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憨厚石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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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風從昏迷中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簡陋的山洞裏。
    篝火在洞口跳躍著,將石壁映照得明暗不定。空氣中彌漫著烤肉和草藥混合的奇異氣味,洞口處傳來粗重的呼吸聲。
    他掙紮著想要坐起,卻發現全身骨骼像是散了架一樣疼痛。低頭看去,身上的傷口已經被仔細包紮過,雖然手法粗糙,卻十分牢固。
    “你醒了?”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洞口傳來。林風轉頭望去,隻見一個身高八尺的壯漢正蹲在篝火旁,手中握著一根木棍,上麵串著一大塊烤得焦黃的獸肉。
    這漢子約莫二十出頭,皮膚黝黑,肌肉虯結,一頭亂發用草繩隨意束在腦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眼睛,雖然不大,卻異常明亮,透著一股與外貌不符的憨直。
    “是你救了我?”林風艱難開口,聲音嘶啞。
    “算是吧。”漢子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俺叫石浩,大荒獵戶出身。看你傷得重,就給撿回來了。”
    說著,他將烤好的獸肉撕下一大塊,用一片洗淨的樹葉托著遞到林風麵前:“吃吧,荒狼肉,補氣血。”
    林風接過肉塊,沒有立刻食用,而是警惕地打量著這個自稱石浩的漢子。經曆了在探險隊的背叛,他現在對任何人都保持著戒心。
    石浩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憨笑道:“放心吧,俺要是想害你,就不會費勁救你了。這荒郊野外的,死了個人跟死隻野獸沒啥區別。”
    這話說得直白,反而讓林風鬆了口氣。他撕下一小塊肉放入口中,肉質粗糙卻充滿了力量,伴隨著吞咽,一股溫熱的能量在體內散開,滋養著受損的經脈。
    “多謝。”林風真誠道謝。
    “客氣啥。”石浩擺擺手,自己撕了一大塊肉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俺看你傷得不輕,至少得養個三五天。對了,你叫啥名字?咋會一個人跑到黑風峽深處來?”
    “我叫林風。”林風沒有隱瞞,“為了采藥。”
    他說的半真半假。確實是為了采藥,但更深層的原因是為了尋找能修複丹田的天材地寶。《九獄吞天訣》雖然神奇,但丹田的損傷需要大量靈氣和特殊藥材才能徹底修複。
    “采藥?”石浩眼睛一亮,“你會醫術?”
    “略懂一二。”
    “那可太好了!”石浩興奮地拍了下大腿,“俺正愁找不著懂醫術的人呢!”
    林風心中一動:“怎麽,你有人需要醫治?”
    石浩臉上的興奮褪去,換上了一絲擔憂:“是俺妹妹。半個月前進山采野果,被毒蛇咬了。雖然用土方子暫時保住了命,但一直昏迷不醒,身上還起了好多黑斑......”
    他越說聲音越低,那雙憨直的眼睛裏第一次出現了無助的神色。
    林風沉默片刻,問道:“你救了我,我理應報答。若不嫌棄,我可以去看看。”
    “真的?”石浩猛地抬頭,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但隨即又猶豫道,“可是你的傷......”
    “無妨。”林風運轉功法,感受著體內緩慢恢複的真氣,“再休養一日便可行動。”
    接下來的時間裏,林風一邊調息養傷,一邊從石浩口中了解情況。
    石浩確實是大荒獵戶,祖輩三代都生活在黑風山脈外圍的一個小村落裏。村裏不過百十來口人,靠打獵和采集為生。半個月前,他妹妹石小月被一種罕見的黑紋蝰蛇咬傷,村裏唯一的巫醫用盡了方法也沒能解毒。
    “那巫醫說,除非能找到‘七葉還魂草’,否則小月最多還能撐十天。”石浩握緊拳頭,“可那玩意兒隻長在黑風峽最深處的懸崖上,周圍有鐵翼雕守護。俺去了三次,都沒能得手。”
    林風心中了然。鐵翼雕是三階妖獸,相當於人類凝氣境後期的修士,而且善於飛行,極難對付。以石浩展現出的實力來看,應該也在凝氣境七八重左右,單獨對抗鐵翼雕確實勉強。
    “你之前是跟人組隊來的?”林風突然問道。
    石浩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憤怒:“沒錯。俺本來加入了一支探險隊,說好了一起去找還魂草。結果到了地方,那幫混蛋看鐵翼雕厲害,竟然丟下俺跑了!”
