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202。
    林杭脫下沾了暗紅黏液的外套，快速衝了個涼水澡。
    河水冰涼，潑在身上激得皮膚一緊。
    穿越第五天。
    能毫無顧忌地洗熱水澡已成奢望。
    他擦幹身體，換上幹淨衣服時，腦子裏卻轉著更實際的問題——
    安全衛生。
    整個小區的排水排汙係統，估計撐不了幾天。
    也許是代謝係統升級的緣故，他現在對廁所的需求小了很多。
    四五天還能憋一憋。
    但這問題總得解決。
    今早聽路人說，有人就是在叢林裏解手時，被巨化動物拖走的。
    “電和水暫時搞定，接下來該想排汙排水的事了。”
    林杭擰著毛巾，心裏琢磨。
    他有個猜測：一旦公寓綁定成“家園”，那些原本與小區整體連接的水網排汙管，恐怕會自成一體，形成專屬家園的單位。
    得找個法子，從源頭強化某個部位，讓這小家至少能滿足基本清潔。
    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小時。
    他從角落翻出材料——小塊玻璃板、一捆蒲草杆、幾片大蔥葉，還有之前剩的零碎。
    該給小巨齒犬搭個像樣的窩了。
    材料攤開，林杭腦中浮現圖樣。
    他試著把蒲草杆劈短，交叉疊成筐形，用大蔥葉撕成的細纖維捆紮加固，最後把玻璃板卡進底部，做個透亮結實的底。
    又隨意增添了一些其他的材料。
    隨後，他花費3個強化點進行“概念融合”，由於完成了對蔥葉的二次利用，也獲得了一個強化點。
    淨消耗：2點。
    強化點剩餘：54。
    至此，所有植物部位二次利用的任務也完成了。
    光芒散去。
    一個精巧的小窩已落在農田邊上。
    【巨齒犬的木靈窩 LV1（綠色）】
    【特性：血月LV1（特殊），堅固LV1，木生LV1】
    【木生LV1】：窩體由活性植物材料編織而成，能緩慢生出溫和的生命氣息，對棲息其中生物有微弱的滋養效果。
    沒有像碧蛇窩那樣發生適應性變異，有點遺憾。
    但保留了血月特性，還有個不錯的木生屬性。
    小巨齒犬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屁顛屁顛跑過來，低頭嗅了嗅，眼睛一亮，“嗚”地一聲鑽進去，在裏麵轉了兩圈，蜷成團，不動了。
    林杭笑了笑，看看表。
    快十二點了。
    該去周教授家。
    周晟住1102，就在樓下。
    林杭敲門。
    “來啦——”
    門開，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探出頭，臉上立刻綻開笑容。
    “哎喲，是小林吧？快進來快進來！”
    她側身讓開，動作有點慢，右腳微微拖著。
    “我是周晟他老伴，白枚，叫我白姨就行。”
    “白姨好。”林杭踏進門，一股香氣撲麵而來。
    在穿越第五天，到處是腐臭和血腥味的小區裏，這屋裏竟幹幹淨淨，地板擦得反光，雜物歸置整齊，一絲異味都沒有。
    白枚領著他往裏走，右腳那點不自然，在林杭眼裏很明顯。
    他想起周晟選的那張止疼藥卡。
    “小林啊，你先跟老周聊會兒。”白枚指了指客廳方向，語氣熱絡，“你送的那些蛇肉，阿姨我變著法兒做了幾樣，還得再等等才好。”
    她說著，抬手抹了抹額角，笑容裏帶著點感慨。
    “半年前搬進來時，我堅持用煤氣瓶，老周還說我跟不上時代。現在看，要是用了電磁爐，穿越頭一天就得餓肚子嘍。”
    “不過今兒這頓吃完，煤氣也差不多了。”
    “所以阿姨得多做點，讓你們吃好。”
    她說話時眉飛色舞，手卻不時去揉右膝蓋。
    林杭看在眼裏，點點頭：“辛苦白姨了。”
