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沈曆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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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滅之牙”小隊帶著豐厚的戰利品和揚眉吐氣的暢快感,穿過一道道或驚疑、或忌憚、或嫉恨的目光,回到了那座位於堡壘最偏僻角落的破敗駐地。
    黑鐵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卻隔絕不了四人心中翻騰的情緒。
    “哈哈哈哈!痛快!太他媽痛快了!”趙鐵河將那顆沉甸甸、幽光流轉的地魔領主魔核重重拍在桌上,震得灰塵簌簌落下,他雙手叉腰,仰天大笑,笑聲中充滿了壓抑已久的釋放,“你們看到高遷和李固那倆孫子的臉色沒有?跟吃了屎一樣!還有鄭撼那塊石頭…嘿!最後那分配,簡直是把他們的臉按在地上踩!”
    他興奮地來回踱步,揮舞著手臂:“地魔領主魔核!三七分!咱們七!哈哈哈!這下看誰還敢說咱們是隻會送死的炮灰!”
    張牧之也難得地露出了笑容,小心地清點著收獲的魔核和材料,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有了這些資源,秦兄的傷勢應該能更快恢複,在下也能嚐試繪製更高級的符籙了。”
    連石猛都似乎被這氣氛感染,低吼著用拳套相互撞擊,發出鏗鏘之聲。
    劫後餘生的放鬆、戰利品的刺激、以及狠狠打了那些正式隊員臉的快意,讓駐地中充滿了久違的、近乎亢奮的情緒。
    然而,在這片興奮的海洋中,秦昭卻如同一塊沉默的礁石。他沒有參與慶祝,隻是靜靜地坐在角落的石墩上,手中摩挲著那枚冰涼的地魔領主魔核,眼神深邃,不見絲毫喜色。
    “秦昭,你怎麽了?”趙鐵河終於注意到他的異常,停下腳步,疑惑地問道,“咱們打了這麽大一個勝仗,狠狠出了口惡氣,你怎麽反倒悶悶不樂的?”
    張牧之也看了過來,臉上笑容微斂。
    秦昭抬起頭,目光掃過興奮的同伴,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凝重:“出氣?老趙,你覺得鄭撼那樣的人,是甘心吃虧、任由我們打臉的人嗎?”
    趙鐵河一愣:“他…他不是按規矩分配了嗎?”
    “規矩?”秦昭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在黑石城,在玄天司,規矩從來都是強者製定的,也是為強者服務的。鄭撼今天遵守規矩,不是因為他服氣,而是因為眾目睽睽,他必須維持他‘磐石’的體麵和沈厲定下的秩序。但這絕不意味著事情結束了。”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我們今天的表現,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也…越界了。”
    “越界?”張牧之臉色微變。
    “沒錯,越界。”秦昭緩緩站起身,“一支本該默默無聞、任人驅使的編外協從小隊,不僅完成了高難度的任務,還壓過了正式精銳的風頭,拿到了大頭戰利品,甚至…可能窺探到了一些不該窺探的東西。”他意指鄭撼那複雜的審視目光。
    “這打破了某些人心中固有的秩序,挑戰了他們的權威和優越感。這不會帶來尊重,隻會引來…更深的忌憚和打壓。”
    仿佛為了印證秦昭的話,他話音剛落——
    “咚!咚!咚!”
    駐地那扇破敗的黑鐵門,被人以一種極其規律、卻充滿不容置疑力量的方式敲響了。
    不是老吏那慣常的、帶著譏誚的隨意拍打,而是某種…帶著正式命令意味的叩擊。
    院落內歡快的氣氛瞬間凍結。
    趙鐵河臉上的笑容僵住,張牧之緊張地握緊了符籙,石猛警惕地轉向門口。
    秦昭眼中閃過一絲“果然來了”的冷光,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下翻湧的氣血,走上前,緩緩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並非預想中的老吏,也不是第七巡狩小隊的任何人。
    而是一名身著玄天司巡察使近衛特有銀邊黑袍、麵容冷峻、眼神如同冰封湖泊的年輕修士。他腰間佩著一柄氣息內斂的長劍,修為赫然達到了凝脈巔峰,比鄭撼帶給人的壓迫感更甚!
    “秦昭?”近衛修士開口,聲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如同機械。
    “正是在下。”秦昭平靜回應。
    “巡察使大人召見。即刻隨我前往。”近衛修士沒有任何廢話,直接下達命令,甚至沒有看院內的趙鐵河等人一眼,仿佛他們根本不存在。
    單獨召見?在這個時辰?
    趙鐵河和張牧之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剛剛得勝歸來就被緊急召見,這絕非嘉獎!
