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娘子,我可以挨著你坐,吃一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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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兒,你這是……”
    “母後,孩兒這兩日身子略有不適,不方便坐輪椅,故而就由著駙馬抱入大殿。”
    “這是孩兒的決定,和他無關,還請母後不要責罰。”
    楚令月有雙重身份,一是攝政王,二是長公主。
    自從當了攝政王之後,她長公主的身份,也就很自然地被掩蓋了下去。
    這一聲“駙馬”,就等於是她把長公主的身份,給撿了回來。
    而此時,平日裏素來嚴厲的太後,並沒有如眾人所想的那般大發雷霆。
    她則是對著李辰說:“你便是李辰,趙國公遺留在這世上僅存的外孫兒?”
    李辰微微低著頭,心裏麵已經笑了。
    果然,雖然太後素來以嚴厲著稱,但同時,她也是個念舊的人。
    年紀越大,對曾經的那段感情,也會越加的執著和珍惜。
    這一開口就提到了當年的青梅竹馬,也可見這一段已經逝去的感情,一直存在她的心裏。
    李辰沒有抬頭,微低著頭,說道:“回太後娘娘,草民的母親生了兩個孩兒,一個是草民,還有一個小妹。”
    太後說話的語氣,和楚令月倒有幾分相似,不愧是母女。
    這時,她淡淡地說:“你抬起頭來說話。”
    “是。”
    李辰慢慢抬起了頭。
    眼前所見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盡管她保養得當,但眼角的魚尾紋,已然昭示著她的年紀。
    同時,她與楚令月也有五六分相似,但看著好像比楚令月更加冷若冰霜,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讓人不敢直視、不敢靠近的淩厲和冷徹。
    “今日既是家宴,你母親和小妹為何沒來?”
    李辰早已猜到太後有可能會有此疑問。
    他及時回應說:“回太後娘娘,母親身體略有不適,小妹在家中照顧,她讓草民給太後娘娘帶來了一份非常珍貴的禮物。”
    李辰話音落下,太後身後有一個太監,陰陽怪氣地說了句。
    “太後娘娘何等尊貴,還會看得上一個小小婦人的禮物?”
    太監話音剛剛落下,太後本來在跟李辰談話時那已然略有些溫和的神情,突然變得格外犀利。
    “掌嘴!”
    此話落下,那太監臉色突然大變,還未來得及求饒,就被旁邊的侍衛拖了過去。
    當著眾人的麵,“啪!啪!啪”地打!
    那一下又一下,直接把兩邊臉頰,給打腫了!
    李辰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就是天家的威嚴!?
    而太後看向李辰和楚令月時,臉色又變得溫和了幾分。
    她說:“你們夫妻二人恩愛是好事,但這畢竟是大庭廣眾,要注意形象。”
    “好了,趕緊進去吧,那禮物等一下你親自敬獻給哀家。”
    李辰笑著點頭:“是!”
    說完,太後便和楚世庭一起,先後進入了大殿。
    楚世庭在經過李辰身邊的時候,對著李辰偷偷地眨了眨眼睛。
    此時,耶律青樹已經站在大殿內,怒目瞪視、義正言辭!
    “太後娘娘,皇帝陛下,我是耶律青樹,大夏國六皇子。”
    “今日太後娘娘壽宴本不該發生這些不愉快的事情。”
    “但我要控告李辰,他居然膽敢傷害本皇子!”
    太後正要開口說話,小皇帝李世庭卻是搶她一步,主要是他擔心太後會因為耶律青樹這話,而懲罰李辰。
    畢竟,以前耶律青樹在京城擔任質子的時候,太後對他還是頗為照顧的。
    李世庭連忙轉身,對著李辰嗬斥。
    “李辰,你聽見沒有?大夏國的六皇子說你毆打他,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小皇帝清脆且稚嫩的聲音,在大殿裏徐徐傳出。
    此刻,殿外的所有百官以及眾多王親貴胄,紛紛用一種看戲的目光,看著李辰。
    其中,李鶴立是額頭直冒冷汗,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然而,李辰這時候卻是笑盈盈地來了一句。
    “陛下,我大雍國律法素來嚴明,先皇在世時,更是依法治國,海晏河清。”
    “既然這位六皇子口口聲聲,說是草民揍了他,那麽請他給出證據,同時,也請證人站出來說話。”
    李辰此話一出,能夠明顯感受到周邊那些宮女、太監,紛紛把頭給低了下去。
    要死啊!
    現在但凡有眼睛的,誰看不出來攝政王對她這小贅婿,那是愛的不要不要的。
    兩人成婚至今,攝政王一直沒上早朝。
    根據王府裏頭傳出來的一些小道消息,據說攝政王這幾天就沒下床。
    好不容易今天來參加太後娘娘的壽宴,還是以如此羞人的姿勢,被小贅婿給抱過來的。
    這哪是什麽身體不適?
    這擺了明就是在炫耀,更是在告訴朝堂上下所有人,小贅婿在她心中的分量。
    誰要是不想活,這時候大可站出來指正李辰剛才踹六皇子了!