    林風眼神一冷。這遭遇與他何其相似。
    “所以你就一個人硬闖?”
    “那不然呢?”石浩理直氣壯,“俺妹妹等著救命呢!”
    這回答讓林風一時語塞。他見過太多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像石浩這樣為了親人豁出性命的,反倒少見。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林風的傷勢已經恢複了大半。他驚訝地發現,《九獄吞天訣》在療傷方麵有著驚人的效果,配合石浩采來的幾種草藥,斷裂的肋骨竟已初步愈合。
    “你這恢複力,比荒原上的鬣狗還厲害。”石浩看著能正常行走的林風,嘖嘖稱奇。
    林風沒有解釋,而是問道:“你們村子離這兒多遠?”
    “往北走,大概半日路程。”石浩指向一個方向,“不過俺們得先去采藥。昨天俺又發現了一處可能長還魂草的地方。”
    兩人簡單收拾後便出發了。石浩顯然對這片山林極為熟悉,帶著林風在山林間穿梭,避開了好幾處妖獸的領地。
    路上,林風有意試探石浩的實力。這漢子雖然看起來憨直,但身手著實不弱。一把開山斧在他手中揮舞得虎虎生風,遇到攔路的低階妖獸,往往三兩斧就解決了。而且他力氣大得驚人,碗口粗的樹幹說拔就拔,看得林風暗暗心驚。
    “你這身力氣,是天生的?”林風忍不住問道。
    石浩撓撓頭:“俺也不知道。打小力氣就大,十歲就能扛起兩百斤的野豬。俺爹說,可能是祖上出過煉體士。”
    煉體士?
    林風心中一動。在修行界,除了主流的煉氣修士,還有一條更為艱難的煉體之路。煉體士不修丹田真氣,專淬肉身,將身體錘煉成最強大的武器。不過這條路太過艱難,需要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所以選擇的人極少。
    若石浩真有煉體天賦,那他的潛力就不可估量了。
    兩人一路前行,約莫兩個時辰後,來到了一處險峻的峽穀。兩側是高達百丈的峭壁,中間隻有一條狹窄的通道。峭壁上長滿了各種藤蔓和奇花異草,其中幾處隱隱有靈光閃爍。
    “就在那兒。”石浩指向上方大約五十丈處的一處平台。
    林風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那平台上果然長著幾株形似蘭草的植物,葉片分作七瓣,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
    “確實是七葉還魂草。”林風點頭確認。他在青雲宗的藥典上見過這種靈草的圖鑒,是煉製多種療傷丹藥的主材,對解毒也有奇效。
    “可是......”石浩臉色凝重,“你看那兒。”
    林風凝神望去,瞳孔驟然收縮。在平台上方更高處的崖壁上,有一個巨大的巢穴。巢穴用粗大的樹枝搭建而成,隱約可以看到裏麵有幾枚青灰色的巨蛋。
    而在巢穴邊緣,兩隻體型碩大的鐵翼雕正閉目假寐。它們雙翼收攏時也有一丈多長,鋒利的喙和爪子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
    “成年的鐵翼雕,而且有兩隻。”林風沉聲道。
    石浩握緊斧柄:“俺上次來的時候隻有一隻,可能是另一隻外出覓食了。這下麻煩了......”
    確實麻煩。一隻鐵翼雕還好應付,兩隻的話,就是築基初期的修士來了也得掂量掂量。
    兩人潛伏在峽穀入口的岩石後,低聲商議對策。
    “硬闖肯定不行。”林風分析道,“鐵翼雕的視力極好,速度又快,咱們還沒爬到平台就會被發現。”
    “那咋辦?”石浩急道,“小月等不了太久了。”
    林風沒有回答,而是仔細觀察周圍環境。峽穀中氣流紊亂,峭壁上長滿了濕滑的苔蘚,攀登極為困難。而鐵翼雕的巢穴位置居高臨下,可以俯瞰整個平台區域。
    突然,他目光一凝,落在了平台下方大約十丈處的一片藤蔓上。
    那些藤蔓粗如兒臂,相互糾纏,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網絡。而在藤蔓的縫隙中,隱約可以看到幾塊凸起的岩石。
    “有辦法了。”林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將計劃低聲說給石浩聽。石浩聽後,先是一愣,隨即連連點頭:“這個法子好!就這麽幹!”