    秦昭眼神微凝,卻沒有絲毫意外。他回頭對趙鐵河三人遞過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淡淡道:“好。”
    沒有多餘的詢問,沒有遲疑,秦昭跟著那名近衛修士,再次踏入了堡壘深處那冰冷肅殺的廊道。
    這一次,沒有去往公務書房,近衛修士直接引著他走向了一條更加幽深、守衛更加森嚴的通道,最終停在了一扇沒有任何標識、通體由幽黑金屬鑄造的大門門前。
    “進去。大人在裏麵等你。”近衛修士說完,便如同雕像般侍立門外,不再言語。
    秦昭推開門,一股比外麵更加冰冷、仿佛能凍結靈魂的寒意撲麵而來。
    門內是一間極其寬敞卻異常簡潔、甚至可以說是空曠的密室。四壁、天花板、地麵皆由某種能夠吸收光線和聲音的暗沉金屬鑄成,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窗戶。唯一的光源來自密室中央,一束從天花板垂直落下的、冰冷的幽藍色光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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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厲就站在光柱之中。
    他依舊穿著那身玄黑色大氅,但此刻,他沒有坐在書案後,而是負手而立。幽藍的光線照亮了他蒼白俊美的側臉,卻讓他的眼神顯得更加深邃難測,仿佛兩口吞噬一切的寒潭。
    整個密室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和死寂。
    秦昭走入密室,身後的金屬大門無聲合攏,徹底隔絕了內外。
    他走到距離沈厲約三丈遠處停下,躬身行禮:“卑職秦昭,參見巡察使大人。”
    沈厲沒有立刻回應。他緩緩轉過身,那雙冰冷的眸子落在秦昭身上,沒有任何審視,沒有任何探究,隻有一種純粹的、居高臨下的漠然。
    密室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壓力陡增。
    良久,沈厲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如同冰錐般刺入耳膜,帶著一種直抵靈魂深處的寒意:
    “黑石穀地,做得不錯。”
    他先是肯定了一句,但語氣中聽不出絲毫讚賞,反而更像是一種冰冷的陳述。
    緊接著,他的話鋒驟然一轉,變得銳利如刀:
    “但你要清楚,不錯,不代表你可以忘記自己的身份。”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刃,刮過秦昭的臉頰:“協從。編外。工具。這是你們的定位,也是你們唯一的價值。”
    “偶爾的亮眼表現,可以是運氣,可以是搏命,但絕不能是…常態,更不能是…野心。”
    他微微向前傾身,雖然距離未變,但那無形的壓迫感卻瞬間倍增,仿佛一座冰山轟然壓頂!
    “鄭撼的隊伍,是玄天司在黑石城的臉麵。你們打了他們的臉,就是在打玄天司的臉,就是在打…我的臉。”
    “我需要的,是聽話、好用、能在該死的時候毫不猶豫去死的刀,而不是一柄會自作主張、甚至會割傷主人的…凶器。”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權威:
    “認清你的位置。擺正你的態度。”
    “有些風頭,出一次,是僥幸。出兩次,就是…愚蠢。”
    “而愚蠢的工具,通常…活不長。”
    最後三個字,他幾乎是輕輕吐出,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瞬間彌漫了整個密室!
    沒有咆哮,沒有怒斥,隻有這平靜到極致的、冰冷的警告和…死亡預告。
    秦昭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體內的氣血仿佛都要被凍結。但他強行穩住心神,壓下所有情緒,目光低垂,語氣恭敬卻不見絲毫慌亂:
    “卑職…明白。謝大人教誨。”
    沈厲靜靜地看著他,看了他很久,似乎想從他平靜的外表下,看穿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最終,他直起身,揮了揮手,語氣恢複了之前的淡漠:“明白就好。下去吧。記住…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幽藍色的光柱微微晃動,沈厲的身影仿佛融入了光影之中,變得模糊不清。
    “是。”秦昭再次躬身,緩緩退後,直到門口,才轉身推開那扇沉重的金屬門,走了出去。
    門外,那名近衛修士依舊如同雕像,看也沒看他一眼。
    秦昭麵無表情,沿著來時的路,一步步往回走。他的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沈厲的警告,比他預想的更直接,更冰冷,也更…致命。
    那不是商量,不是提醒,而是最後通牒。
    要麽繼續當好默默無聞、隨時可棄的“工具”,要麽…死。
    然而,在那冰冷的死亡威脅之下,秦昭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更深的東西。
    沈厲…似乎在害怕?
    害怕他們這支意外崛起的“協從”小隊,會失控?會捅破某些他不願被捅破的蓋子?
    這反而讓秦昭更加確定,他們之前的方向,沒有錯。
    隻是,接下來的路,必須更加小心,更加…隱忍。
    獠牙需藏,靜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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