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議論聲重新響起，但內容已與之前截然不同：
    “所、所以沈念真的是女生？！我一直以為她是那種清秀係男生……我還嗑過她和黎校花的邪教CP……”
    “邪教什麽啊！現在明明是雙倍香香！美強慘清冷校花×元氣短發閨蜜，這不好嗑嗎？！而且沈念剛才打擂台那樣子又帥又慘，現在換上女裝居然這麽甜！”
    “重點錯了吧你們！沈念可是一階九品啊！能和楚潯大佬硬碰硬對轟的狠人！結果外表這麽軟妹……這反差，我有點頂不住……”
    “念念別哭！你隻是輸給了版本答案！楚潯那個二階加雙天賦加入微武技的掛逼，除了看黎校花能不能碰一下，其他誰打得過啊？！你已經超強了！”
    “剛才誰罵黎校花出軌的？出來道歉！人家明明是和閨蜜感情好！女孩子貼貼有什麽錯！錯的是肮髒的思想！”
    “白主任：我罵了一通，結果罵錯了對象，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
    風向徹底逆轉。
    從質疑批判，到理解同情。
    沈念靠著一次“換裝+自曝性別”，不僅洗清了黎雨微“出軌”的嫌疑，還意外收獲了一批被她的實力與反差萌擊中的新晉粉絲。
    擂台中央，黎雨微向前半步，再次握住沈念的手，指尖輕輕撓了撓對方掌心。
    ——小念，你這身，很好看。
    沈念耳朵尖更紅了。
    白瑩握著話筒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僵硬了零點幾秒。
    女生？
    沈念……是女生？
    所以……黎雨微沒有出軌？沒有在楚潯和“另一個男生”之間左右搖擺、公然玩弄感情？
    那些她親眼所見、乃至聽聞的親密舉動——隻是女孩子之間，感情好到一定程度後的普通交往？
    那以前自己哪些暗含深意的話，以及剛才那番擲地有聲的“道德訓導”……
    白瑩感覺自己的太陽穴，不受控製地、突突跳了兩下。
    額。
    所以說……
    她多少有點……虛空索敵的意味了？
    饒是以白瑩多年曆練出的沉穩心性，此刻麵頰上掠過一絲熱意。
    好在她本就膚色偏冷，情緒波動也極少上臉，這才沒有當場失態。
    但……她是白瑩。
    短暫的失神與尷尬，白瑩強大的心理素質和職業本能瞬間壓下。
    “咳。”
    白瑩聲音透過擴音器傳出，“好了。關於校風校紀的強調，旨在提醒所有同學，端正言行，尊重彼此。”
    她略微停頓，繼續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望各位同學引以為戒，共同維護南城一中積極健康的校園氛圍。”
    完美。
    既沒有承認自己“罵錯了人”，又將之前的訓話拔高到了“例行公事”、“防微杜漸”的層麵。
    罵人不指名道姓的好處便是這般了——隨時可以圓回來，不留話柄。
    “咳咳。”白瑩又象征性地咳嗽了兩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比賽本身。
    “現在，回到本場定級賽的處理結果上。”
    “經由裁判組合議認定，”白瑩的聲音清晰而堅定，“盡管比賽過程因黎雨微同學的違規介入而中斷，但根據中斷前的戰況判斷：沈念同學在施展最後武技後，氣血已近枯竭，身形不穩，喪失繼續戰鬥或有效防禦的能力。”
    “若比賽正常進行至最後，沈念同學敗局已定。因此，本場比賽的勝者，裁定為——楚潯。”
    宣布完結果，白瑩話鋒微轉，看向沈念，給了對方一個選擇的機會：
    “當然，沈念同學，如果你對裁判組的此項推斷結果存有異議，認為比賽因意外中斷而未能展現你的全部實力或可能存在轉機，可以依照流程，在賽後規定時間內向賽務組提出正式申訴。”
    她稍稍加重了語氣，補充道：
    “畢竟，‘你被楚潯擊敗’這一結論，目前隻是裁判組基於現場情形的合理推斷，並非在你完全喪失行動能力後做出的終裁。申訴是你的權利。”
    白瑩說到這裏，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平靜地注視著沈念，等待著她的反應。