    兩人分頭準備。石浩從背囊裏取出幾塊醃製過的獸肉,又搜集了一些幹柴和油脂。林風則用匕首削製了幾根長短不一的木矛,並在矛尖塗抹了一種從石浩那裏要來的黑色汁液。
    “這是黑寡婦蜘蛛的毒液,見血封喉。”石浩解釋道,“不過對鐵翼雕這種大家夥,可能效果會打折扣。”
    “足夠了。”林風將木矛收好。
    準備工作完成後,兩人再次看向崖壁上的平台。那兩隻鐵翼雕仍然在打盹,絲毫沒有察覺到下方的危機。
    “開始吧。”林風深吸一口氣。
    石浩點頭,悄無聲息地繞到峽穀的另一側。林風則留在原地,從懷中取出一枚符籙——這是他身上最後一張火球符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約莫半柱香後,峽穀另一側突然升起濃煙。那是石浩點燃了準備好的幹柴和油脂,還在火堆上扔了幾塊醃製的獸肉。
    刺鼻的煙味和烤肉的香氣順著山風飄向崖壁。
    兩隻鐵翼雕幾乎是同時睜開了眼睛。它們銳利的目光掃向濃煙升起的方向,發出尖銳的鳴叫。
    其中一隻鐵翼雕振翅而起,朝著煙霧方向飛去。另一隻猶豫了片刻,但最終沒有離開巢穴,隻是在巢穴邊緣警惕地張望。
    “果然留了一隻。”林風心中暗道。妖獸對自己的巢穴和後代保護欲極強,通常不會全部離開。
    不過,一隻就好辦多了。
    他等待了片刻,估算著石浩應該已經將那隻鐵翼雕引到足夠遠的地方後,從藏身處悄然躍出。
    身法展開,林風如同猿猴般在峭壁上攀爬。他刻意避開了那些濕滑的苔蘚區域,選擇岩石裸露的地方落腳。雖然修為還未完全恢複,但《九獄吞天訣》帶來的體質提升讓他的攀爬能力遠超常人。
    二十丈,三十丈......
    距離平台越來越近。林風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七葉還魂草葉片上細密的紋路。
    但就在這時,巢穴中的鐵翼雕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它發現了林風!
    巨雕振翅而起,雙翼展開足有兩丈寬,帶起的狂風將峭壁上的碎石都吹落下來。它如同一支離弦的箭矢,朝著林風俯衝而來。
    林風心中一驚,但手上動作不停。他已經爬到了那片藤蔓區域,距離平台隻有不到十丈了。
    鐵翼雕的速度極快,轉瞬間就到了近前。鋒利的爪子撕裂空氣,直取林風的頭顱。
    千鈞一發之際,林風雙腿猛地在岩石上一蹬,整個人向側麵蕩開。他抓住一根藤蔓,如同蕩秋千般甩向了另一塊凸起的岩石。
    鐵翼雕的利爪擦著他的後背劃過,將岩石抓出幾道深深的溝壑。碎石飛濺,其中一塊砸在林風的肩膀上,讓他悶哼一聲。
    但林風也借著這股力量,再次向上攀升了數丈。現在,他距離平台隻有不到五丈了。
    鐵翼雕一擊落空,發出憤怒的鳴叫。它在空中一個盤旋,再次俯衝下來。這一次,它張開了喙,一股青色的風刃噴射而出。
    風刃術!這是鐵翼雕的天賦神通!
    林風瞳孔驟縮。他現在掛在半空中,根本無處閃躲。危急關頭,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鬆手!
    身體向下墜落的同時,林風從懷中抽出那幾根木矛,運足真氣狠狠擲出。
    木矛破空而去,目標不是鐵翼雕,而是它身後的巢穴!
    鐵翼雕顯然沒想到林風會攻擊它的巢穴,慌亂之下連忙轉身,用翅膀拍飛了射向巢穴的木矛。其中一根木矛擦過它的翅膀,留下了淺淺的傷口。
    而林風則在下墜過程中,準確地抓住了另一根藤蔓。巨大的衝擊力讓藤蔓劇烈搖晃,幾乎斷裂,但終究還是穩住了。
    趁著鐵翼雕分心的瞬間,林風再次發力,終於攀上了平台!
