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細化調控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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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陣的嘶吼與正道的怒喝在問道峰頂交織,魔氣與靈光碰撞爆裂的能量亂流,將天空染成了一片混沌的畫卷。暗紅色的逆流氣運依舊如同從九天傾瀉而下的汙濁瀑布,帶著令人作嘔的腥甜氣息和無數怨魂的哀嚎,持續不斷地衝擊、腐蝕著地脈深處那維係著問道峰乃至天衍宗命脈的古老“封靈節點”。每一次汙穢洪流的撞擊,都讓籠罩峰頂的護山大陣發出痛苦的呻吟,七彩光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搖曳,仿佛風中殘燭。峰頂上,無論是正在前線浴血奮戰的各宗精銳,還是勉力維持陣線、臉色蒼白的低階弟子,心頭都像是壓著一塊不斷增重的巨石,隨著那地脈深處傳來的、如同鈍器敲擊靈魂般的侵蝕聲,一點點沉向絕望的深淵。
    天樞子宗主懸浮於戰場最高空,身周星輝如海,與那自九天垂落的純淨星辰之力遙相呼應。他麵容依舊保持著絕對的平靜,仿佛亙古不變的磐石,但那雙洞悉世事的眼眸深處,燃燒著足以焚山煮海的怒火與決絕。他手中那柄看似普通的拂塵每一次揮灑,都引動磅礴的周天星力,化作撕裂長空的璀璨光練,或是淨化魔氣的浩瀚光雨,與自邪陣核心射出的汙血魔槍、扭曲鬼影悍然對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湮滅產生的能量風暴席卷四方,將靠近的魔氣與靈光都撕得粉碎。
    他所主持的“周天星辰淨魔大陣”如同一個巨大無比、緩緩旋轉的星辰磨盤,不斷消磨、淨化著“萬靈逆血邪陣”散發出的滔天魔氣。星光所至,魔氣如冰雪消融,那籠罩小半個峰頂的邪陣光幕也隨之劇烈波動。然而,這邪陣如同擁有生命力的詭異苔蘚,紮根於被汙染的地脈與逆流氣運之中,極具韌性。更令人棘手的是那些作為陣基的潛伏者——他們或許是某個小宗門的得意弟子,或許是常年混跡易物坊的散修,此刻卻雙目赤紅,周身魔紋纏繞,狀若瘋魔,麵對正道修士的清剿,不閃不避,甚至狂笑著直接引爆苦修多年的金丹、元嬰!
    “轟!轟隆!”
    接二連三的自爆在邪陣光柱旁響起,恐怖的魔能衝擊混合著修士隕落時的悲壯靈光,如同最殘酷的煙花,不斷阻滯著天衍宗及各宗聯軍推進的步伐。一位藥王宗的金丹長老,為了掩護同門破陣,被三名魔化修士近身自爆卷入,連同其苦心煉製的本命藥鼎一同化為齏粉;另一邊,神符門的一位符道天才,以精血繪製“破邪神符”,剛剛撕開一處陣基的防禦,便被一道隱藏在魔氣中的冷箭洞穿丹田,符光未散,人已隕落。
    慘烈!無比的慘烈!
    正道一方縱然個體實力或許占優,宗門底蘊深厚,但在黑煞教這種不惜代價、以邪陣為依托、以被控者為炮灰的瘋狂阻擊下,攻勢陷入了令人焦灼的僵持。那邪陣光幕雖然在星辰大陣的衝擊和各處零散攻擊下如波濤般起伏不定,魔氣翻騰不休,但其主幹結構依舊穩固,地底深處那“滋啦”作響的侵蝕聲,也僅僅隻是音量略有降低,如同附骨之疽,未曾停歇!
    就在這僵持不下、局勢看似正緩慢而堅定地滑向更深遠黑暗之際——
    “嗡——!!!!!”
