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大抵知道，關於1棟許大爺的流言就是從你們樓長去拜訪他之後開始的。”
    林杭沉穩地說道。
    “你們樓長就算無心，但這事也許也是他親近之人嘴碎傳出去的。”
    他目光如炬，直視著陳水山。
    “沒有許大爺，我們1棟估計會無人存活。”
    “他是救人者，不是嗜殺者，更不是瘋子。”
    “所以，如果此事解決，你們樓長大難不死，那麽，他要親自解決這個流言。”
    “如果他死了，那你跟4棟的那些人，就得處理掉這些流言蜚語。”
    陳水山愣住了。
    他沒想到林杭會提出這樣的條件，更沒想到對方與傳聞中的“瘋子”關係如此密切。
    雖然他也不清楚流言的具體來源，但確實是在樓長拜訪1棟後，從4棟開始傳開的。
    想到林杭的人品，陳水山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這許大爺定是個好人。
    好人被潑了髒水，這謠言如若真始於他們4棟，那這個責任得負。
    “大佬，我在共助會裏說話分量不重。”陳水山誠懇地說，“但這鬼怪困擾我們兩天了。”
    “如果您能解決，就算我說不上話，會裏其他管事的人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這第一個條件，我代共助會答應了。”
    他暗暗鬆了口氣，這條件比他預想的要簡單。
    林杭點了點頭。
    “第二，我需要回去請許大爺相助。”
    “隻有他同意了，我才會前往。”
    “我不會做冒險的事，但有他在，勝算會大很多。”
    林杭心中盤算著許大爺的“氣感”能力、遠程攻擊和迅捷身手。
    兩人聯手，即便不敵，至少能全身而退。
    獨自前往？風險太大。
    而且帶著許大爺出麵，本身就能為他正名。
    若是能救出4棟樓長，有些謠言也能不攻自破。
    “好……都聽大佬的。”陳水山嘴上應著，心裏卻打起鼓來。
    傳聞中許大爺對樓長印象極差，這事能成嗎？
    他忐忑地看著林杭走進1棟，隻能在門外來回踱步，默默祈禱。
    林杭快步走進1棟樓道。
    剛轉過拐角，就看見許大爺正提著紅水桶，仔細地清洗著地麵。
    水流聲在寂靜的樓道裏格外清晰。
    “小林，早上好啊！”
    許進今天精神煥發，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他直起腰，笑著指了指幹淨的地麵：
    “樓道清洗得幹淨嘍，1棟樓裏，我也聞不到什麽死人氣了，真是神清氣爽啊！”
    “許爺爺，我其實有個事情想要麻煩您一下。”
    林杭開門見山。
    “有什麽事情說，老頭子我力所能及一定做。”
    許大爺放下水桶，用毛巾擦了擦手。
    林杭將4棟“鬼屋”的事情詳細道來，特別提到4棟樓長已經被困其中。
    他還記得幾日前許大爺的抱怨：
    “之前已經有旁邊幾棟樓裏，那些得了些卡片就覺得自己是個人物的小子們，想來咱們1棟‘幫忙清理’了。”
    “被我攆走了！”
    當時許大爺冷哼一聲，語氣裏滿是護犢子般的強勢。
    所以林杭心裏早有準備，覺得許大爺可能會很忌諱這事。
    但他也有自己的盤算。
    若是能救出共助會的會長，1棟小隊信息收集的短板就能補上。
    就算人已經不幸遇難，也不影響後續的合作可能。
    他已經在心裏打好了腹稿，準備好好說服許爺爺，說明這事對1棟未來發展的重要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許進竟然直接答應了。
    “4棟的那個小子啊？”
    許大爺摸了摸下巴，回憶著那天的情形：
    “他那天倒是挺有禮貌的，相比於7棟和10棟來的那兩個混小子，老頭子我覺得看得還是挺順眼的。”
    “小林你想救那就一起走一遭，老頭子我沒有你這麽有大局觀，是相信你的選擇和判斷的。”
    “不過這個鬼屋如果太蹊蹺的話，我們也不要冒險。”
    “老頭子我到時候用氣感受下，你的直覺也很不錯，如若我們覺得不對勁，直接走了就好。”
    林杭的確是被許大爺的反應驚訝到了。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第一次出門的時候，好像也是聽到了一些流言，聯係許大爺幾天前說的話，下意識以為4棟樓長跟許大爺有過節。
    果然，謠言和輿論是可怕的……
    他自己都潛移默化被影響了。
    不過從許大爺口中聽說了他對4棟樓長的初印象，他也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
    “許爺爺，那我們出發吧。”
    兩人快步走向門口。
    還在來回踱步的陳水山看到林杭這麽快就帶著許大爺出來，頓時喜出望外。
    這位傳說中的“瘋子”大爺，雖然頭發花白，腰背微駝，但那雙眼睛卻銳利得嚇人。
    特別是手中那柄黑色短柄戰斧，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帶路。”林杭言簡意賅，手中的血紋蒲杆矛微微調整了一個角度，“跟我說說，你這家鄰居有什麽具體情況。”
    “有本來就已經生病的人嗎？”
    “有人這幾天白天出門探尋的時候，被這個世界的生物咬傷，或者觸碰到什麽植物受傷的嗎？”
    陳水山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仔細回憶：
    “我這鄰居就是倆老人，老頭子行動不便，老太婆照顧他。”
    “很熱心的一對老人家，穿越前會經常給我們家送點自己醃的菜。”
    “前天幫您處理了蛇肉之後，我煮好了，還送了點給他們。”
    “那天隻是看到老太婆氣色有點差。”
    “不過，穿越過來之後，樓長有意保護年老的人，一般不會讓他們出門。”
    “所以他們應該至今都沒有走出過房門呢……”
    “具體就是這些。”
    林杭若有所思。
    兩個從來沒出過門的老人。
    會自己變異？
    這顯然跟1棟1404的那個屍傀不一樣。
    許大爺與林杭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臉上都帶著一絲疑惑。
    很快，三人來到了4棟二層。
    站在205房間的門口，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隱隱傳來。
    許大爺眼睛微閉，周身似乎有微弱的氣流在流轉。
    “房間裏，有兩股死氣。”
    他緩緩睜開眼，臉色凝重。
    “一股很重，死氣感覺都超過五天了。”
    “另外一股比較新，大概兩天的樣子。”
    “這兩股死氣交融在一起，非常奇怪。”
    “另外還有一股很微弱的生氣……4棟樓長，應該還活著，但是得快。”
    “我能感覺到，他的生氣正在被吸收。”
    林杭也全力催動「超感」，五感在瞬間提升到極致。
    他試圖穿透房門，感知後麵的情緒波動。
    悲哀，痛苦，恐懼，後悔，還有一種詭異的幸福……
    這些複雜而矛盾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眉頭緊鎖。
    這些情緒，不可能都來自4棟樓長一個人。
    難道那兩股融合在一起的死氣也擁有情緒？
    林杭基本可以確定，這又是一個獨屬於這個世界的異常實體了。
    他仔細感知著其中的危險程度。
    這個未知存在的實力，應該比屍傀和棘胄影儡要強。
    但並沒有強到無法應對的程度。
    他和許大爺合力，可以對付！
    “許爺爺，問題應該不大。”林杭看向許進，語氣沉穩，“我們動作慢點，我先觀察下這個怪物的弱點，然後我們再快速製定策略。”
    許進也嚴肅地點了點頭，取出了一把萬能鑰匙。
    鑰匙在鎖孔中輕輕轉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房門被緩緩推開一條縫隙。
    當看清屋內的景象時，林杭的瞳孔猛地收縮，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涼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