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寫的……不過您好像沒批示多少……殿下專門為我而來？這是真的嗎？”
    節振國微微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
    姒啟略帶尷尬地笑了笑說道：“確實是我的疏忽，礦工是風險最大的工作，所以我讓紡織廠給你們製作了手套，頭盔，工裝服等護具。屆時你根據名單數量拿著條子去紡織廠倉庫根據需求領取，也算是給工人們一些保障。”
    節振國抬起頭，臉上滿是感激的握著姒啟的雙手刀：“那我得替礦工們謝謝您了！”
    “這是應該的！”
    節振國皺起眉頭，神色擔憂的問道：“方才在門口說的白虎國戰俘的事兒，您打算真的讓他們一直在這裏挖礦嗎？如此恐怕得派遣不少士兵來看押，那可是三萬人啊！是一個安全隱患！”
    姒啟眼神冷峻，微微眯起眼睛，冷靜的說道：“我會向陛下提議，安排一千個全副武裝的軍人監督他們幹活，這些俘虜就該幹最髒最累最危險的活兒，這樣可以減少我們礦工的傷亡率。”
    節振國麵露猶豫，輕輕咬了咬嘴唇，皺眉道：“雖說他們是敵人，可也沒必要這樣吧？”
    姒啟雙手背在身後，轉過身，語氣堅定的說道：“我不是聖人，這些危險的苦活兒總得有人幹！我自然不願讓我的子民去幹，讓這些侵略者幹再合適不過了，就當他們贖罪了！而且我也會正常供給他們食物和護具，安排休息時間，也不算虐待……至少他們還活著。”
    節振國點點頭，隨即繼續說道：“長此以往，這些俘虜看不到希望，保不準會想法子逃跑，甚至引發暴亂！”
    姒啟認同點頭，隨即說道：“那就給他們希望，告訴他們青龍國九州統一，青龍與白虎國正式停戰後，我們會放他們回家！”
    節振國舒一口氣，無奈的點點頭：“嗯……也就隻能這樣給他們畫餅了……雖說聽著挺遙遠，可好歹有個盼頭。那咱們的釋放出來的礦工，你那邊有什麽安排？”
    “等我離開後，我會給你一道口諭，你拿著去挑出品行不錯踏實坑幹的工人，送到軍工廠幹活。其餘的工人讓其他部門調走安排工作崗位，要是有特別喜歡礦工這份職業的，讓他們跟著采礦部的工匠學學手藝去操作設備，做個技術工種，日後其他地方開采礦石，需要這樣的人才！”
    節振國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不由得佩服道：“這樣確實能解決工人的安置問題，而且還能提高我們的效率，我猜您來之前就想好這些對策了吧？”
    姒啟爽朗一笑道：“那當然，我可不打無準備之仗！”
    姒啟再次拍了拍節振國的肩膀，眼中滿是認可，緩緩說道：“節振國！我覺著你很不一樣，跟我說話不卑不亢，不畏強權！我很欣賞你！”
    “多謝誇獎！”節振國微微鞠躬，臉上洋溢著謙遜。
    交談一番後，姒啟留下口諭後轉身離開了采礦部。
    花汐望著姒啟略顯消瘦的背影，苦笑著說，嘴角微微下撇：“姒啟哥哥……你接下來是要去紡織部吧？不吃完午飯再去嗎？”
    姒啟回頭看了一眼花汐，眼中帶著幾分打趣說道：“你跟著我，越發機靈了，嗯……午飯隻能委屈你了，咱們路上解決。”
    “啊……又吃開水饅頭啊？”
    “嗯……我還帶了幾條鹹魚……”
    兩人不一會兒就來到了蒸汽聲此起彼伏的紡織部。這裏位於青龍城碼頭附近，據說在這兒幹活的大多是女工。
    姒啟走了進去，一個熟悉的身影瞧見他，急忙迎了過來。
    姒啟暗自嘀咕：“咦，是她，這不是題雲嗎？她不是在食品加工廠嗎？”
    花汐接話道，臉上帶著回憶的神色：“上次我把題瑤的遺物交給她後，她傷心了好一陣子。特別是當她得知妹妹題瑤並不記恨她逃跑，反而因她活命而開心時，眼淚嘩地就下來了，我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畢竟安慰人這事兒我並不擅長，不過她知道善良的妹妹從沒怪罪過她……她的釋懷了很多……”
    “後來紡織廠開業，我尋思著給她找點事兒做，說不定忙著忙著她就忘記那些痛苦了，嗯……我看她精神狀態恢複得不錯！”
    “而且工部匯報，她一直做工頭的事，她的那個小組管理得井井有條！這一次，我也是來為紡織廠尋一廠長，不然事事親力親為，我也受不了。”
    花汐眉毛一挑，仰頭傲嬌地說：“你肯定看中她了吧？”
    姒啟笑而不語，揉揉花汐的小腦袋，朝著紡織廠走去。
    題雲看見姒啟來了，趕忙上前行禮，臉上帶著幾分緊張與敬重。雖說她的家人都已離世，可姒啟幫她解脫了痛苦，給了她莫大的慰藉，經過戰爭的洗禮，她已經意識到隻有好好活才能夠對得起死去的親人……
    姒啟麵帶微笑，眼中滿是鼓勵的調笑道：“題雲，聽說你都晉級成紡織廠的工頭了，真是金子在哪兒都發光！”