    一道迥異於邪陣的汙穢陰冷、也不同於星辰淨魔大陣浩瀚堂皇的力量波動,猛地從問道峰地脈的更深處,從那沉澱了萬載歲月、承載了無數先賢意誌的山基核心處,蘇醒了!
    這力量,古老、厚重、蒼茫,帶著一種曆經無數風雨洗禮後的沉靜與無與倫比的堅韌。仿佛一位沉睡的巨人,於危難時刻,緩緩睜開了眼眸。
    緊接著,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注視下,問道峰上七處早已被曆代天衍宗弟子視為禁地、平日裏毫無異常的區域——可能是某座看似普通的石碑下,可能是一口早已幹涸的古井深處,也可能是一片終年雲霧繚繞的鬆林中央——同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
    “轟!轟!轟!轟!轟!轟!轟!”
    七道直徑超過三丈、凝實如琉璃、閃爍著純粹而厚重土黃色澤的巨型靈光柱,悍然破開地麵,裹挾著碾碎一切阻礙的磅礴氣勢,衝天而起!它們的位置,暗合北鬥七星之玄奧軌跡——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
    這七道蘊含著極致“大地元磁”與“封禁”之力的光柱,並未直接攻擊邪陣,而是在衝至數百丈的高空後,如同擁有生命般,驟然彎曲、延展、交織!無數繁複到極致、蘊含著“穩固”、“鎮封”、“歸元”、“淨化”等多重意境的古老符文,如同星辰般在光柱之間亮起、流轉、組合!
    眨眼之間,一個幾乎籠罩了整個問道峰主峰範圍的、立體而繁複無比的巨大陣圖,在高天之上赫然成型!陣圖緩緩旋轉,仿佛宇宙星河的微縮,散發出鎮壓乾坤、撫平地火的無上威嚴!
    “北鬥封元靈樞!是宗門的最終底蘊之一,‘北鬥封元靈樞’大陣!” 一位頭發花白的天衍宗宿老激動得渾身顫抖,熱淚盈眶,但隨即,那激動便化為了更深沉的憂慮,“此陣乃曆代先師引動地脈核心之力,結合周天星軌所布,非宗門存亡危急之秋不可輕動!其力可強行穩固萬裏山河地脈,封禁一切異種能量暴動,但……但啟動一次,消耗的乃是問道峰萬載積累的地脈元磁本源啊!而且,此陣長於‘封’與‘穩’,對於那已與地脈靈機深深糾纏、如同水乳交融的逆運汙染……怕是難以根除,隻能延緩其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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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為了印證這位宿老的話,那高懸於天的“北鬥封元靈樞”大陣,灑下了無數蘊含著土黃光輝的符文光雨。這些光雨看似輕柔,卻蘊含著千鈞重壓與純粹的封禁之力,它們如同擁有靈性,精準地穿透了邪陣魔氣的阻隔,無視了空間的扭曲,紛紛揚揚地落向那氣運逆流的終點——擂台下方的大地。
    “噗……嗤嗤……”
    土黃光雨與暗紅血龍接觸的瞬間,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如同熾熱烙鐵放入冰水般的劇烈反應聲,更伴隨著一種泥土板結、水流凝固般的怪異聲響。那原本狂暴衝擊地脈的暗紅血龍,勢頭肉眼可見地被壓製、遲緩下來,仿佛陷入了一片無形而堅韌的泥沼之中。地底深處那令人心悸的侵蝕聲,終於被一股低沉、厚重、仿佛來自大地母心跳動般的穩固嗡鳴所暫時壓製、取代。
    “封住了!暫時封住了!” 有弟子欣喜若狂地喊道。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封住”是何等的勉強。那土黃色的光輝在與暗紅色汙穢之氣接觸的邊緣,不斷發生著劇烈的湮滅與侵蝕,光輝在緩慢但堅定地變得黯淡。那暗紅色的逆流氣運,並未被淨化消散,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毒液,依舊在不斷扭曲、掙紮,試圖腐蝕、滲透那層“靈樞”布下的封印光幕。局麵,從之前岌岌可危的即將崩潰,轉變為一種極其消耗底蘊的、緩慢流血的僵持。天衍宗等於是用在用自己宗門萬載積累的“地脈精血”,去強行堵住一個不斷滲出“世間至毒”的傷口。紗布終有耗盡之時,而毒液,卻似乎源源不絕!