    “不辛苦不辛苦。”白枚擺擺手，“你去吧，老周在陽台那兒搗鼓他的花草呢。”
    林杭走向陽台，心裏卻想起自己的母親。
    他家那套煤氣灶和煤氣瓶，也是母親硬塞進來的。
    當時他還笑：“媽，現在誰還用這個啊，又不安全。”
    母親列了十幾條理由，從停電到省錢，說得頭頭是道。
    林杭沒當真，隻覺得老人家愛操心，反正他平時也都點外賣，無所謂了。
    現在想來，要不是有這東西，他也沒法安穩度過前兩天。
    加上她平時時不時過來，往冰箱裏塞肉。
    以及那個塞在儲藏間、先前從未拆封的家庭發電機……
    林杭頓時覺得親人的愛，有的時候會在冥冥中發揮著它的作用。
    ‘幸好她沒穿過來受這罪……’
    林杭壓下心緒，推開陽台門。
    “小林啊！”
    周晟正蹲在地上，手裏拿著把修枝剪，刀刃沾著新鮮的綠色汁液。
    他抬頭看見林杭，臉上立刻笑開了。
    “來來，看看我的小園子。”
    陽台上，七八個平方的空間被利用到極致。
    舊花盆、塑料箱、甚至拆開的泡沫箱，裏頭都種著植物，綠意擠擠挨挨，生機勃勃。
    “怪了，這世界白天熱得跟烤爐似的，這些玩意兒反倒長得更歡實。”
    周晟語氣裏透著學者特有的興奮。
    他指向正中那株：“瞧，那棵向日葵，比我從前見過的大了三圈——就是我說的卡片召出來的那朵。”
    林杭凝神看去。
    那葵花足有一人高，花盤比臉盆還大，金黃花瓣厚實油亮，在陽光下泛著光。
    花盤裏籽實密布，顆顆飽滿。
    更奇的是，花盤正以極慢的速度，隨著日光偏轉。
    “周叔這兒，真是個好地方。”林杭深吸一口氣，空氣裏有植物特有的清冽，“難怪一進門就覺著舒服，像進了小森林。”
    “哈哈，瞎弄，解悶罷了。”周晟放下剪刀，拍了拍手上的土。
    他頓了頓，回頭瞥了眼客廳方向，聲音壓低了些。
    “小林啊……你瞧見白姨的腳了吧？”
    “嗯，走路有點不順。”
    “老風濕，很多年了。”周晟歎氣，“這鬼地方，白天幹熱，晚上濕冷，一天變兩回天，正常人都不舒服，何況她那老毛病。”
    “這幾晚她疼得睡不著，翻來覆去的。”
    “我今天拿那止疼藥，就為這個。還好，藥效不錯，她現在走路雖還不利索，但至少不疼了。”
    他說著，眉頭鬆了些，像是卸下副擔子。
    林杭沉默片刻。
    “周叔，你想過沒，給白姨用張強化卡，說不定能根除這問題。”
    周晟一愣。
    “這思路……倒是沒想過！”他眼睛亮了一瞬，又暗下去，“可我沒用過，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啊……”
    “聽你這麽一說，早上我真該先換張卡試試的。”
    語氣裏滿是懊惱。
    “周叔，我那兒還存著一張。”林杭說。
    周晟立刻搖頭，背都不自覺地挺直了：“那不行，我沒積分了，哪能白拿我們團隊的庫存。”
    他的表情十分認真，甚至有點固執。
    林杭笑了。
    “周叔，下午跟我去趟濕地吧。我今早得了張地圖，標了幾個點，應該是植物資源。您有專業知識，能幫大忙。”
    “到時候得了卡片，您不就能換了嗎？”
    周晟眼睛“噌”地亮了。
    “當真？”
    “當真。”
    “好！好！”周晟一下子站起來，搓著手，“我這就去準備——雨鞋、外套、采集袋，還有鏟子……”
    他轉身就要往屋裏跑，步子急得像個年輕人。
    剛衝進客廳，迎麵撞上端著菜出來的白枚。
    “哎喲！你這老骨頭，冒冒失失的幹什麽呢！”白枚瞪他一眼，眼裏卻帶著笑意。
    她把菜放上桌，看向林杭，笑容更暖。
    “小林啊，菜好啦！”
    她又扭頭朝裏屋喊：“老周，去叫小嘉出來吃飯。”
    林杭看向餐桌。
    眼睛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