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玉簡殘章，暗潮再湧
    紫色的雨整整下了三日，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萬靈穀外的土地已被浸染成詭異的絳紫色。沈浪等人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回到青雲宗，宗門內的氣氛卻比往日更加凝重——巡邏弟子的鎧甲上多了暗紋結界，藏經閣前增設了三重禁製，就連往日嬉笑的雜役都麵色緊繃，腳步匆匆。
    “宗主有請諸位。”一名內門弟子守在山門前，見到眾人立刻迎上，目光掃過他們染血的衣衫，“方才宗門收到消息，東境三大城池同時出現靈脈暴動，地底湧出的黑霧已吞噬了半數坊市。”
    沈浪心頭一震，寒淵斷劍在腰間微微發燙。他與雲璃對視一眼，兩人都想起那半幅畫著幽藍火焰祭壇的殘破地圖——東境靈脈，正是指向深淵的方向。
    宗主大殿內，檀香混著血腥氣彌漫。掌門真人枯坐在玉榻上，麵容比三個月前蒼老十歲，右手纏著浸透黑血的繃帶。“你們終於回來了。”他的聲音沙啞如破鑼，“看看這個。”
    一枚焦黑的玉簡被推到眾人麵前。沈浪拾起玉簡，神識剛探入，便感覺一陣刺骨寒意：畫麵裏，無數修士在黑霧中瘋狂撕咬，皮膚下凸起蠕動的紫線；祭壇模樣的建築在城池中央拔地而起，十二根石柱上纏繞著鎖鏈，鎖鏈盡頭係著巨大的、長著鱗片的怪物；最後一幕，黑袍人站在雲層之上，手中托著燃燒幽藍火焰的令牌，冷笑的麵容與深淵中赤魘的殘魂如出一轍。
    “這是三日前，青陽城一位長老臨終前傳回的影像。”掌門真人咳嗽兩聲，指腹摩挲著案幾上的裂痕，“靈脈暴動、域外氣息、深淵祭壇...種種跡象表明，有人在東境大規模喚醒魂火。”
    蘇瑤的淨化寶石突然發出尖銳嗡鳴，裂紋中滲出絲絲黑霧。她臉色驟變：“不好！這玉簡被下了魂火詛咒！”話音未落，玉簡轟然炸裂，黑色霧氣化作猙獰鬼手，直取眾人麵門。
    沈浪混沌之力如怒潮奔湧，寒淵斷劍青光暴漲，劍氣劈開鬼手的瞬間，卻瞥見黑霧中閃過熟悉的符文——那是無咎仙尊傳承中記載的“鎖魂陣”殘紋。他瞳孔驟縮，揮劍的軌跡陡然改變，劍氣在半空劃出玄奧圖案，將殘餘黑霧盡數封印。
    “持劍人果然名不虛傳。”一道沙啞女聲突兀響起。沼澤巫女的虛影從牆角浮現，半透明的身軀布滿裂痕，仿佛隨時會消散，“東境的魂火祭壇，是黑袍人開啟深淵大門的鑰匙。那些被黑霧侵蝕的修士，都成了祭壇的祭品。”
    葉塵折扇輕敲掌心：“可我們摧毀了萬靈穀的祭壇，為何還能...”
    “萬靈穀不過是前哨。”巫女打斷他，“真正的核心祭壇藏在東境‘歸墟海眼’深處。那是上古時期，無咎仙尊鎮壓域外魔潮的第一道防線。”她抬手虛畫，眾人眼前浮現出浩瀚海域，海底某處漩渦翻湧著幽藍光芒，“每座祭壇對應一道鎖，十二道鎖全開，守門人的本體將從深淵最底層蘇醒。”
    雲璃的九色玲瓏鈴殘片劇烈震顫，鈴身浮現出血色紋路。她突然捂住額頭，臉色蒼白如紙：“我...我看到了。黑袍人在收集九種至陰至邪之物，用來破除海眼封印。其中之一，是...”她渾身顫抖，“是冷師姐師尊的冰魄神骨！”
    冷無霜猛地起身，腰間冰魄神珠爆發出刺目寒芒：“不可能！師尊的遺骸明明...”