    於是乎,不僅僅是宮裏麵那些在準備酒席的宮女太監,就連李辰身後那些王公貴族、上下朝臣們,也紛紛自發地往後退了一步。
    攝政王的這個黴頭,誰都不敢觸。
    小皇帝這時看著耶律青樹,他攤了攤手,說。
    “六皇子,你看,我大雍國依法治國,向來講究真憑實據。”
    “盡管你口口聲聲說李辰踹了你,可惜呀,沒有證據,就隻能如此了。”
    “好了,李辰,別抱著我家大姐姐杵在那裏彰顯你的勇猛。”
    “成何體統!?要是還有下次,朕一定狠狠地責罰你!”
    小皇帝故作姿態地罵了李辰幾句,也算是平了平李辰現在囂張的氣焰。
    李辰也是順坡下驢,格外恭敬地點頭稱是。
    然後,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大搖大擺地抱著楚令月來到了第一排專門為攝政王安置的位置。
    李辰剛剛把楚令月放下,他正要起身,楚令月卻是對著李辰說:“你也坐下。”
    李辰眨了眨眼,嘿笑著說:“王爺,這不太好吧。”
    楚令月看著嬉皮笑臉的李辰,真想伸手上去把他的臉皮給狠狠扯下來,然後,揉成紙團丟到地上,再狠狠地踩幾腳。
    她用內力傳音入李辰的耳朵:“剛才耶律青樹是被安德海挑唆著過來阻止你我的,顯然,今天晚上有人要對你不利。”
    “你若是坐到別的地方,難保會有危險,你在本王身邊,本王還能護你周全。”
    李辰當下又稍稍地低下頭來,對著楚令月笑著問:“王爺您這是在保護我嗎?”
    楚令月口是心非地冷冷道了句:“你是本王的大夫,本王的病是否完全治愈,還要看你後麵的診斷。”
    “你要是死了,誰來替本王治病?”
    李辰恍然大悟,心裏想著攝政王如此維護自己,也應當如此。
    於是,對著楚令月豎起大拇指,笑著說:“王爺高義,那草民就卻之不恭了。”
    說著,李辰便在楚令月身旁坐了下來。
    而這一舉措,更是讓身後眾人竊竊私語。
    人群中有不爽的,不憤的,不解的,當然,也有嘴角咧到耳根邊的,自然是李鶴立以及他那個派係的人。
    李辰借助攝政王平步青雲,對於他們來說,那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
    一個個當下都做著美夢,借助李辰雞犬升天。
    宴會很快便開始了。
    一群舞姿優美的舞姬,在大殿空曠位置,翩翩起舞。
    下方眾人也是飲酒作樂,一派歌舞升平之勢。
    耶律青樹身為外賓,也坐在第一排。
    他一直盯著第一排最左側的攝政王楚令月以及李辰。
    楚令月還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恰如雪山上下來的神女。
    她隻是坐在那裏不動聲色,不飲酒,不吃東西,表現出一派生人莫近的儀態。
    但是,無論她有多麽高冷,這般絕美的景象,都會被楚令月身邊的李辰所打破。
    自打宮女將一道道美味佳肴端上來,李辰的嘴巴,就沒有合攏過。
    因為這些菜肴分量並不大,而且都是山珍海味。
    但凡宮女一放到桌麵上,李辰直接就下筷子,往嘴巴裏放,吃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也讓身後不少王公子弟、權貴公子們,看得各種鄙夷不屑。
    耶律青樹好幾次都想要動手,但是坐在他身後的安德海,總時不時會咳嗽一聲,暗暗提醒耶律青樹再等等。
    酒過三巡。
    李辰似乎都已經吃飽了,竟然樂悠悠地坐在楚令月邊上,開始搖晃起頭腦。
    這讓耶律青樹氣的隻想要撲上去,把李辰的腦袋給擰下來!
    安德海眼見耶律青樹再也按捺不住,終於道了一句:“殿下,開始吧。”
    當下,耶律青樹“噌”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直接吆喝了一嗓子:“太後娘娘,皇帝陛下!”
    頓時,絲竹管弦之樂迅速停下,眾人也紛紛轉頭看向耶律青樹。
    與眾人的目光中,耶律青樹身為大夏國六皇子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如今的他,已經不再是任人蹂躪的小小質子,而是深受北方強國皇帝寵愛的六皇子。
    耶律青樹先是炫耀了一下他們大夏國如何富足強盛?
    隨後,就提出要在太後的壽宴上,與大雍國才子們一較高下的願望。
    他這話音落下,早已經安排好的三個公子哥,迅速站了起來。
    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趙巍崎!
    趙巍崎一改那天在李世庭麵前所呈現出來的猙獰和醜惡,顯得文質彬彬,謙遜有禮。
    而在趙巍崎出現的那一刻,李世庭放在衣袖裏的拳頭,已然握得很緊。
    由於李世庭跟趙巍崎離得很遠,趙巍崎瞧不見李世庭的模樣。
    當然,以趙巍崎的為人,也記不住自己那天拿鞭子要抽死的小螞蟻。
    畢竟,人又如何會記住一隻螞蟻的模樣呢?