    高台之上,一直凝神觀戰,眉頭緊鎖如同溝壑的守拙長老,渾濁的雙眼中在那“北鬥封元靈樞”啟動的刹那,驟然閃過一道洞徹本質的清明睿智之光。他一步踏出,身形雖因年邁而略顯佝僂,但在這一刻,卻仿佛成為了整個混亂戰場的定海神針。他並未運用多麽高深的法力,但那平和而沉凝的聲音,卻如同洪鍾大呂,蘊含著某種直指人心的道韻,清晰地傳遍了戰場上每一個角落,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撫平了部分弟子因魔氣侵蝕而產生的躁動與恐懼:
    “天樞子宗主,諸位道友!請暫且息怒靜心,聽老朽一言!”
    霎時間,無論是高空之上正在與魔頭激鬥的天樞子,還是在地麵與魔化修士廝殺的各宗長老弟子,亦或是那些勉力維持陣法的輔助人員,都不由自主地將一部分注意力投向了這位玄霄門輩分極高、素以睿智著稱的長老身上。
    守拙長老白須微顫,伸出一根幹瘦卻穩定的手指,徑直指向那仍在高天與地底之間僵持對抗的、光輝與汙穢交織的核心區域,語氣沉凝而透徹,帶著一種撥雲見日的洞察力:“諸位!請看分明!眼下之困境,非是我五域正道力量不足,亦非天衍宗先賢留下的底蘊不厚!症結所在,絕非蠻力可解!症結在於——調控不足!精細之控,嚴重不足!”
    “調控不足?” 此言一出,許多正在浴血奮戰的弟子,甚至部分長老臉上都露出了茫然與疑惑之色。力量,他們正在拚命輸出;陣法,已是宗門最強;還能如何?
    守拙長老目光掃過全場,將眾人的疑惑盡收眼底,他深吸一口氣,繼續以那振聾發聵的聲音闡述,他的話語仿佛帶著奇特的魔力,在每個人心中勾勒出清晰的圖像:
    “諸位且看!那逆流之氣運,源自我會武匯聚之浩然正氣,本應純粹陽和,如今卻被邪法強行扭曲,摻雜了無數怨念、戾氣、魔元,其內部能量屬性龐雜混亂,相互衝突又詭異共生,如同一鍋煮沸的、摻雜了無數毒物的汙油!邪陣轉化其力,手段粗暴蠻橫,如同一個隻懂揮霍的強盜,強行抽取,肆意燃燒,隻求那瞬間最猛烈的破壞,絲毫不顧及其反噬與後續,更不懂其中精微變化!”
    “而我方!” 他話鋒一轉,指向那璀璨的星辰大陣與厚重的北鬥靈樞,“‘周天星辰大陣’引動星力,浩瀚磅礴,如同九天銀河傾瀉,至陽至剛,長於淨化與碾壓;‘北鬥封元靈樞’調動地脈元磁,厚重無匹,如同大地之母懷抱,長於鎮壓與封禁。兩者之力,皆可謂堂堂正正,沛然莫禦!”
    “然!”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痛心與急切,“正因其力過於宏大磅礴,如同揮舞千鈞重錘,麵對那已並非單純外在攻擊、而是如同‘病菌’般滲入地脈靈脈細微經絡、與靈機本身深深糾纏在一起的汙穢之氣,我們便顯得束手束腳!重錘砸下,或可震散部分汙穢,卻也難免傷及地脈本身!我們缺少的,不是砸碎它的力量,而是——將其從地脈‘肌理’中精準‘剝離’出來的巧力!是引導這鍋‘汙油’停止沸騰、甚至將其中有害物質‘沉澱分離’的智慧!”
