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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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顏臉上的笑意蕩然消失,抱拳稟道:“是的,婢子還查到,這個江充最近和宮裏的一位皇子走得很近。”
“可知是哪位皇子?”
“目前尚未查清,但依婢子看來,江充雖然深受陛下寵幸,卻也不敢明目張膽派人刺殺王爺,還有就是,王爺此次從京城回來隻有皇室的人知道。”
“明白了。”韓柔情不自禁地握著拳頭,眼中滿是憤怒之色,舉國上下都知道江充殘害忠良,是個不折不扣的奸逆小人。
偏那老皇帝聽不進真言,當年還逼死了皇後和太子,如今又縱容此人把手伸到了我們齊王府,可惡至極!!!
還自詡千古一帝呢,分明就是個糊塗蛋,昏君。
這番牢騷話她也隻能放在心底,說出來少不了又被父王訓得狗血淋頭。
“哈哈,我家阿柔又在發什麽呆呢?”
身後傳來一聲渾厚的嗓音,韓柔回過頭,一看是父親,連忙親昵走過去挽著他的胳膊。
“婢子見過王爺,王爺千……”
“阿顏不必多禮。”韓信的身體恢複得很好,精神也為之煥然一新。
他眼神慈愛地看著莊顏,“你這幾日都在外為本王的事奔波,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本王有些話想和阿柔說。”
“喏!”
莊顏走後,韓信雙手扶著長廊邊上的護欄,俯視著底下侃侃而談的楊純,眼中滿是憐愛和欣賞。
韓柔大抵看出了父親很喜歡楊純,心中一片溫暖,“父王,你找女兒有事?”
“哦哦,對,對。”韓信看著下麵怔怔出神,差點忘了正事,他招呼女兒在長廊邊的長椅上坐下,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為父如果猜得沒錯的話,阿顏查到了為父這次遇刺與皇室中人有關,對吧?”
韓柔點了點頭,忽然愣神:“父王原來早就知道了?”
“為父也是猜的。”
“父王,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要告知陛下嗎?”
韓信皺眉微微思索片刻,吐納了一口氣,道:“此事到此為止吧。”
“啊?”韓柔憤憤不平地看著他:“難道就這麽算了?”
韓信起身,雙眸暗淡無關,望著京師的方向,深深歎了口氣,“如今朝廷奸臣當道,陛下又對為父諸多猜忌,你以為為父遇刺一事,陛下會心中沒數?”
你上次也打了江施,為父聽說那孩子半個月都下不了床,江充礙於我們王府的地位,也不敢貿然前來滋事,依為父看,咱們各退一步,此事就算了吧。”
“父王。”韓柔欲言又止。
見她一臉不甘心,韓信哈哈笑了起來,“這不似我家阿柔的性格哦,有什麽話直說便是,為父保證不生氣。”
韓柔撅著嘴道:“父王您變了,您以前從不畏權貴,敢於諫言,甚至在陛下麵前都敢動手揍那些奸逆小人,而今,您竟連陛下身邊的小小弄臣都恐之不及。”
“阿柔,你呀,年紀尚小,很多事情並非如你想像中那般簡單,陛下自打太子薨逝後便一直未立儲君,你可知為何?”
韓柔搖頭表示不解。
“陛下遲遲不肯立儲,這說明陛下對當年太子一案心中仍然有個結,或許他早就知道錯怪了太子,奈何又不想打了自己的臉,所以才不想處置以江、蘇為首的那些弄臣……
你父王我年紀也大了,隻想陪著你和阿冷好好過日子,不想再卷入朝堂的這些紛爭。”
“女兒兒時經常聽您說起太子殿下仁義無雙,繼位後必定是位難得的明君,太子妃賢良淑德,有母儀之姿,倘若他們尚有子嗣健在,絕對勝過那幾位殿下。”
誰說不是呢?
韓信陷入了沉思,十五年前太子府火光四起,太子殿下的那五個孩子也全部葬身於那場火場當中……
想到這兒,他的眼眶不禁有些濕潤,背過身偷偷抹去,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樓下楊純的身上時,忽然想到了什麽,猛地回頭:“對了,過幾日有個遊園詩會,為父受傷前就收到了四殿下的請帖,你準備一下。”
韓柔抿著嘴臉紅道:“女兒隻會舞刀弄槍,哪裏會吟詩作對,不去。”
“四殿下點名讓你去,為父也實在推脫不得。”
韓柔很不情願,每次看到四殿下那琢磨不透的眼神她心裏就發怵,可是父親的命令又不好違抗。
她微微挑眉,餘光偷瞄著樓下,嘻嘻一笑:“那女兒帶二丫過去。”
“二丫?”
