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笑語窩在客廳的絨麵沙發裏，麵前攤著厚厚的詩詞集，指尖劃過書頁，嘴裏低聲念著詩句。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與秋其代序。”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
    “……”
    陽光透過落地窗落在她發頂，鍍上一層淺金，連帶著她蹙著眉較真的模樣，都添了幾分柔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顧然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
    他輕手輕腳換了鞋，沒有出聲打擾，隻倚在門框上靜靜看著。
    嶽笑語時而抬手在筆記本上快速記著典故注解，時而對著某句詩詞蹙眉思索，偶爾還會對著空氣小聲念叨，模樣認真得像個備考的學生。
    直到她揉了揉發酸的脖頸，抬頭時才撞進他含笑的眼眸，嚇得手裏的筆都晃了晃。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嶽笑語沒好氣瞅了他一眼，語氣嗔怪。
    顧然走過去，順勢坐在她身邊，伸手揉了揉她發僵的肩頸，帶著熟悉的雪鬆氣息：“是你太用功了。”
    他目光掃過桌上翻開的詩頁，問道：“你這是？”
    嶽笑語臉頰微紅，抬手拍開他作亂的手，指尖點了點詩頁：“我下周一要去錄製一個詩詞綜藝，提前準備一下。”
    顧然挑了挑眉，眼神肉眼可見有些遲疑，“詩詞綜藝？”
    縱使他對嶽笑語的濾鏡太重，也不得不承認，以她的文化程度上這種綜藝，怕是會引起不少非議。
    現在她在千頌娛樂，公司沒有人敢為難她，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是自己想上這個節目的。
    察覺到顧然質疑的眼神，嶽笑語瞬間炸毛，抬手捶了他一下：“顧然！你看不起誰呢！”
    她抓起桌上的筆記本拍在他懷裏，“我最近一直在惡補，陳教授都說我有悟性，參加比賽一定沒問題。”
    陳教授就是是王悅給她聯係的老師，國立大學古漢語專業研究生導師，和綜藝的點評嘉賓彼此都是一個圈子的，對這個節目也有一定的了解。
    說著，她挺了挺胸脯，眼底滿是不服輸的韌勁。
    顧然看著她氣鼓鼓的模樣，眼底笑意更深，並沒有打擊她的積極性，伸手將人攬進懷裏，下巴抵著她的發頂：
    “好，隻要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頓了頓，他補充說：“但如果你想中途退出，隨時都可以喊停。”
    總歸有他在，她永遠都可以有肆意妄為的底氣。
    嶽笑語仰著臉看向顧然，眼底倒映出一片清澈的笑意，嗓音甜甜的，“好，那就麻煩顧先生罩著我了！”
    顧然被她這聲甜軟的“顧先生”喊得心頭一酥，低頭在她鼻尖上輕輕咬了一下，嗓音低啞帶笑：
    “我的榮幸，顧太太。”
    “咳……”
    隨著一聲輕咳聲響起，打破了客廳裏的繾綣氛圍，嶽笑語連忙從顧然懷裏彈開，臉頰發紅，下意識地攏了攏耳邊的碎發。
    抬眼就見顧奶奶拄著拐杖站在不遠處，身邊還跟著木著一張臉的鄭美琳。
    對上顧奶奶眼底滿是促狹的笑意，顧然倒是鎮定，上前兩步扶住了顧奶奶，對著兩人笑道：
    “奶奶，您今天醒得這麽早？”
    鄭美琳笑著開口，語氣很是懊惱：“你奶奶今天狀態很不錯，我陪著下了幾局棋，一局都沒贏！”
    顧奶奶：“少拿我這個老婆子尋開心，還不是你讓著我……”
    “媽，就您這實力，哪裏還需要我們讓呢！”
    嶽笑語看了半天書，眼睛也感覺有些酸脹，聽到兩人的談話內容，瞬間來了興趣，自告奮勇道：
    “奶奶，我也陪你下兩局棋吧，我會下棋，圍棋、五子棋、象棋都可以！”
    顧奶奶一聽，樂嗬嗬地點頭，“好啊，那就下兩局象棋……”
    顧然輕笑了一聲，搖搖頭吩咐傭人給兩人擺棋局去了。
    果然，隻下了一會兒，嶽笑語就皺成了一張苦瓜臉，時不時拿眼睛偷瞄站在旁邊的顧然。
    這……奶奶怎麽這麽厲害，腦子清晰的壓根就不像個老年人啊！
    顧然見她憋得鼻尖發紅，指尖偷偷在棋盤下勾了勾她的手背。
    有了顧然的“暗助”，嶽笑語總算勉強撐過了半局，最後還是以“老將被擒”告終。
    她懊惱地拍了下桌子，對著顧奶奶撒嬌：“奶奶，你太厲害了！我認輸！”
    顧奶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拍著她的手說：“沒事，多下幾次就熟練了……”
    看到嶽笑語把顧奶奶哄得眉開眼笑的樣子，鄭美琳臉上也不自覺帶著笑。
    ——
    接下來的幾天，嶽笑語一直在忙著綜藝節目前的準備工作，王悅給她的厚厚一本書，已經被她翻了好幾遍。
    她的記憶力雖然不能說是過目不忘，但也算得上不錯，再加上腦海裏本來就有的詩詞儲備，參加這個節目應該不成問題。
    節目錄製前一天，嶽笑語在王悅和圓圓的陪同下，坐專機前往襄市電視台。
    到達襄市後，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在五星級酒店住了一晚後，第二天才正式錄製。
    錄製當天，嶽笑語穿著一身淡藍色的旗袍，長發盤起，氣質溫婉。
    走進錄製現場，聚光燈打在身上，嶽笑語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比賽開始，一道道詩詞題目拋出，她時而蹙眉思考，時而快速作答。
    現場觀眾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有質疑，也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