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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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方休發出一聲嘶啞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咆哮,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這聲咆哮不是為了壯膽,而是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果然,王奎和他身後的打手動作都下意識地頓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掃向角落裏的方休!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刹那!
方休動了!
他沒有衝向王奎,而是用盡全身力氣,右腳猛地蹬地,身體如同離弦之箭,撲向倒地的老陳頭!目標——他身下壓著的破瓦罐!
這動作出乎所有人意料!王奎的刀勢都因此慢了半拍!
方休的右手唯一能動的手)快如閃電,在老陳頭身體倒下的瞬間,一把抓住了那個沾滿藥膏和汙泥的瓦罐邊緣!然後,借著前撲的慣性,腰腹猛地發力擰轉,手臂如同鞭子般狠狠一甩!
“嗖——!”
那黑乎乎、散發著刺鼻氣味的破瓦罐,如同一個投石機拋出的石彈,劃出一道低平的弧線,精準無比地砸向王奎因扭頭看方休而暴露的右肋空檔——那塊皮甲連接處的縫隙!
精神9.0加持下的精準投擲!
王奎察覺到風聲,想要回刀格擋已經來不及!他隻能本能地繃緊肌肉,試圖硬抗!
“啪嚓!”
瓦罐結結實實地砸在他右肋皮甲縫隙的軟肉上,瞬間碎裂!裏麵殘餘的、粘稠刺鼻的黑藥膏和瓦罐碎片,混合著汙泥,糊了他滿身!更要命的是,那藥膏接觸皮膚的瞬間,帶來的不是清涼,而是如同無數鋼針攢刺般的劇痛和灼燒感!
“嗷——!!”王奎發出一聲淒厲不似人聲的慘嚎!那藥膏似乎對破損的皮膚或者某種能量有強烈的刺激作用!他持刀的右手瞬間失去力道,鬼頭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如同被滾油潑中,捂著右肋痛苦地蜷縮、蹦跳起來!
“奎哥!”
“小心!”
幾個打手大驚失色,攻勢頓時亂了!
“老陳頭!走!”方休一擊得手,毫不停留!他知道這隻能爭取到極其短暫的時間!他撲到老陳頭身邊,用盡全身力氣,用還能動的右手抓住老陳頭破爛的衣襟,將他猛地向窩棚後方那個被雜物半掩著的破洞方向拖拽!
老陳頭被劇痛和重擊弄得有些昏沉,但方休那一聲“走”和拉扯的力道讓他瞬間清醒!求生的本能爆發,他強忍傷痛,手腳並用地配合方休,拚命向破洞爬去!
“別讓他們跑了!殺了他們!”王奎一邊痛苦地抓撓著灼痛的右肋,一邊嘶聲咆哮,狀若瘋魔!
幾個打手反應過來,繞過還在蹦跳慘叫的王奎,揮舞著武器撲向正在爬向破洞的兩人!衝在最前麵的一個刀疤臉打手,手中的短刀已經帶著寒光,狠狠刺向落在後麵的方休的後心!
生死一線!
方休拖著老陳頭,距離破洞還有一步之遙!但背後的刀鋒寒意已經刺骨!重傷的身體根本無法做出有效閃避!
難道剛看到一絲生機,就要死在這裏?!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吼——!”一聲低沉而充滿暴虐的咆哮,如同悶雷般在狹窄的窩棚內炸響!
這聲音並非來自王奎或打手,而是來自…老陳頭!
隻見原本氣息萎靡、渾身浴血的老陳頭,在感受到背後致命威脅的瞬間,雙眼猛地變得一片血紅!一股狂暴、混亂、充滿了毀滅氣息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從他幹癟的身體深處轟然爆發!
他的皮膚瞬間變得赤紅,根根青筋如同蚯蚓般在皮膚下暴凸!一股灼熱的氣浪以他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
老陳頭猛地回頭,那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刺來的刀疤臉打手!他那隻沒受傷的左手,五指箕張,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快如閃電般抓向刺來的短刀!
“哢嚓!”
精鐵打造的短刀,竟被老陳頭那隻枯瘦、赤紅的手掌硬生生捏得扭曲變形!
