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墜機現場的灰晶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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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身砸進灰土的瞬間,牧燃整個人像是被狠狠撕裂了一樣。他被甩出去老遠,後背重重撞上一塊扭曲的金屬,喉嚨一熱,一口帶著灰塵的血就噴了出來。
他想站起來,可右臂已經完全廢了。斷裂的灰晶像碎掉的玻璃,參差不齊地戳在皮肉外,稍微一動就有細小的碎片往下掉,疼得他眼前發黑。
飛行器還在冒煙,火光映在翻騰的灰霧裏,四周安靜得可怕。耳朵嗡嗡作響,視線模糊,意識也斷斷續續,仿佛隨時會徹底昏過去。就在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心口那道舊疤突然燒了起來——不是痛,而是從裏麵湧出一股滾燙的熱流,像有人把火炭塞進了身體。
他猛地想起一件事。
墜落前的最後一秒,他曾抬手按住心口,想把最後的力量引過去。而現在,這股熱竟然沒有消失,反而順著血液衝向右臂,帶動殘存的灰界之力一點點修複斷裂的地方。
他咬緊牙關,左手死死摳進地麵,拖著身子往前挪了一點點。右臂離地不過幾寸,可這點距離卻像隔著一座山。
另一邊,白襄緩緩站起身,星輝護甲裂了幾道縫,左肩滲出血來。他踉蹌著撲向駕駛艙,手指飛快劃過控製麵板,屏幕閃了一下,隨即徹底黑了。他低聲罵了一句,轉身看向牧燃,眼神冷了下來。
“你還想掙紮?”
話音剛落,牧燃忽然將右臂狠狠插進地麵!
灰晶碎片紮進泥土的瞬間,整片大地都顫了一下。腳下的灰層開始翻湧,不是風揚起的塵,而是從地底升騰出來的波動,像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灰色的氣流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鑽進裂縫,填補空隙,斷裂的灰晶竟然開始重新生長、愈合。
白襄臉色大變,衝過來大喊:“停下!你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牧燃充耳不聞,牙關咬得死緊,額角青筋暴起。地底的震動越來越強,和他體內的某種節奏共振在一起。他忽然想起妹妹咳血那天,地麵裂開的紋路——一模一樣,連跳動的頻率都分毫不差。
這不是巧合。
這個地方……認識他。
白襄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團微弱的星輝,光芒雖淡,卻帶著壓製的力量。他伸手要去按牧燃的後頸,想切斷他和地脈的聯係。
指尖即將碰到的刹那,牧燃猛地回頭!
右臂的灰晶已經完全重組,化作一根尖銳的錐刺,反手一掀,直接刺進白襄的左肩胛。星輝護罩發出刺耳的碎裂聲,像冰麵炸開,白襄整個人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白襄瞳孔驟縮,聲音第一次有了波動。
牧燃撐著地麵慢慢站起來,半邊身子還在抖,脊背卻挺得筆直。他盯著白襄,聲音沙啞:“你說我走的是死路。那你告訴我,為什麽這片土地……會回應我?”
白襄沒說話,目光落在他身後。
牧燃察覺不對,回頭一看——灰霧中,自己背後浮現出半顆星形的虛影,顏色暗沉如灰,邊緣不斷有細小的光點脫落又重生。那不是星輝,也不是燼灰,而是一種更古老的東西,像是刻在時間深處的印記。
“灰星脈……”白襄喃喃開口,語氣複雜,“你真不知道自己是誰。”
牧燃冷笑:“我是誰,輪不到你來定義。”說著手腕一轉,灰晶在他體內攪動,白襄悶哼一聲,膝蓋一軟,差點跪倒。
就在這時,一塊東西從白襄的傷口掉了出來。
是塊焦黑的殘玉,邊緣不規則,像是從火裏搶出來的。表麵刻著一個字——“牧”。
牧燃的動作僵住了。
那塊玉掛在灰晶尖端,沾著血,輕輕晃動。他死死盯著它,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攤主臨死前抓著他手腕說的話,白襄在空中提到的“三百年前”,還有那句“這次換我來守門”——所有零碎的記憶,一瞬間全連上了。
這塊玉,和他心口的疤痕,形狀完全吻合。
“你從哪得來的?”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白襄喘著氣,嘴角扯了扯:“你以為……隻有你在找答案?”
“回答我!”牧燃猛然發力,灰晶又深入半寸,白襄臉色煞白,卻始終不吭聲。
“它是被人放進我父親棺材裏的。”他直視牧燃,眼神像在看一個注定出現的影子,“沒人知道是誰放的,隻留下一句話——‘若他歸來,以此為證’。”
牧燃呼吸一滯。
他緩緩抬起左手,指尖輕輕碰了碰那塊殘玉。溫熱的,好像還帶著體溫。但這溫度,和心口的灼燒不一樣。那是記憶的餘溫,是某個他已經忘了的人,留下的痕跡。
“我不是第一個。”他低聲說。
“你是第幾個,我不知道。”白襄咳出一口血,“但每一個走到這裏的,最後都消失了。不是死了,而是……被抹去。連名字都不剩下。”
牧燃沉默了。他慢慢收回灰晶,白襄踉蹌後退兩步,靠在殘骸上,左手死死壓住肩膀,鮮血順著指縫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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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灰霧漸漸平靜,仿佛完成了一場交接。地底的震動停了,灰星虛影也慢慢淡去,但他知道,那東西還在體內,靜靜地等著下一次醒來。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右臂。灰晶已經重新凝實,表麵多了幾道細密的紋路,像是星圖,又像某種契約的印記。
白襄靠著殘骸,抬頭看他:“你現在信了嗎?你不是偶然。你是被選中的,或者……是回來的。”
牧燃沒回答。他彎腰撿起那塊殘玉,握在掌心。很輕,卻壓得手心發沉。
遠處,灰原盡頭,一道巨大的裂穀橫亙大地,像是被什麽巨獸硬生生撕開。風吹出來,帶著幹澀的土腥味。他望著那裂縫,忽然覺得它像一張嘴,正等著吞下所有不肯安分的人。
白襄站直了些,聲音沙啞:“你要去塵闕,就得穿過那裏。但如果你還不知道自己是誰,一旦踏進去,守門人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牧燃轉頭看他,眼神平靜,仿佛剛才的生死搏鬥從未發生。
“我不是為了明白才走的。”他說,“我是為了讓她活著回來。”
白襄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你最好記住,每一次逆流,都會留下一個‘自己’。而守門人……就是那些沒能走出去的人。”
牧燃沒再說話。他把殘玉收進懷裏,轉身走向墜機中心。飛行器的主控台歪斜地插在土裏,屏幕碎了,角落裏,一枚星輝令牌還在閃著微弱的光。
他蹲下身,伸手去拿。
白襄站在原地沒動,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問:“你不怕嗎?知道自己可能早就死過一次?”
牧燃的手頓了一下。
他沒有回頭,聲音很輕,卻像刀鋒劃破灰霧。
“怕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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