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泥林。
    霧色像被墨浸過，濃得能擋住月光。
    四眼獾迷迷糊糊坐起，聽見石屋外傳來腳步聲。
    嘶嘶。
    咚。
    嘶嘶。
    像有什麽巨獸在地麵遊走。
    他剛想叫醒賈牛，石門突然被輕輕推開。
    一道影子比風更輕，比樹影更薄，卻比任何野獸更冷。
    是一隻——
    銀狐女巫。
    她的毛如星光編織，眼眸深得能讓獸一腳踩到自己的命裏。
    她沒有看四眼獾，而是直接走向賈牛。
    賈牛並未驚訝：
    “你終於來了。”
    銀狐女巫低聲：
    “你知道風向變了。
    十獸圖……正在從碑後逸出。”
    四眼獾震驚得站不穩：“十獸圖……是真的？！”
    銀狐女巫瞥他一眼：“當然是真的。”
    “那……第二獸呢？”四眼獾喉嚨緊得發疼，“牛哥他……到底是什麽？”
    銀狐沒有回答。
    她隻是走到窗前，掀起簾子，讓夜風掃進來。
    “十獸圖記載過一句話，”她說：
    “第二獸，不生於強，不死於弱，隻活於灰。”
    “灰？”四眼獾愣。
    “灰，是泥林最危險的顏色。”
    銀狐女巫抬起眼，“強與弱之間的獸，最容易被吞。”
    賈牛輕聲道：
    “我懂。”
    銀狐女巫靜靜看著他：
    “你不能再繼續當一頭隻想在泥裏喘息的牛。
    黑泥澗要開。
    那東西在找你。”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外傳來“轟——”的一聲。
    大地微震。
    四眼獾嚇得毛都炸起來：“那是什麽？！”
    銀狐女巫隻說了四個字：
    “黑泥澗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