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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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瘴林歸來已數日,雅竹軒內,溫雅正凝視著懸浮於身前的一枚玉簡。玉簡並非丹方,也非陣法圖譜,其上古樸的篆文勾勒出四個字——《清風劍訣》。這是她基於黑瘴林遇險和自身現狀進行數據分析後的最優解:肉身經過《五行鍛體術》的初步淬煉,已具備近戰基礎,但需配套技法才能將硬件優勢轉化為有效戰力。符籙陣盤存在延遲與幹擾風險,一種可靠、直接的物理性自衛手段勢在必行。
    行事一貫謹慎的她,並未立刻前往傳法閣。而是先通過傳訊符,向師尊丹陽長老簡要陳述了自身想法:
    “弟子溫雅,稟師尊:鑒於日前黑瘴林任務所遇之險,深感近身自保之力匱乏。弟子愚見,欲兼修一門基礎劍術,強健體魄之餘,亦可補實戰之短,望師尊允準。”
    不過片刻,丹陽長老的回訊便至,言簡意賅:“可。大道三千,皆可觸類旁通。然需謹記,貪多嚼不爛,丹道方為爾之根本。傳法閣《清風劍訣》或《流雲劍法》皆可為基礎之選。”
    有了師尊的首肯,溫雅這才動身前往傳法閣。
    值守弟子驗過她的身份玉牌,看到“丹陽峰親傳·溫雅”的字樣以及其領取《清風劍訣》的要求時,臉上明顯掠過一絲詫異。親傳弟子,尤其是丹陽長老座下已嶄露頭角的親傳,資源豐厚,即便要修習劍術,起點也絕非這等大路貨色的基礎劍訣。
    “溫師叔確定要領取《清風劍訣》?此訣…乃是外門弟子築基前打磨氣血之用,甚是基礎。”值守弟子語氣恭敬,卻仍帶著疑惑確認。親傳弟子輩分高於普通內門弟子。
    “確定。基礎方能牢靠。有勞師侄。”溫雅語氣平靜,並無多餘解釋。
    值守弟子不再多言,恭敬登記,將一枚拓印玉簡遞給她,隻是目光中依舊殘留著不解。
    領取劍訣後,溫雅並未立刻開始練習。她順路去了趟宗門的器堂支閣。憑借內門弟子身份玉牌和一定的功勳點,她領取了一柄宗門製式的青鋼長劍。劍身黯淡無華,觸手微涼,重量適中,材質普通,乃是宗門大量煉製、配備給低階弟子使用的標準法器,除了堅固鋒利、能順暢傳導靈力外,並無任何特殊之處。對她而言,暫時足矣。
    回到雅竹軒,她首先沉浸心神,進入歸藏界。
    “建立新項目:劍術修習《清風劍訣》。” “目標:掌握基礎近身格擋與反擊技巧,提升生存概率。” “方法:解構劍招,數據化建模,重複訓練至形成肌肉記憶。”
    她在歸藏界空曠的推演空間中,開辟出一片專門的“演武區”。神識投入《清風劍訣》玉簡,將其中的十三式基礎劍招——刺、劈、撩、掛、雲、點、崩、截、剪、絞、挑、提、格——盡數導入。
    刹那間,演武區內出現一個由光影構成的虛擬人形,開始一板一眼地演練《清風劍訣》。溫雅的神識如同最高速的攝影法器,從每一個角度記錄下虛擬人形的每一個動作細節。
    但她關注的,並非玉簡中那些玄乎的“意隨劍走”、“心與劍合”的感悟描述,而是最基礎的物理參數。
    “第一式,直刺。發力肌肉群:三角肌前束、肱三頭肌為主。最佳發力角度:肩關節前屈15度,肘關節伸展0度。靈力灌注節點:沿手太陰肺經至指尖,輸出功率峰值建議控製在0.7靈單位,於劍尖觸及目標前0.05秒爆發。” “第二式,下劈。重心變化:下沉15。扭矩產生於腰腹核心。靈力爆發點:劍刃中前段…” “第三式,雲劍。軌跡為圓弧,計算最佳角速度與線速度比,以最小靈力消耗產生最大格擋效果…” ……
    她將每一招每一式都徹底分解,量化成角度、力度、速度、加速度、靈力流束強度與時機的複雜集合。在她眼中,這並非什麽劍道傳承,而是一套極其複雜的“人體力學與能量輸出協同程序”。
    推演完畢,她在現實中握起那柄青鋼長劍。劍入手沉,但她鍛體後的力量足以輕鬆駕馭。
    修煉,正式開始。
    沒有頓悟,沒有靈光一閃,隻有近乎殘酷的精準和重複。
    她在雅竹軒前的空地上,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直刺。神識內視,嚴格監控著自身肌肉的發力是否符合模型,角度是否精準到毫厘,靈力輸出是否穩定在預定值。
    “偏差0.3度。肌肉微調。” “靈力爆發早於預期0.01秒。重來。” “呼吸節奏影響出劍穩定性,需納入計算模型。”
    枯燥,乏味,且極度消耗心神。每一次練習,都需要極高的專注力去控製身體的每一塊肌肉和每一縷靈力。這對神識的精細操控是極大的鍛煉,卻也帶來了精神上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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