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內，火光搖曳，映照著三人疲憊的麵容。
    沈清璃將最後一道傷口包紮完畢，輕輕吐出一口氣。老者坐在石上，神情雖顯疲態，卻依舊沉穩如鍾。他低頭看了眼手臂上的繃帶，微微頷首：“多謝。”
    葉淩霄站在一旁，手中仍握著那枚玉佩，目光在老者與玉佩之間來回遊移。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你已經救過我們不止一次了。現在，是時候告訴我們，你是誰。”
    沈清璃也望向老者，眼神中透著信任與期待：“我們一路同行，經曆了這麽多，你不該再隱瞞什麽了。”
    老者沉默片刻，緩緩抬手，從衣襟深處取出一枚同樣刻著神秘符號的玉佩，與葉淩霄手中的那一枚幾乎一模一樣。他凝視著玉佩，眼中泛起一絲追憶之色，仿佛穿越了漫長的歲月。
    “你們想知道我是誰。”他緩緩開口，語氣平靜，“那麽，我便告訴你們。”
    他抬頭看向兩人，目光深邃：“我姓陳，名遠舟，曾是你師尊最親密的朋友之一。”
    沈清璃微微一怔，葉淩霄則瞳孔微縮。
    “我年輕時，與你師尊一同修行，後來更被卷入一場關乎整個江湖命運的大事之中。”陳遠舟低聲說道，“那便是龍淵血案的真相。”
    葉淩霄手指收緊，殘劍在掌心微微震動，仿佛也在回應這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當年，龍淵門一夜之間覆滅，無數高手死於非命，而幕後黑手至今未現。你以為那是天災，其實是人為。”陳遠舟的聲音低沉而沉重，“我與你師尊曾試圖阻止這一切，但終究功虧一簣。”
    沈清璃皺眉：“可既然你知道這些，為何要隱藏身份？”
    “因為我知道得太多。”陳遠舟苦笑，“也因為我必須活著，才能繼續調查下去。”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葉淩霄身上：“你師尊收你為徒，並非偶然。他是想讓你有朝一日能揭開這個秘密。而我……隻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葉淩霄心頭一震，腦海中閃過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師傅從未真正告訴他關於龍淵門的過往，卻總是在關鍵時刻留下隻言片語，如今看來，皆是有意為之。
    “那你為何現在才現身？”沈清璃追問。
    “因為時機到了。”陳遠舟緩緩道，“你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無法回頭。而我也不能再袖手旁觀。”
    他站起身，走到火堆旁，拾起一根枯枝，輕輕撥弄火焰，火星四濺，照亮了他的側臉。
    “我這一生，做過許多錯事，也錯過許多機會。”他說，“但我始終記得你師尊臨終前對我說的話——‘若有一天，真相浮出水麵，一定要讓淩霄知道。’”
    葉淩霄緊抿雙唇，心中翻湧著複雜的情緒。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孤獨地踏上這條路，原來早在他尚未知曉一切之前，就已經有人默默鋪好了方向。
    “所以，”緩緩緩開口，“你願意幫我們？”
    陳遠舟點頭：“是的。我會助你們查明真相，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沈清璃輕輕吸了口氣，她看著眼前這位老人，忽然覺得他不再隻是一個神秘的引路人，而是他們真正的同伴。
    “可是，”她遲疑了一下，“那個灰袍人……他說你背叛了所有人。他說，真相已經被掩埋在這座山穀裏。”
    陳遠舟聞言，神色一黯，良久才道：“他說得沒錯。”
    葉淩霄和沈清璃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那座山穀……是我親手埋葬影衛的地方。”陳遠舟緩緩道，“也是我一生都無法原諒自己的地方。”
    “影衛是誰？”沈清璃問。
    “是當年龍淵門最強的暗衛組織。”陳遠舟低聲解釋，“他們忠於門主，誓死效命。可就在血案發生前夜，他們集體失蹤，無人知曉去向。”
    “而我……就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影衛。”
    葉淩霄猛然抬頭，眼中閃過一抹驚愕：“你也是影衛？”
    陳遠舟點頭：“我曾是副統領，僅次於那位灰袍男子。他曾是我最信任的兄弟，卻也是最終背叛我的人。”
    他緩緩坐下，目光陷入回憶：“那天夜裏，我本該帶領影衛守衛龍淵門，可就在行動前一刻，我收到了一封密信，上麵寫著——‘今夜之後，龍淵不存’。”
    “我當時不信，直到我親眼看到大火吞噬整座山門，我才明白，那不是警告，而是結局。”
    “而我，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沈清璃聽得心頭一顫，連呼吸都變得輕緩。
    “你沒有死，是因為你逃了？”她試探性地問。
    “不。”陳遠舟搖頭，聲音低啞，“是因為我選擇了相信那封信，而不是命令。”
    他抬起頭，看著葉淩霄：“我違背了誓言，放走了你師尊，也讓我自己背負了一世罵名。”
    “我以為我可以彌補這一切，可當我發現真相遠比想象中更加黑暗時，我才明白，有些罪孽，隻能用餘生去償還。”
    葉淩霄靜靜地看著他，許久後，緩緩開口：“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陳遠舟露出一絲苦笑：“也許吧。但現在，我隻想完成最後一件事。”
    “找到真正的凶手。”
    沈清璃輕輕點頭：“我們是一條路上的人。”
    就在此時，洞外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三人的神經瞬間繃緊。
    葉淩霄迅速起身，殘劍已然出鞘，沈清璃也悄然摸向銀針囊袋，陳遠舟則緩緩站起，竹杖在地麵輕輕一點。
    腳步聲停在洞口，隨即，一道熟悉卻又帶著幾分陌生的聲音響起：
    “你們說得太多了。”
    葉淩霄猛地轉身，劍鋒直指來人。
    一個身影緩緩走入火光範圍，披風下擺沾滿塵土，腰間佩刀隱隱泛著冷光。
    正是那個灰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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