    她的話語看似公允，給了沈念申訴的通道。
    但其中隱含的意味，在場稍有頭腦的人都聽得出來：申訴固然可能重啟調查甚至重賽，但相應地，“黎雨微違規強行介入比賽”這件事，也必然會被重新拎出來，放在放大鏡下嚴肅評估和處理。
    幹擾比賽進程，尤其是在可能影響比賽結果的關鍵時刻，這可不是一句“情急”就能完全免責的。
    擂台邊緣，沈念幾乎是在白瑩話音剛落的瞬間就做出了反應。
    “不用申訴！”
    沈念上前一步，“這場比賽，是我輸了！”
    “楚潯同學實力遠超於我，二階對一階，勝負根本沒有懸念。最後那一下，就算雨微不上來阻擋，我也躲不開，接不住。裁判組的推斷沒有問題。”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但足夠讓前排的人聽清：
    “是我自己學藝不精，計劃不周，還差點……用了超出負荷的招式。輸了就是輸了，我心服口服。”
    沈念確實心中仍有不甘，但是那有怎樣呢？楚潯可是二階，再打十遍，都沒有任何勝算。
    白瑩目光在沈念上停留了一瞬，點了點頭，小姑娘還算明事理。
    “好。”白瑩對著話筒，“既然沈念同學認可裁決，無異議提出，那麽本場比賽結果正式確認。”
    她微微抬高了音量，確保一號練武場的每個角落都能清晰聽見：
    “第三輪定級賽，第一場，楚潯對陣沈念。”
    “勝者：楚潯。本場評分：15.0分。”
    “負者：沈念。本場評分：9.0分。”
    評分一出，看台上頓時響起一片壓低了的驚呼和嗡嗡議論。
    “15.0！我的天，一號場比試還能拿到這個評分？楚潯哥這也太6了吧！”
    “印象裏之前也就黎校花在碾壓局裏拿過幾次15.0吧？楚潯這評分含金量拉滿了啊……”
    有腦子轉得快的學生已經開始計算，“按照定級賽那個‘強者匹配強者’的匹配算法，最後一輪……最後一輪楚潯和黎校花豈不是鐵定撞上了？！”
    “臥槽！巔峰對決！最後一輪，南城一中真正的第一人爭奪戰！”
    “而且還是……咳，情侶內戰？謔謔謔，就愛看情侶打架，打的越狠越好……”
    話題一旦轉到這上麵，氣氛立刻變得更加熱烈且八卦。
    “別光顧著樂啊，你們說，真打起來，誰會贏？”一個男生拋出了問題。
    這個問題很顯然相當具備討論價值，看台一角立刻展開了激烈討論：
    “我覺得是楚潯！境界擺在那兒，而且雙天賦，槍法入微，還能控冰，攻防一體，太全麵了！”
    “不一定！黎校花剛才擋楚潯那一下多穩？冰盾裂了但沒碎，說明她對霜雪之力的掌控和自身氣血強度絕對不弱。而且她是S級天賦，爆發力說不定更恐怖。別忘了她之前一直沒全力出手過。”
    “就是就是，黎校花那是誰？南城一中的神話！楚潯是強得離譜，但黎校花就弱了？我賭五毛，最後贏的是黎女神！”
    “可拉倒吧，楚潯剛才打沈念明顯沒出全力，最後那槍收了多少力道？真要生死相搏，底牌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黎校花就沒底牌了？她可是S級天才！肯定也有壓箱底的東西！”
    爭論聲漸起，誰也無法說服誰，畢竟兩人展現出的實力都已遠超普通學生的認知範疇。
    就在幾乎要演變成小型辯論會時，看台後排不知哪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夥，扯著嗓子吼了一句：
    “別爭了！爭什麽爭！兩人不都還在擂台上站著呢嗎？打一場不就知道誰厲害了嗎？”
    這一嗓子。
    看台上陷入短暫的寂靜，而後更多聲音跟了上來，帶著起哄的意味：
    “白主任！反正最後一輪他倆肯定要對上，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現在？”
    “打一場！打一場！直接決勝！”
    “打一場！打一場！”
    “……”
    一號練武場的看台上，起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這難逢的“巔峰預演”，誰能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