    他再次用那個無比貼切的比喻:“這就好比,麵對一團堅韌無比、又浸透了毒液的亂麻,我們空有能扯斷金石的神力,卻缺少那能找到線頭、解開所有死結的‘巧手’與‘慧眼’!空有良藥,卻因病人體內毒素已深入膏肓,難以精準送達病灶而不傷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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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拙長老的目光變得無比銳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霧:“因此,我們需要的不再是更多的‘力量’堆積,而是對這股龐雜混亂能量體係的——‘精細化調控’!需要有人,能夠以超越常人的感知,洞悉這逆流氣運內部無數種能量細微的流轉規律、生克變化;需要有人,能夠以近乎‘道’的推演計算之力,在腦海中構建其動態模型,找出那關鍵的、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杠杆支點’;需要有人,能夠以最精微、最精準的靈力操控,如同最高明的醫師施展針灸,以最小的代價、最巧妙的方式,引導、梳理、剝離、乃至……嚐試逆轉這股被汙染的氣運,使其從破壞封印的幫凶,重新化為穩固山河的助力!”
    說到此處,守拙長老霍然轉身,麵向各宗長老聚集的方向,以及那些在混戰中依舊閃耀著光芒的年輕弟子們,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期盼與沉甸甸的托付,聲音如同宣誓般凝重:
    “老夫於此,並非以玄霄門長老之身份,而是代天衍宗,更是代我身後這泱泱正道、朗朗乾坤,向五域所有宗門,所有在此的英才俊傑,發出最誠摯、也是最迫切的求賢之請!”
    “各宗之內,可有弟子,於精密操控複雜能量一道,天賦異稟?可有心性沉穩、靈識過人者,於心算推演、洞悉規律一途,有著遠超同儕的稟賦?可能不拘泥於傳統術法形式,對能量回路、物性根本有著獨到見解?”
    “若有,請挺身而出!此刻,非是宗門之別,非是個人榮辱之時!助天衍宗,亦是助我等自己,握住這破開死局、逆轉乾坤的——‘鑰匙’!”
    守拙長老這番擲地有聲的呼籲,絕非一時興起的無的放矢,更非他知曉溫雅那深藏於心的“數據化”核心秘密。他的依據,來源於過去數日,溫雅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次次展現出的、那種迥異於傳統修仙思路、卻又屢屢創造奇跡的“潛力”——
    在論道廊,她與藥王宗天才秦炎激辯丹道,不以經驗壓人,而是以嚴謹到近乎苛刻的“振頻數據”和嚴密的邏輯鏈條,闡述能量波動融合之理,令不少旁聽者印象深刻。
    在丹霞苑,她現場演示“振頻提純法”,優化那張困擾眾多丹師的古丹方,其過程中展現出的對藥力能量頻率的精妙感知與匪夷所思的精準操控,已讓藥王宗薑延長老為之動容。
    在四藝競巧期間,她雖未直接參與符道、陣法決賽,但其平日與同門交流時,偶爾流露出的對“符文能量回路效率優化”、“陣法節點靈力負載均衡”等問題的獨特見解和計算思路,早已通過周毅、鐵心等玄霄門弟子之口,在小範圍內流傳開來,被一些有心人記下。
    更不用說,她那個由宗主親賜的“宗門研習使”身份,其職責本就是觀測、記錄、分析一切非常規現象,本就代表著一種探索與求解的精神。
    守拙長老的呼籲,是基於這些公開表現所合理推斷出的“可能性”,是一次真正基於戰場實際需求和對人才特質深刻認知的、“知其然更欲知其所以然”的公開求賢。
    他的聲音,如同投入滾油中的冷水,在峰頂的戰場上空炸響、回蕩。一時間,廝殺聲、爆炸聲、能量的嘶鳴聲,似乎都因此而減弱了幾分。各宗長老神色劇震,目光不由自主地、帶著急切與審視,開始在自家浴血奮戰的弟子人群中急速掃過、搜尋。擅長攻堅、勇猛無畏的劍修?不少。精通防禦、沉穩如山體修?也有。術法華麗、威力宏大的法修?更多。但……要說符合“精密能量操控”、“超強心算推演”這種聽起來就極為偏門、且要求達到極致境界的人才……絕大多數長老都麵露難色,眉頭緊鎖,暗自搖頭。
    淩絕真人與清虛真人再次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比複雜的情緒——有擔憂,有驕傲,更有一種宿命般的了然。他們的目光,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越過混亂的戰場,投向了那座依舊被明心以“八荒鎮魔圖”艱難護持著的、靠近丹霞苑的閣樓方向。