    腳踏實地的感覺讓林風鬆了一口氣。但他知道危機還未解除,鐵翼雕隨時可能再次攻擊。
    他迅速衝向那幾株七葉還魂草,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盒,小心翼翼地將三株完整的靈草連根挖出,放入盒中。剩下兩株還未完全成熟的,他則留了下來——這是采藥人的規矩,不斷根。
    做完這一切,鐵翼雕已經調整好姿態,再次撲來。這一次,它顯然更加憤怒,雙翅振動間帶起道道風刃,將平台上的岩石切割得支離破碎。
    林風無處可躲,隻能硬抗。他運轉《九獄吞天訣》,在身前凝聚出一層薄薄的真氣護罩。
    風刃撞擊在護罩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林風被震得連連後退,嘴角溢出鮮血。但他眼中卻閃過一絲異色——在風刃攻擊的瞬間,丹田處的漩渦竟然自動加速旋轉,將部分攻擊能量吞噬轉化!
    雖然轉化效率很低,但確確實實地減輕了他的壓力。
    這時,峽穀另一側傳來一聲怒吼。是石浩的聲音!
    緊接著,一道斧光衝天而起,那隻被引開的鐵翼雕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顯然受了重創。
    平台上的鐵翼雕聽到同伴的慘叫,動作明顯一滯。林風抓住這個機會,從平台邊緣縱身躍下。
    身體在空中急速下墜,林風不斷抓住沿途的藤蔓和凸起減速。當距離地麵還有十丈左右時,他看準一根粗大的藤蔓,猛地一蕩,穩穩落在了峽穀底部。
    幾乎在他落地的同時,石浩也從另一側衝了出來。這漢子渾身是血,肩膀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爪痕,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得手了?”石浩急問。
    林風揚了揚手中的玉盒。
    “太好了!”石浩大喜,但隨即臉色一變,“快走!那隻受傷的鐵翼雕瘋了,正在追殺俺!”
    話音剛落,峽穀上方就傳來憤怒的鳴叫。兩隻鐵翼雕都出現了,其中一隻翅膀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鮮血不斷滴落。
    “分頭跑!”林風當機立斷,“在老地方匯合!”
    兩人分別衝向峽穀的兩個出口。鐵翼雕在空中盤旋一圈,最終選擇了追殺石浩——畢竟是他重創了其中一隻。
    林風回頭看了一眼,確認鐵翼雕沒有追來後,迅速隱匿氣息,在叢林中穿梭。他按照石浩之前說的路線,朝著那個小村落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林風心中思緒萬千。石浩的憨直和義氣,讓他想起了曾經在青雲宗的幾位真心朋友。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樣的人已經不多了。
    而剛才戰鬥中《九獄吞天訣》的新發現,也讓他對自己的功法有了更深的認識。吞噬轉化攻擊能量,這能力若是開發好了,無疑是極強的保命底牌。
    天色漸暗時,林風終於看到了山坳中的小村落。幾十間木屋錯落有致,炊煙嫋嫋升起,隱約能聽到孩童的嬉鬧聲。
    他在村口停下,等待石浩。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個踉蹌的身影從山林中走出。石浩回來了,雖然渾身是傷,但臉上卻掛著笑容。
    “甩掉了?”林風迎上去。
    “差點沒甩掉。”石浩喘著粗氣,“那畜生追了俺三十多裏,最後是遇到了一群劍齒虎,它們打起來,俺才趁機溜了。”
    說著,他看向林風手中的玉盒,眼中滿是急切:“小月有救了!”
    兩人快步走進村子。村民們看到石浩渾身是血的樣子,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詢問。
    “沒事沒事,采到藥了。”石浩撥開人群,徑直衝向村子最裏麵的一間木屋。
    木屋裏,一個麵色漆黑的小女孩躺在床上,氣息微弱。她約莫十二三歲,五官清秀,但此刻臉上布滿了詭異的黑斑,正是黑紋蝰蛇毒的標誌。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坐在床邊抹淚,看到石浩進來,連忙起身:“浩浩,你回來了!”
    “阿婆,藥采到了!”石浩將玉盒遞給林風,“林兄弟,拜托你了!”
    林風點頭,打開玉盒取出一株七葉還魂草。他先是用銀針封住小女孩幾處要穴,防止毒素繼續擴散,然後運轉真氣,將還魂草煉化成一團碧綠色的藥液。
    藥液緩緩滴入小女孩口中。剛開始沒有任何反應,但片刻後,她臉上的黑斑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又過了一會兒,小女孩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小月!”石浩激動地撲到床邊。
    “哥......”小女孩虛弱地叫了一聲,臉上露出了笑容。
    屋裏屋外的村民們都歡呼起來。老婦人更是跪在地上,向林風連連磕頭:“恩人!您是石家的恩人啊!”