“就是楊純呀,楊純的大名就叫楊二丫,他現在的名字是他自個兒改的。”
“原來如此。”韓信輕歎了一聲,心說這孩子倒也命苦,連個正式的名字都沒有,他點了點頭:“也罷,不過,阿純是為父的救命恩人,以後你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我怠慢他?是他一直在惹我生氣好不,韓柔大抵沒有說出這些話,她開心地笑了笑:“女兒知道了,要是沒什麽別的事,女兒去找二……阿純了,嘻嘻。”
韓柔腳尖輕觸地麵,身體也隨之如燕子般矯捷地飛翔。
“阿柔,你慢著點。”
韓信擔憂地喊了一聲,他這一喊立即引起底下所有人的注意。
楊純抬頭便看到一道靚麗的身影輕盈而下,驚歎道:“原來這就是武俠世界的輕功,牛掰啊……”
韓柔從空中徐徐飛來時,同樣也在看著楊純怔怔出神,身體落地時,一不小心腳底一滑,不偏不倚,重重地將楊純壓在地上。
“臥槽,救命,非禮啊!”楊純像具躺屍一般躺在那兒……
……
楊純對所謂的遊園詩會並不感興趣,在他看來,什麽狗屁詩會,不過就是一幫閑著無聊的舔狗們組建起來的相親大會罷了,這個時代講究那個什麽政治聯姻,還不都是利益的驅使。
他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搞錢,創業,雖然在王府不愁吃喝,可他也不可能一輩子窩在這種小地方,至少也得有個自己的家吧,當然,那個茅草屋也是時候該換了。
韓柔說了,隻要他願意一同隨行,除去這次給老王爺看病的診今,還會給他一筆豐厚的報酬。
楊純心裏樂開了花,當即表示同意,不過在此之前,他想出去一趟,韓柔沒有反對,還特地派了幾個人保護他,楊純謝絕了她的好意,被人跟著總是不自在。
走出王府沒幾步,他便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蹤,於是一路專挑一些小巷子繞來繞去,想以此來甩開那條尾巴,沒想到最後竟把自己繞進了一個死胡同,不得已之下,他隻好原路返回。
“姐夫!”
牆角突然露出一個小腦袋。
“果真是你小子。”楊純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見小胖肩上還背著一個包袱,他詫異的問:“你這是去找那口井?”
小胖嗬嗬傻笑,“姐夫說笑了,咱們大老爺們,出門總要帶點盤纏不是,對了,這裏頭還有一些吃的呢,阿姐不是怕姐夫你餓著嘛,就讓我帶點點心出來。”
“你姐……會有……”會有那麽好?罷了,這句話說出來總是傷人家的心,楊純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好嘞。”
兩人就這麽一路說說笑笑,穿街走巷,停停走走。
半個時辰後,楊純終於逛遍了烏縣那條最繁華的街道,這一路該看的也看了,該吃的也吃了,該玩的也玩了。
整體上雖然比不得後世的科技時代,但這裏的每一樣東西都非常接地氣,特別的有年代感,有點像小時候和父母一起去趕集的那種感覺。
“姐夫,咱們這一路走來,那些攤販們好像都很怕你呢。”小胖一邊嚼著糖葫蘆一邊問道。
楊純嗬嗬一笑,沒有說話,想來,這一切都是那位楊二丫的功德吧。
根據楊二丫的記憶,走過這條街道再往右轉一百多米就是阿離的包子鋪了。
比起繁華的主幹道,這邊的路坑坑窪窪,鋪子到處都是破破爛爛,好多鋪子甚至連個門都沒有,遠遠看著阿離的包子鋪,如果不是那蒸籠散發出熱氣騰騰的水蒸氣,誰能知道這條巷子裏還有家包子店。
“掌櫃的,來十籠包子!”
“好嘞!”
回應的是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
而來的卻是四個五大山粗的彪形大漢,個個看起來凶神惡煞,他們就近找了個凳子坐下,有的百無聊賴地拿著筷子敲著碗,有的掏著鼻屎彈到碗裏,有的不安分地在鋪子前麵晃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