    趙巍崎對著遠處高位上的李世庭和太後拱手一禮,隨後說。
    “陛下,太後娘娘,我們國子監門生願意與大夏國的才子們一較高下,以文會友。”
    各個國家的宴會,都有一個傳統的餘興節目。
    便是由著年輕人舞文弄墨,甚至是揮舞拳頭,比試高下。
    因此,太後非但沒反對,反而笑著接受。
    耶律青樹這邊也派出了三個所謂的才子。
    按照劇本,一個對對子,一個比詩詞,還有一個比書畫。
    總之,三場下來,耶律青樹這邊,兩輸一勝。
    禮部尚書這時候哈哈大笑:“六皇子殿下,你們輸了,看來還是我們大雍國國子監的門生,更勝一籌啊。”
    耶律青樹當下一聲冷哼,倔強了幾句,又坐了回去。
    按照流程,他們勝了,耶律青樹的人,太後是要給獎賞的。
    果然,這時素來嚴厲的太後,說話都顯得溫和了幾分。
    太後開口問道:“你們三人今日驚才豔豔,哀家瞧著也甚是歡喜,想要什麽盡管開口。”
    趙巍崎三人此時就站在大殿的空位置上,他離李辰並不算太遠。
    這時特,他意轉頭朝著李辰狠狠看去一眼,隨後,對著太後拱手一拜,說道。
    “太後娘娘,聽聞攝政王的贅婿李辰文采斐然,不僅向皇帝陛下敬獻了《三字經》,更是為攝政王譜下一首曠世名作。”
    “我們想與李辰切磋一二。”
    趙巍崎話音落下,本來還悠哉悠哉坐著的李辰,這時候,突然直截了當地來了一句。
    “唉,趙巍崎,你是不是有病啊?”
    此話一出,四周頓時嘩然,紛紛指責李辰說話粗魯。
    然而,李辰這時又來了一句:“這是國宴,你們剛才代表大雍國,跟北方這些牧羊放牛的蠻子比一比文化深淺。”
    “贏了,向太後娘娘討要個賞錢也就罷了。”
    “這會兒突然把矛頭指向我,是幾個意思?”
    “是想讓外賓看笑話,還是想讓別人覺得咱大雍國內部,有派係紛爭,不團結?”
    李辰此話一出四周,本來還在看熱鬧的眾人,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氣。
    就連楚令月也用一種驚詫的目光,看著李辰。
    大雍國朝堂內部有派係紛爭,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但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挑明的,怕隻有李辰。
    趙巍崎臉色為之一凝,他可不敢背上這個罵名。
    但是,按照安德海的編排,今天晚上他必須要壓過李辰。
    而且,趙巍崎對自己的顏值以及才學,頗為自信。
    他甚至還產生了念想,隻要能夠狠狠地羞辱李辰,必定會贏得攝政王的青睞。
    到那時,抱著攝政王下馬車的人,將會是他趙巍崎!
    於是,趙巍崎硬著頭皮,對著李辰冷聲說:“怎麽,小贅婿不敢了?”
    李辰伸手在桌麵上輕輕一摁,人便直接一躍而起。
    在眾人驚豔的目光中,輕飄飄地落在了趙巍崎的麵前。
    李辰對著趙巍崎說道:“你想比是吧,來吧。”
    他話音剛落下,趙巍崎左手邊的第一個年輕公子,冷哼一聲,滿臉狂傲地走到李辰麵前。
    “你不過隻是一個以色相示人的小贅婿而已。”
    “有什麽資格和我們國子監魁首比拚文墨?”
    “就由我來對付你吧。”
    說著,對方拍著自己的胸膛,一臉自信且狂傲地說。
    “我,魏廣頜,國子監門生,外號對穿腸!”
    “除了我們國子監的先生,還從來沒有人能夠在對對子上贏過我,你有這個膽量嗎?”
    李辰揉了揉眉毛,他快要被這些小毛孩子給尬死了。
    要不是為了今天晚上牢牢地抱住太後這條大長腿,李辰是真不想跟他們玩兒。
    李辰為人做事,向來主打一個幹脆利落。
    在大庭廣眾之下拽文,屬實也是有些無奈。
    “行吧,行吧,你要比就比,開始吧。”
    魏廣頜一聲冷哼,伸手指著李辰罵道:“你這鼠輩,鼠無大小皆稱老!”
    李辰沒說話,而是轉身朝著旁邊一位白發老者所坐的桌子走去。
    魏廣頜見狀,立即放聲大笑:“哈哈哈,看到沒有,他居然連第一個對子都對不出來,要去向太傅大人求救了。”
    李辰還真不知道眼前這個白胡子、看上去道骨仙風的老頭,居然是太傅李世庭的老師。
    李辰則是走到他麵前,先是拱手一禮,然後說:“先生,能否借您桌麵上這個鱉殼一用?”
    當今太傅柳良輔徐徐點頭,笑著說:“請便。”
    李辰伸手將王八湯裏的鱉殼取了出來,然後,直接把憋殼丟到魏廣頜的腳下。
    幽幽地說了句:“你這鱉三!龜有雌雄總姓烏。”
    李辰話音落下,他身後的柳良輔,不由地道了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