    他們知道,守拙長老口中那最符合條件、或許也是唯一能握住那柄“鑰匙”的人,此刻,就在那裏。
    無形的壓力,如同不斷上漲的潮水,伴隨著守拙長老那殷切而沉重的呼籲,混合著戰場上愈發冰冷的魔教殺意,如同兩道無形的巨浪,從不同的方向,狠狠地拍向了那個剛剛以一道石破天驚的精準靈光,短暫撼動了堅固邪陣的、靜立於閣樓頂端的青衫少女。
    所有的希望,與致命的危機,在此刻,交織於她略顯單薄,卻挺得筆直的肩頭。
    守拙長老那如同洪鍾大呂、卻又帶著殷切期盼的求賢之語,一字一句,清晰地穿透戰場上的喧囂,重重砸在溫雅的心湖之上。幾乎在同一時間,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至少有三道冰冷、粘稠、充滿純粹惡意的神識,如同淬了毒的枷鎖,從那翻騰的邪陣深處更加明確、更加凶狠地纏繞而來,牢牢鎖定了她所在的這方小小閣樓。其中一道神識甚至帶著一種腐蝕心智的陰寒,試圖穿透明心布下的“八荒鎮魔圖”光罩,讓她靈台微微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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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重壓力,如同冰與火的巨鉗,從兩個方向向她夾擊。
    一瞬間,溫雅的呼吸有微不可察的凝滯。她那始終如平靜湖麵般的眼眸,終於泛起了劇烈的漣漪。這不是恐懼,而是一種麵對重大變量引入時,理性本能的過載與重組。
    內心分析變量一:守拙長老的求賢令。
    指向性: 目標描述精密能量操控、超強心算推演)與自身能力匹配度高達92.7。這絕非巧合,而是基於自身此前多次公開表現的合理推斷。
    需求本質: 非單純力量輸出,而是要求對“被汙染的龐雜氣運係統”進行“精細化建模與幹預”。這正是“科學修仙”理念的核心應用場景,一個前所未有的、極限的驗證機會。
    風險收益評估:
    收益: 若能成功,將是“數據化分析”與“能量調控理論”最有力的證明,極大推動自身研究,可能直接獲取關於天道、氣運、封印的核心數據,價值無可估量。同時,能實質性地拯救危局,履行宗門責任。
    風險: 徹底暴露在黑煞教最高級別的威脅之下,生還概率將急劇降低。任務難度極高,失敗可能性不容忽視,一旦失敗,不僅是個人隕落,更可能加速局勢崩潰。
    結論: 高風險,超高回報。從理性與科研價值角度,這是無法拒絕的“終極實驗”。但從生存概率角度,這是極其不明智的選擇。
    變量二:黑煞教的殺意。
    威脅等級: 極高↑)。從之前的“潛在威脅目標”提升至“必須立刻清除的優先級目標”。
    表現形式: 鎖定神識強度提升300,帶有精神侵蝕特性。預計下一次攻擊將不再是試探,而是來自邪陣本身或隱藏高手的絕殺。
    應對計算: 在明心的“八荒鎮魔圖”庇護下,暫可抵禦神識侵蝕,但無法抵擋實體或高強度能量攻擊。若選擇響應求賢令,自身防禦能力幾乎為零,生存將完全依賴於外界保護與自身計算的絕對精準。生存概率模型輸出結果:18.3且持續下降中)。
    核心矛盾: 科研者的探索本能、宗門弟子的責任與自我保全的生存本能,發生了最直接的衝突。
    溫雅的臉色微微發白,並非因為害怕,而是大腦在瞬間進行海量計算所帶來的巨大負荷。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拳,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那雙總是倒映著數據流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照出高天上那僵持的光輝與汙穢,以及更遠處,守拙長老那充滿期盼與沉重的目光。
    她微微側頭,視線掃過周圍慘烈的戰場——同門的浴血、長老的悲壯、以及那不斷被侵蝕的、象征著宗門根基的護山大陣。一種超越個人生死得失的、名為“責任”與“道義”的變量,開始強行介入她的計算模型。
    就在她內心天人交戰、計算核心近乎過載的邊緣——
    “溫師妹!此局凶險,邪陣已鎖定你氣機!但……若你有所把握,雲瀾願為你護法,劍鋒所指,絕不容魔孽近身半步!”
