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南行之路:暗泥風暴與霧貓的試煉

字數:9441   加入書籤

A+A-


    守光隊出發時,
    森林尚在清晨的薄霧中醒來。
    露珠掛在草葉上,
    樹的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長很長。
    六個孩子背著小小的行囊,
    裏麵裝著:
    露露的光葉石
    颯颯的風繩
    點點的泥藥丸
    墨楞的地圖與測風尺
    枝豆的倒掛繩(兩根)
    小布的幹糧和護泥草片
    雖然簡單,
    卻是所有孩子非常認真地準備的“冒險行李”。
    Y 老師走在最前麵,
    步伐依舊輕,卻比以往更緩更穩。
    他還沒有恢複完全。
    但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亮。
    “大家靠近我,
    暗泥風……已經開始擴散。”
    風從南方吹來,
    混著微弱的腐泥氣息。
    孩子們下意識貼近。
    颯颯張口:“好臭……”
    點點皺鼻子:“像壞掉的葉子……而且混著奇怪的鐵味……”
    墨楞點頭:“這是……暗泥風的前兆。說明我們離泥澗更近了。”
    小布低聲:“老師……我們真要進去嗎……?”
    Y 老師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老師會在你們前麵。
    不會讓你們一個人麵對黑暗。”
    孩子們的心一下穩住。
    進入“白霧區”
    隨著他們走進更深的南林,
    濃霧開始出現。
    不是普通的霧。
    它像一層薄紗般浮在樹間,
    卻在視線剛一靠近時突然“退後”。
    露露驚訝:“它……躲開了?”
    “這不是霧。”
    Y 老師輕聲道,
    “是‘霧貓族’在觀察我們。”
    颯颯瞪大眼:“霧貓!?就是那種很神秘又很可怕的家夥——”
    “不是可怕。”
    Y 老師糾正,
    “是敏感。善於疑心。它們從幾個世紀前就負責監視泥澗與暗泥脈動。”
    墨楞補充:“也就是說……它們現在在判斷我們是不是敵人。”
    孩子們緊張到伸直尾巴、耳朵、爪子。
    就在這時——
    “沙——”
    一隻灰影突然從霧中閃過,
    帶著鋒利的眼光和極快的動作。
    點點嚇到後退三步:“哇哇哇!!它出現了!!”
    枝豆倒掛在樹上:“它又不見了!!!”
    小布抱住 Y 老師翅膀:“老師,不要讓它吃我們!!”
    “它們不會吃你們。”
    一個輕而淡的聲音忽然在霧中響起。
    下一秒——
    一隻體態修長、毛色若煙若銀的霧貓
    靜靜從霧中邁出。
    它的眼睛是銳利的藍色。
    尾巴長而柔軟,尾尖散著微光。
    它看起來優雅、安靜、危險。
    露露小聲:“哇……好漂亮……”
    颯颯小聲:“好……好嚇獸……”
    點點:“它看我們像看小蟲……”
    霧貓的聲音柔卻冰冷:
    “青楓的貓頭鷹夜棲。
    你帶六隻幼獸前往泥澗?”
    Y 老師上前一步:
    “是。我帶他們組成守光隊,將執行前去阻斷地脈裂動的任務。”
    霧貓微微眯眼:
    “幼獸?
    你當泥澗是玩耍之地?”
    露露委屈地挺胸:“我們不是幼獸!我們是守光隊!!”
    颯颯握拳:“我們點亮過源光!!”
    枝豆倒掛補充:“我們還倒掛幫忙!!”
    霧貓: “……”
    它第一次產生一種表情:
    像是在懷疑這六隻小獸是不是瘋了。
    霧貓試煉:心影
    霧貓族一向守規,
    不會輕易放任何獸靠近泥澗。
    霧貓低頭,用尾巴在地上劃出一道優雅的半圓:
    “通過試煉,你們才能進入南澗。”
    孩子們立刻緊張起來。
    露露:“試……試煉是什麽?”
    霧貓抬眼:
    “進入自己的‘心影’。”
    “凡心中藏有恐懼與陰影者,
    將被影吞噬。”
    孩子們:“……!!!”
    颯颯:“會……會死嗎?”
    霧貓淡淡:“不會死。
    但如果影占據你,
    你將變成暗泥心的……食物。”
    孩子們嚇得尾巴炸開。
    Y 老師沉聲道:
    “這試煉——太早了。”
    霧貓看向他:
    “越靠近泥澗,影越會吞噬本心。