    林風連忙扶起老人,心中卻有些複雜。曾幾何時,他也曾這樣被人感激過。但那些記憶,如今都成了諷刺。
    “林兄弟,從今往後,你就是俺石浩的生死兄弟!”石浩轉過身,鄭重地說道,“隻要你一句話,刀山火海,俺絕不皺一下眉頭!”
    林風看著眼前這個憨直的漢子,突然覺得,或許這次的遭遇,並不是壞事。
    至少,他遇到了一個值得結交的朋友。
    夜深人靜時,林風和石浩坐在村口的石墩上。石浩的傷已經包紮好了,雖然看著嚇人,但都是皮外傷,以他的體質幾天就能恢複。
    “林兄弟,接下來你有啥打算?”石浩問道。
    林風望著夜空中的星辰,沉默良久,才緩緩說道:“我要變強,然後......回去討個公道。”
    他沒有細說,但石浩卻似乎明白了什麽。
    “需要俺幫忙不?”
    林風搖頭:“這是我的事。不過......如果你願意,可以跟我一起走。外麵的世界很大,你的天賦不該埋沒在這山村裏。”
    石浩撓撓頭:“俺得想想。小月還沒好利索,阿婆年紀也大了......”
    正說著,村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兩人同時警覺地站起,隻見十幾騎舉著火把衝進村子,為首的是一個錦衣青年,麵色倨傲。
    “石浩,滾出來!”青年勒住馬,厲聲喝道。
    石浩臉色一沉,握緊了拳頭。
    林風低聲問:“什麽人?”
    “黑風城,趙家的人。”石浩咬牙道,“來收‘山稅’的。”
    “山稅?”
    “就是保護費。”石浩冷笑,“每個月都要交,不交就搶。上個月俺們交不出足夠的獸皮,他們就把王大叔打成了殘廢。”
    說話間,那錦衣青年已經看到了石浩,策馬走了過來。他的目光在林風身上掃過,露出一絲不屑。
    “石浩,這個月的稅,該交了吧?”青年居高臨下地說道。
    石浩深吸一口氣:“趙三少爺,這個月獵物少,能不能寬限幾天?”
    “寬限?”趙三嗤笑一聲,“你以為趙家是開善堂的?今天要是交不出二十張完整的獸皮,就拿你妹妹抵債!聽說那小丫頭病好了,正好賣到城裏還能值幾個錢。”
    石浩的眼睛瞬間紅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趙三一揮手,“給我搜!把值錢的東西都拿走!”
    十幾個家丁如狼似虎地衝向村民的屋子。村民們敢怒不敢言,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搶奪糧食和獸皮。
    石浩怒吼一聲,就要衝上去,卻被林風按住了肩膀。
    “讓我來。”林風平靜地說道。
    他走向趙三,目光冰冷:“給你們十息時間,滾出村子。”
    趙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哪來的野小子,也敢管趙家的事?給我打斷他的腿!”
    兩個家丁獰笑著撲向林風。他們都有凝氣三四重的修為,在這偏遠山村裏確實算得上高手了。
    然而下一秒,兩人就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口吐鮮血,爬都爬不起來。
    趙三臉色一變:“修士?你是哪個門派的?”
    林風沒有回答,隻是繼續向前走。每走一步,身上的氣勢就強盛一分。當他走到趙三馬前時,那匹馬竟然被嚇得連連後退,任憑趙三怎麽拉扯都不肯上前。
    “你......你別亂來!”趙三終於慌了,“我爹是趙家家主,築基期修士!你敢動我......”
    話音未落,林風突然動了。沒人看清他是怎麽出手的,隻聽“啪”的一聲脆響,趙三整個人從馬背上飛了出去,半邊臉高高腫起。
    “滾。”林風隻說了一個字。
    趙三狼狽地爬起來,眼中滿是怨毒,卻不敢再多說一句,帶著手下倉皇逃離。
    村民們圍了上來,看向林風的目光充滿了感激,但也帶著深深的擔憂。
    “恩人,您快走吧。”老婦人急道,“趙家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會派更厲害的人來!”
    石浩也沉聲道:“林兄弟,這事是因俺們而起,不能連累你。你趕緊離開大荒,趙家的手伸不到外麵去。”
    林風卻搖了搖頭,看向趙三等人逃離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我改主意了。”
    “有些麻煩,還是徹底解決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