“什…什麽怪物?!”刀疤臉打手駭得魂飛魄散!
老陳頭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捏著扭曲短刀的手猛地一甩!那刀疤臉打手如同被狂奔的蠻牛撞中,慘叫著倒飛出去,重重砸在窩棚土牆上,口噴鮮血,眼看是不活了!
這突如其來的恐怖爆發,瞬間鎮住了所有撲上來的打手!就連痛苦蹦跳的王奎,也停下了動作,驚駭欲絕地看著如同人形凶獸般的老陳頭!
“走!”老陳頭的聲音嘶啞而模糊,充滿了痛苦和暴虐。他猛地一推方休,巨大的力量讓方休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從那個破洞中滾了出去!
緊接著,老陳頭自己也如同炮彈般,從那破洞中撞了出去!
“追!給我追!他們撐不了多久!”王奎捂著灼痛的右肋,又驚又怒地咆哮。打手們這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繞過雜物,試圖從破洞鑽出追擊。
窩棚外,是一條更加狹窄肮髒、堆滿垃圾的死胡同。方休摔得七葷八素,左肩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他掙紮著爬起來,看到老陳頭也踉蹌著衝出,但他身上的赤紅正在迅速消退,那股狂暴的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灰敗和虛弱,甚至嘴角不斷溢出帶著泡沫的暗紅鮮血!顯然,剛才那恐怖的爆發,對他自身造成了難以想象的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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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老陳頭喘息著,指向胡同深處一個被巨大破籮筐掩蓋的角落,“快!鑽進去!”
方休沒有猶豫,兩人用盡最後的力氣,掀開籮筐,躲進後麵一個散發著惡臭、僅容一人藏身的狹小凹陷裏,再將籮筐拉回原位遮擋。
幾乎在他們藏好的瞬間,王奎和打手們就罵罵咧咧地從破洞鑽了出來。
“人呢?!”
“媽的!跑哪去了?!”
“分頭追!他們受了重傷,跑不遠!”
雜亂的腳步聲和叫罵聲在胡同裏響起,漸漸遠去。
逼仄、惡臭的藏身空間裏,方休和老陳頭緊緊擠在一起,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粗重、痛苦的喘息和劇烈的心跳。老陳頭身上的血腥味和藥味混合著垃圾的腐臭,令人窒息。
暫時安全了……但危機遠未解除!
方休靠在冰冷潮濕的牆壁上,感受著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憊。精神高度集中後的鬆懈,讓他眼前陣陣發黑。他強打精神,看向身邊氣息微弱、仿佛隨時會斷氣的老陳頭。
剛才那恐怖的力量……那血紅的眼睛……那捏碎鋼刀的枯手……那暴虐的氣息……絕非普通武者!
“老陳頭……你……”方休的聲音幹澀無比。
老陳頭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血絲密布的眼睛裏充滿了痛苦和一種深沉的悲哀。他看了一眼方休,沒有回答他的疑問,反而用盡力氣,斷斷續續地低語,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小……小子……聽著……別……別回窩棚……去……去城西……亂葬崗……最北邊……第三塊……斷碑下麵……挖……挖……”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微不可聞,頭一歪,徹底昏死過去!氣息微弱得如同遊絲!
方休的心猛地一沉!
城西亂葬崗?斷碑下麵?挖什麽?
老陳頭最後沒說完的話是什麽?
他這詭異的狀態又是怎麽回事?
猛虎幫的人還在外麵搜尋,隨時可能折返!
方休看著昏死過去、命懸一線的老陳頭,又感受著自己同樣重傷的身體。腦海中,冰冷的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新手任務‘生存!’進行中……存活倒計時:16小時22分鍾……】
【檢測到瀕死生命體老陳頭)……】
【掃描到異常能量殘留狂暴混亂侵蝕)……狀態:深度反噬,生命垂危……】
任務倒計時在跳動。老陳頭命在旦夕。外麵強敵環伺。自己重傷在身。
這最後一線生機,難道真在那陰森恐怖的亂葬崗斷碑之下?
方休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一股混合著血腥和鐵鏽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他看向籮筐縫隙外,那灰暗、壓抑的貧民窟天空。
活下去……必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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