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拿什麽證明我們是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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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彪躺在地上,看著江遠拿出的夾板和醫用膠帶,臉上的痛苦表情凝固了。
    那兩根木板,此刻在他眼裏,比警棍還可怕。
    巷子裏的空氣仿佛也停滯了。
    夾克男和花襯衫臉上的囂張氣焰,被這兩樣東西澆滅了。
    江遠蹲著,拿起一根夾板,在手裏掂了掂。
    他抬頭看著阿彪。
    “骨折最怕的就是移動,會造成二次損傷。”
    他的聲音透過頭盔傳出,聽不出情緒。
    “我幫你固定一下,這是標準急救流程。”
    江遠的手,拿著夾板,伸向阿彪的小腿。
    阿彪的身體猛地一縮,像被蠍子蜇了,整個人連滾帶爬地向後挪動。
    他忘記了呻吟,也忘記了腿上的“劇痛”。
    那個動作,敏捷得不像一個“斷了腿”的人。
    這一幕,讓周圍幾個看熱鬧的住戶,發出了低低的議論聲。
    “欸,他不是說腿斷了嗎?怎麽還能動?”
    “這躲得可真快。”
    夾克男的臉色變得難看。
    他搶上一步,攔在江遠和阿彪中間,臉上擠出笑容。
    “警察同誌,警察同誌,不用麻煩您!”
    “我這兄弟就是皮外傷,沒那麽嚴重,我們自己去小診所看看就行。”
    江遠站起身,手裏的夾板沒有放下。
    他的目光越過夾克男,落在地上那個神色慌張的壯漢身上。
    “皮外傷?”
    江遠的聲音提高了一點。
    “剛剛還喊著腿斷了,疼得在地上打滾。現在就變成皮外傷了?”
    他把夾板在另一隻手掌上輕輕敲了敲,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還有你。”
    江遠的頭盔轉向夾克男。
    “作為他的‘兄弟’,他被車撞倒的時候,你第一個動作不是跑過去看他傷勢,而是衝到車主旁邊拍打車窗。”
    “你的眼神,一直盯著車主的錢包和手機。”
    江遠往前走了一步。
    “很專業啊。”
    夾克男的心髒重重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交警,而是一個能看穿人心的審訊官。
    江遠說的每個字,都像釘子,釘在他最心虛的地方。
    巷子裏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風向徹底變了。
    “原來是碰瓷的啊!”
    “我就說嘛,那車開得那麽慢,怎麽可能把人腿撞斷。”
    “這幾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指責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不再是針對那個女司機,而是對準了他們三人。
    夾克男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知道,局麵失控了。
    他朝花襯衫遞了一個眼色,準備強行辯解,把水攪渾。
    江遠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他徑直走向那輛白色的寶馬車。
    女司機還靠在車門上,臉上掛著淚痕,身體發抖。
    江遠在她麵前站定,隔開了一切投向她的目光。
    “別怕,有我在。”
    他的聲音放緩了一些。
    “說一下事發經過。”
    這個舉動,像一道堅實的屏障,將女司機和那三個男人徹底分離開。
    女司機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身影,看著他警服上反光條,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一點。
    她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說。
    “我……我開得很慢,他突然就從路邊衝了出來……”
    “我踩了刹車,根本沒撞上,他就倒下了……”
    夾克男聽到這話,急了。
    他不能讓警察完全聽信女司機的一麵之詞。
    他立刻開始大聲煽動。
    “大家評評理啊!”
    “警察來了不問躺在地上的傷者,先去問肇事方!”
    “這是不是官官相護?看人家開寶馬,就向著人家說話!”
    他試圖再次挑動圍觀群眾的情緒。
    一些剛來看熱鬧的人,不明所以,又開始竊竊私語。
    江遠根本沒回頭,也沒理會他的叫喊。
    他隻是安靜地聽女司機說完,然後點了點頭。
    他轉過身,重新走向那三個男人。
    他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警務通,而不是手機。
    這個動作,讓夾克男心裏咯噔一下。
    “你叫阿彪,對吧?”
    江遠看著地上的壯漢。
    “看著挺嚴重的,小診所處理不了。”
    他按亮了警務通的屏幕。
    “我幫你叫救護車,直接送市中心醫院,骨科是咱們這最好的。”
    “拍個片子,做個全麵檢查,看到底傷在哪裏。”
    救護車。
    市中心醫院。
    全麵檢查。
    這幾個詞,像一盆冰水,從夾克男和阿彪的頭頂澆了下來。
    去醫院拍片子,什麽傷都藏不住。
    裝的傷,立刻就會暴露。
    “不用不用!”
    夾克男想也不想就衝口而出,聲音都變了調。
    “警察同誌,真不用!一點小傷,我們自己處理就行,不能浪費國家醫療資源!”
    地上的阿彪也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生怕晚了真被拉去醫院。
    他站得筆直,甚至還活動了一下那條剛剛“斷掉”的左腿。
    “對對對,我沒事,就是擦破點皮。”
    巷子裏,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都看著那個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傷者”。
    前後的反差,滑稽得讓人想笑。
    江遠收起了警務通,看著他們。
    “演戲是你的專業。”
    他對著夾克男說。
    “但可惜,看穿你們的把戲,是我的專業。”
    這句話,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三個男人的臉上。
    夾克男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知道今天栽了,栽得徹徹底底。
    但他不甘心。
    他咬著牙,強撐著最後的場麵。
    “你血口噴人!”
    他指著江遠,聲色俱厲地吼道。
    “我們就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協商!你憑什麽說我們演戲?”
    “你有什麽證據?”
    花襯衫也跟著壯膽。
    “對!你有什麽證據?拿不出證據,就是汙蔑!”
    “我們可以去告你!”
    他們最後的希望,就是賭這個交警隻是碰巧路過,並沒有看到事情的全部經過。
    隻要沒有證據,他們就可以反咬一口。
    麵對他們的質問,江遠沒有動怒。
    巷子口的燈光,照在他黑色的頭盔鏡片上,反射著冰冷的光。
    他沒有說話。
    他隻是緩緩抬起左手,用食指,輕輕敲了敲自己胸前掛著的那個黑色小方塊。
    執法記錄儀。
    那個之前一直被所有人忽略的設備。
    江遠的動作很慢,很清晰,確保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看清楚。
    然後,他開口了。
    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
    “證據?”
    “我這裏有一段剛剛拍到的‘最佳表演’,想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