    題雲經不住誇，臉頰微紅，跪地行了個大禮，說道，聲音略帶顫抖：“全托您的福，題雲不敢懈怠，多謝您為我父妹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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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啟神色凝重地說，眼神中透著惋惜：“題瑤不該遭此戰爭劫難，軍人身為國家的守護者，做這些都是分內之事！隻可惜沒能及時救下她……”
    題雲用力點頭，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姒啟，眼中滿是感激與悲傷。
    姒啟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轉移話題道，眼神有些閃躲：“咱們進去看看吧？”
    題雲點頭應道：“嗯嗯”，隨後領著姒啟走進紡織廠。看著一台台蒸汽機在工人輔助下快速織出一匹匹優質布匹，姒啟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姒啟問，轉頭看向題雲：“咱們這兒現在有啥問題嗎？”
    題雲皺著眉頭說，眉心擰成一個“川”字：“問題大著呢！主要是原料不夠用，老是停工，其次，有了蒸汽機助力，生產速度太快，優質布匹產出太多，如今帝都的布價都跌到二十年內最低了！”
    姒啟點頭，平靜地說，神色從容：“既然如此，你幫我辦好這三件事，我就任命你為紡織廠廠長！”
    題雲滿臉驚愕，難以置信地說，眼睛睜得大大的，他知道十院已經不少部門任命了廠長，而且每一個廠長都是相當於工部侍郎三品官的待遇……這相當於直接給了編製，走上仕途。而且她隻是一個女流之輩，這自古以來，能夠身懷功名仕途的女子又有多少？
    “殿下！我……我我……我一個女人也能做廠長嗎？？”
    姒啟眼神堅定地看著題雲，鄭重的說道：“女人怎麽了？咱們吃穿哪樣離得開女人？沒你們，這國家都轉不動了！！”
    姒啟這一番話，引得旁邊幾位女工嘿嘿一笑，她們眼中閃爍著驚喜與自豪，顯然是頭一回在參與社會勞動時，得到姒啟這位皇室宗親對女性價值的認可。
    題雲感動之餘，目光堅定地說，眼神中透著決心：“既然如此，您吩咐吧！我一定竭盡全力，不讓您失望的！”
    她也不忸怩，身為女性，難得有機會實現自我價值，姒啟給了她這個機會，她就會好好把握。
    姒啟很滿意題雲的果敢，不拖泥帶水，想要什麽直說。
    “現在咱們這種傳統長袍青衫不適合在機器旁幹活，風險太大！你現在安排紡織廠的每月生產出至少六十萬副手套和勞保服以及安全帽子。做完這些，把剩餘的布匹全做成通版的常服和布匹，我要拿去賣掉，換棉花、礦產等原料。”
    題雲頓了頓，斬釘截鐵地說，握緊拳頭：“前兩條沒問題，可就這最後一條，咱們青龍國如今還在打仗，哪有商路跟別國交易啊！”
    姒啟輕鬆地說，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這你別操心，我自有安排！”
    題雲麵露難色，開口道，眉頭緊鎖：“這麽多生產任務，還要做手套和勞保服，我們根本沒那麽多棉花和絲綢。”
    姒啟略作思索，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思緒半晌後緩緩說道：“徐州琅琊城你知道吧？那兒是帝國出名的棉花產地，你可以向工部申請去那兒采購調用大量麻棉製品回來，這樣麻棉庫存就夠了。特別是棉花，現在因為軍工廠那邊也需要，所以十分緊俏。所以你們紡織廠在設計衣服時，棉布就用來做內衣或裏衣。外套可以用更便宜的布料，你還可以在周邊城市收購些苧麻、亞麻之類的麻織物做手套，這些植物原料容易獲取，成本低，纖維堅韌，耐磨，適合工地環境。還有葛皮製成的葛纖維相對柔軟，可以做工作服和耐磨手套，這種手套更貼合手部，更適合機床師傅用，設計時在手腕處用窄葛布條或麻線纏繞固定，方便工人穿戴……”
    題雲見姒啟成竹在胸，便將這些要點一一記下，眼神專注而認真。
    姒啟見她認真，又傳授了許多苧麻、亞麻的加工工藝，好讓帝國平民都有衣穿，可以安穩渡過這個寒冬。
    關於庫存布匹，姒啟打算等造船廠的蒸汽船下水，就乘船經外海直達北邊的玄武國和南方的玄武國。這倆國家都不是紡織大國，尤其朱雀國是女兒國，布匹消耗巨大，他想通過海運跟他們換些棉花、絲綢或鐵礦物資……
    不過，這兩國目前還沒跟青龍國通商，再加上青龍國正打仗，許多國家怕惹惱白虎國，都中斷了和青龍國邊境貿易……
    一番商談後，姒啟聽周圍蒸汽紡織機的聲音停下，看了看時間見已經下午五點，他便告別了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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