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安分的祝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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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中了許多人心事,廳中漸漸安靜下來。
魯智深環視眾人:“灑家不強求!願隨灑家去梁山的,收拾細軟,三日後出發!不願去的,灑家分給銀兩,各自尋生路!”
三日後,二龍山燃起熊熊大火。
兩百餘人馬收拾了糧草、兵器、財貨,扮作十餘支商隊,分批下山。
魯智深、武鬆、楊誌各領一隊,約定在濟州地界會合。
這一路晝伏夜出,專走僻徑。
七八日後,已近濟州地界獨龍岡,距離梁山不過一日路程。
這日傍晚,幾支隊伍陸續匯合。
但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有一座大莊院依山而建,莊前掛著“祝家莊”三個大字的燈籠。
“師父,天色已晚,不如在此借宿?”一個嘍囉問道。
魯智深抬頭看天,暮雲四合,點頭道:“去叩門。小心說話,莫露了行藏。”
莊門打開,出來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人,打量眾人:“諸位是……”
扮作商隊管事的嘍囉上前拱手:“這位管事,我等是登州來的販棗客商,錯過宿頭,想在貴莊借宿一晚,房錢飯錢照付。”
管事看了看魯智深等人,又看了看後麵十幾輛大車,沉吟道:“莊上規矩,不留外客過夜。不過……”
他話鋒一轉,“莊外東頭有家客棧,是祝家莊的產業,諸位可去那裏。”
眾人隻得轉到莊外客棧。
這客棧不小,前後三進,倒也能住下三十餘人,其餘的隻好在店外將就一宿。
店小二熱情招呼,喂馬卸車,安排房間。
客棧角落裏還坐著個幹瘦漢子,尖嘴猴腮,一雙眼睛滴溜溜轉,正在獨自飲酒。
那漢子見魯智深看他,連忙低頭喝酒,卻暗中將眾人打量了個遍。
魯智深、武鬆、楊誌要了二樓最裏一間套房。
三人關上門,低聲商議。
“明日再走一日,便到梁山泊地界了。”
楊誌推開窗,望著遠處祝家莊的燈火,“這祝家莊好生氣派,莊牆高大,守備森嚴,不像尋常莊子。”
武鬆點頭:“來時我觀察,莊丁巡邏有序,暗哨處處,倒像軍營。”
魯智深不以為然:“管他什麽莊,明日一早咱們便走。灑家現在隻想早日上梁山,看看那裴昱到底有多大本事!”
正說著,門外傳來敲門聲。
店小二端來酒菜:“三位客官,這是本店招牌酒菜,請慢用。”
楊誌摸出塊碎銀賞了,店小二千恩萬謝,退了出去。
夜深人靜,二更鼓響。
店小二躡手躡腳來到掌櫃房中。
“掌櫃的,那夥人有問題。”
店小二壓低聲音,“白日我卸車時,發現有幾輛車特別沉,不像棗子。”
掌櫃手一頓:“還有呢?”
“那三個領頭的,一個和尚卻滿臉殺氣,一個魁梧漢子雙手老繭是練刀留下的,一個青麵漢子舉手投足有行伍氣度。”
店小二湊近,“最重要的是,我送熱水時,隱約聽見他們說‘梁山’二字!”
掌櫃眼中精光一閃:“梁山?你是說那個梁山?”
上一次,欒廷玉跟著盧俊義去打梁山,結果自己重傷不說,還把祝家莊帶去的兵馬全部折在那裏。
這一下讓祝家莊元氣大傷,即使心中再怎麽不忿,也無可奈何。
但是全莊上下憋了一口氣,就想著怎麽找回場子來。
現在聽到“梁山”二字,又豈能不認真。
“八成是!”店小二道,“掌櫃的,咱們這仇……”
掌櫃起身踱步:“莊主早有交代,但凡可疑人等,寧可錯報,不可放過。你在此盯著,我去稟報。”
此時,客棧一樓角落裏,那個幹瘦漢子,正是鼓上蚤時遷,悄悄豎起耳朵。
他本是路過此地,想在祝家莊順手牽羊,卻聽到“梁山”二字,頓時留了心。
時遷早聞梁山裴昱的名聲,心中早有投奔之意,隻是苦無門路。
三更時分,客棧外忽然火把通明!
魯智深最先驚醒,躍到窗邊一看,倒吸一口涼氣,客棧已被數百莊丁團團圍住。
當先三個頭領,正是祝家莊三傑,祝龍、祝虎、祝彪!
“直娘賊!暴露了!”魯智深暴喝,“抄家夥!”
客棧內頓時大亂。
二龍山的嘍囉們紛紛操起兵器,但倉促間,許多人連敵人在哪都沒有分清。
楊誌急道:“師父,武都頭,從後窗走!我來斷後!”
“走個屁!”魯智深禪杖一揮,“灑家倒要看看,這祝家莊有多大本事!”
此時樓下已傳來撞門聲。
武鬆雙刀出鞘:“師父,硬拚不是辦法!他們人多,咱們護著財貨車先突圍!”
話音未落,“轟”的一聲,客棧大門被撞開!
祝龍挺槍當先殺入,身後莊丁如潮水般湧進。
“梁山賊寇!還不束手就擒!”祝龍大喝。
魯智深大怒:“放你娘的屁!灑家是二龍山好漢,與梁山何幹!”
但此刻已無人聽他說什麽,客棧內刀光劍影,殺聲震天。
二龍山嘍囉雖勇,但倉促應戰,又被分割包圍,頓時落了下風。
楊誌樸刀翻飛,連斬七八個莊丁,衝到院中,想要打開莊門讓車馬突圍。
忽然斜刺裏一槍掃來,勢大力沉!楊誌急閃,卻是祝彪殺到!
“賊子休走!”祝彪鋼槍如毒蛇吐信,招招狠辣。
楊誌樸刀疾格,刀槍相擊,火花四濺!
另一邊,魯智深禪杖如瘋虎出閘,所向披靡。
但莊丁實在太多,殺了一層又圍上一層。
武鬆雙刀染血,護在魯智深身側,急道:“師父,不能戀戰!財貨不要了,保命要緊!”
正此時,後院傳來慘叫,看守車馬的嘍囉已被全殲,幾十餘輛大車被祝家莊奪去!
楊誌見狀,目眥欲裂,暴喝一聲,樸刀如狂風暴雨般攻向祝彪,想要奪回車馬。
但一個不慎,中了圈套,被縛住雙腿,緊接著四五柄撓鉤齊出,鉤住楊誌四肢!
“綁了!”祝彪大喝。
楊誌被重重按倒在地,五花大綁。
魯智深狂吼著想衝過去,卻被如雨箭矢逼退。
“師父!走!”楊誌嘶聲喊道。
武鬆雙刀劈開一條血路,拉住魯智深:“師父!再不走,咱們都得折在這兒!”
魯智深環眼赤紅,看著被押走的楊誌,又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二龍山弟兄,虎目含淚。
最終一跺腳:“走!”
兩人帶著殘餘的百餘人,殺出重圍,沒入夜色之中。
屋頂上,時遷將一切盡收眼底。
他見楊誌被擒,心中暗想:“這青麵漢子是條好漢,若能救下,倒是上梁山的見麵禮。”
但看祝家莊守衛森嚴,自己一人難以成事。
他眼珠一轉,有了主意:“不如速去梁山報信!”
時遷悄無聲息地溜下屋頂,趁亂牽了匹馬,朝梁山方向疾馳而去。
天色微明時,魯智深等人終於甩開追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