    是蕭雲瀾!
    溫雅驀然轉頭,隻見不遠處,蕭雲瀾以劍拄地,臉色蒼白如紙,胸前血跡未幹,重傷之軀仍在微微顫抖。但他握劍的手穩定如山,那雙深邃眼眸中不見阻止,隻有一種深沉的擔憂與決絕的守護之意。他看清了局勢——黑煞教的陰謀關乎整個正道存亡,溫雅可能是破局關鍵。作為剛奪得金丹魁首的劍修,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何為“大局為重”。他不問溫雅能否做到,隻問她是否需要守護。這份信任與擔當,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量。
    他甚至強提一口真氣,周身黯淡的劍意再次凝聚,雖不及全盛時期璀璨,卻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遙遙鎖定那幾道窺探溫雅的邪惡神識。他在用行動表明:你若前行,我必護你周全!
    蕭雲瀾這份基於大局的信任與毫無保留的支持,像一道強光,照進了溫雅劇烈運算的識海。
    “情感變量介入……權重重新校準……守護因子加入生存概率計算……”
    她看著蕭雲瀾堅毅的眼神,看著周圍浴血奮戰的同門,看著那苦苦支撐的不斷消耗宗門底蘊卻無法根除汙染的“北鬥封元靈樞”,看向天空中依舊在負隅頑抗的邪陣。
    理性告訴她,生存概率很低。
    責任與道義告訴她,這是唯一破局希望。
    蕭雲瀾的守護告訴她,她並非孤軍奮戰。
    如果無人能解開這個“死結”,最終的結果,依舊是毀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溫雅緩緩鬆開緊握的拳,眼中數據風暴漸漸平息,轉化為一種冰冷的決然。她向蕭雲瀾微微頷首,目光交匯間已傳遞無數信息。
    她避開了蕭雲瀾那幾乎要灼傷她的擔憂目光,轉而望向高空中正看向她這個方向的守拙長老,以及更遠處,似乎也察覺到什麽、將一絲期望投注過來的天樞子宗主。
    她深吸一口氣,那氣息帶著戰場硝煙的味道,也帶著她做出最終抉擇的決然。
    然後,在明心緊張的目光中,在蕭雲瀾關心的注視下,在無數道或明或暗的視線聚焦下,溫雅向前邁出了一步。
    僅僅一步,卻仿佛踏碎了所有的猶豫與恐懼。
    她抬起手,並非施展任何法術,而是向著守拙長老與天樞子宗主的方向,拱手,行了一個標準的弟子禮。
    清冷而堅定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在這片嘈雜的戰場上響起,如同玉磬輕鳴,穿透了混亂:
    這一刻,她不僅是研習使,更是背負著整個戰場期望的破局者。而身後,蕭雲瀾的劍已發出錚錚鳴響,那是守護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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