經脈受損風險施展出的【無弦風矢】，其最凝實的箭尖部分，在冰晶槍鋒之下，如同遭遇重錘的琉璃，瞬間布滿了裂紋。
    緊接著——
    “轟隆！！！”
    墨綠色的能量洪流，從內部開始崩塌、潰散。
    龐大的能量虛影解體，化作漫天狂暴而無序的墨綠熒光，向四周瘋狂濺射。
    而潰散的能量亂流中心，那杆冰晶長槍，其勢不止！
    擊碎箭矢後，楚潯化作一道森白冰冷的閃電，朝著沈念，疾刺而去！
    槍未至，那股凜冽刺骨的寒意，已讓沈念如墜冰窟。
    她想躲。
    可是，做不到。
    經脈因過度催動【無弦風矢】而傳來火燒火燎般的劇痛，氣血透支帶來的強烈空虛感席卷全身，四肢百骸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一點不斷放大的寒芒，直奔她胸口而來！
    “原來……他已經是二階了……”
    一個清晰而絕望的念頭，終於在沈念混亂的腦海中浮現，帶著慘然的明悟。
    怪不得他能如此輕易地化解自己的空中戰術。
    怪不得他僅用低於自己的氣血強度，便能將狂風暴雨般的近身攻擊悉數擋下。
    怪不得……他說剛才那番激烈的纏鬥，隻是“玩”。
    對於一位二階武者而言，壓製境界與一階九品的她交手，可不就是一場隨時可以掌控節奏、予取予求的“遊戲”嗎？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算計，所有的拚命……在絕對的實力鴻溝麵前，都顯得如此可笑，如此蒼白無力。
    輸了。
    從境界暴露的那一刻起，不，或許從他踏上擂台的那一刻起，結局就已經注定。
    沈念看著那越來越近的槍尖，死亡的陰影如此真切。
    定級賽雖非生死擂台，嚴禁故意殺人，但武者交鋒，收手不及、失手重傷的情況並非沒有。
    以自己剛才表現出的對楚潯毫不掩飾的惡意，以及楚潯之前展現出的狠辣性子……
    他會放過這個“失手”重創甚至廢掉自己的機會嗎？
    恐怕不會。
    沈念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弧度，閉上了眼睛，長而密的睫毛微微顫動。
    敗了，就要承擔後果。
    至少……自己盡力了。
    雨微，對不起，我還是沒能攔住這個渣男……
    “極寒領域！”
    “霜寒槍法第三式，滴水成冰！”
    就在沈念已經做好戰敗負傷的時候，一聲清冽的嬌喝響起，蓋過了擂台上所有的能量餘波與風聲。
    “嗡——！”
    大半個擂台的地麵、空氣，乃至飄散的能量碎屑，瞬間蒙上了一層剔透的冰藍霜華！
    溫度驟降，寒氣刺骨。
    一道纖細的身影，橫亙在了沈念身前！
    她麵色冰冷如霜，纖手一招在她身前瞬息凝結成一麵厚達半米、高逾兩米的菱形冰盾！
    這一切發生在不到半秒之間。
    下一秒——
    “嘭！！”
    冰晶長槍的寒星槍尖，狠狠刺中了冰盾的中心。
    裹挾著狂暴的氣浪與冰屑，轟然爆開，化作一圈肉眼可見的環形冰霧衝擊波，混合著被震碎的冰晶粉末，如同暴風雪般向四麵八方席卷。
    “呼——！”
    冰霧瞬間吞沒了大半個擂台，也將黎雨微、沈念，以及持槍的楚潯，全部籠罩其中。
    外界視線被徹底隔絕，隻能看到一片翻湧不息的乳白冰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