    不讓他們現在麵對……
    他們在泥澗會死得更快。”
    孩子們小臉發白。
    露露輕聲問:
    “老師……我們能……完成嗎?”
    Y 老師蹲下來,與他們平視:
    “你們昨夜麵對影獸王,也都活下來了。”
    “因為你們心裏想的不是自己。”
    “這一次也一樣——
    老師相信你們。”
    孩子們深吸一口氣。
    霧貓尾巴輕輕一擺:
    霧,從四麵八方湧來。
    每一隻小獸,都被包圍。
    霧中出現——
    一個影子。
    是“自己”。
    但更黑,更陰冷,更扭曲。
    露露看到一個沒有光的“她”,
    眼裏是懷疑與羞懼。
    颯颯看到一個膽小到發抖的“他”,
    總在逃跑。
    點點看到一個冷漠版的自己,
    隻想保護自己。
    墨楞看到一個說不出話的自己,
    完全失去判斷。
    枝豆看到一個失去歡樂的自己,
    像被抽空。
    小布看到一個孤獨到透明的自己。
    他們六隻幼獸——
    第一次看到被恐懼吞噬後的“自己”。
    他們嚇得瑟縮在原地。
    露露:“這……是我嗎……?”
    颯颯:“不!我才沒有這麽膽小!我……我……”
    點點:“我……看起來好冷……我不喜歡……”
    墨楞眼鏡發抖:“這是……影子化的我……”
    小布想哭:“我為什麽……這麽孤單……”
    枝豆直接倒掛轉了一圈:“我怎麽這麽憂鬱!!”
    影子們逐漸逼近他們——
    一寸、一寸。
    孩子們開始感到心髒發冷、發痛。
    然後——
    六個影子同時說:
    “你們不可能……守護泥林。”
    露露的眼淚劃下來。
    颯颯的尾巴抖到不行。
    墨楞呼吸急促。
    點點捂著胸口。
    枝豆停止倒掛。
    小布蹲下。
    影子說得越多,
    他們越覺得自己真的……
    什麽都做不了。
    就在影子快要貼上他們胸口時——
    一陣風突然吹來。
    帶著溫度。
    帶著金色的微光。
    帶著柔和的力量。
    清晰又堅定。
    “不。
    他們做得到。”
    霧散開一線。
    Y 老師站在中央,
    羽翼展開。
    孩子們瞬間哭著撲向他。
    “老師!!!”
    Y 老師溫柔卻堅定:
    “影子是你們的一部分,
    但不是全部。”
    他握住露露的蹄:
    “你有比羞怯更強的希望。”
    他捧住颯颯的頭:
    “你恐懼,但更勇敢。”
    他輕觸點點的肩:
    “你會害怕,卻願意給別人溫暖。”
    他扶起墨楞:
    “你會遲疑,卻總能找到路。”
    他拍拍枝豆:
    “你看似混亂,但心永遠向光。”
    最後,他握緊小布的爪:
    “你不是孤單。
    因為——你有我們。”
    影子們震了一下。
    孩子們抬頭,
    眼裏重新出現光。
    露露:“我們……不是影子!!”
    颯颯:“我怕,但我會往前!!”
    點點:“我要保護大家!!”
    墨楞:“影子不是我。”
    枝豆:“我才不會變成沒有笑的我!!”
    小布:“我……我不再孤單。”
    他們的額頭同時亮起光紋。
    影子們——
    開始裂開。
    光紋衝擊影霧,
    霧像被陽光照到的冰一樣消融。
    霧貓看到這一幕,
    終於露出真正的震驚:
    “這……
    源光竟然能壓製心影……?”
    霧徹底散開。
    六隻小獸抱住 Y 老師。
    他們通過了試煉。
    霧貓的認可
    霧貓上前,
    深深向 Y 老師和守光隊低頭:
    “你們……可以通過白霧區。”
    它的尾尖輕輕一擺,
    霧層自動讓開一條路,
    直通泥澗的方向。
    霧貓看著六隻幼獸:
    “願你們的光……
    在泥澗中也不會熄滅。”
    孩子們挺胸:
    “會的!!!”
    颯颯補一句:“一定會!!”
    枝豆:“倒掛也不會熄滅!!!”
    霧貓:“……倒掛不影響光亮。”
    孩子:“哦。”
    霧貓靜靜退入霧中。
    白霧之路敞開。
    Y 老師站在最前。
    他看向南方,
    眼中亮得像晨光:
    “守光隊——
    我們繼續前進。”
    風吹來。
    帶著泥澗深處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