    “當年你師尊隕落之地，如今已化作黑霧沼澤。”巫女的聲音帶著憐憫，“黑袍人早在百年前就開始布局，他甚至篡改了宗門典籍，讓你們以為那是普通禁地。”
    大殿陷入死寂。沈浪握緊寒淵斷劍，劍身符文與他的脈搏同步跳動。他想起在深淵中看到的畫麵——黑袍人操控寒淵斷劍屠戮蒼生，而劍身上流轉的紋路，與玉簡中祭壇鎖鏈上的花紋如出一轍。
    “我們立刻出發。”沈浪打破沉默，“歸墟海眼，黑霧沼澤，無論在哪，都要搶在黑袍人之前。”
    “慢著。”掌門真人抬手，掌心攤開半卷泛黃古籍，“臨行前，你們必須學會這個——《周天衍道經》殘缺的最後三章。”他的目光掃過眾人，“無咎仙尊留下預言：當十二魂火重燃，唯有集齊九種本源之力，方能重啟海眼封印。”
    三日後，演武場上。
    沈浪渾身浴血，混沌之力與冰魄寒氣在經脈中劇烈衝撞。冷無霜的冰錐穿透他肩頭，卻在觸及皮膚的瞬間被金色火焰焚化。“不夠！”掌門真人的怒吼傳來，“混沌之力是萬物本源，但太過霸道！你必須學會將其與其他力量融合！”
    另一邊，雲璃的九色玲瓏鈴殘片與蘇瑤的淨化寶石共鳴，光芒交織成網，卻始終無法困住葉塵操控的風刃。白衣樂師的音波在半空凝結成盾，卻被突然出現的黑霧腐蝕出孔洞。
    “停！”沼澤巫女的虛影閃現，手中多了一串血色珠鏈，“試試這個。”她將珠鏈拋向眾人，珠子懸浮在空中，分別映出九種不同顏色的光芒：金混沌）、藍冰魄）、綠木靈）、紅焚天）、紫雷劫）、白淨化）、青風靈）、黑幽冥）、彩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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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無咎仙尊當年收集的本源之力殘片。”巫女解釋道，“你們需要通過珠鏈，感知不同力量的共鳴頻率。記住，融合的關鍵不是壓製，而是...”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空靈，“是傾聽。”
    沈浪閉上眼，神識探入金色珠子。混沌之力如洶湧海浪，當他試圖引導時，卻想起巫女的話。他放緩心神，突然聽到細微的嗡鳴——那是與寒淵斷劍共鳴的頻率，也是萬物初生時的震顫。
    與此同時，雲璃的指尖觸碰到彩色珠子，九色光芒突然暴漲。她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景象：山穀中盛開的冰蓮、淨化之光驅散黑霧、音波凝成的鳳凰與風龍共舞...所有畫麵交織成絢麗的畫卷，在識海中緩緩展開。
    “我明白了！”她睜開眼，眼中閃爍著異樣光彩，“本源之力不是相互對抗，而是...”
    “而是彼此成就！”沈浪同時睜眼，混沌之力化作金色絲線，纏繞上冷無霜的冰魄寒氣。兩種極端力量竟在接觸的瞬間融為一體，形成晶瑩剔透的琥珀色光芒。
    隨著眾人逐漸掌握融合之法，珠鏈爆發出璀璨光芒。九道光芒衝天而起，在雲層中勾勒出古老的封印圖案。掌門真人望著天空，老淚縱橫：“三百年了...無咎仙尊的預言，終於要應驗了。”
    然而，歸墟海眼方向突然傳來劇烈震動。天空裂開蛛網狀的裂縫，幽藍光芒從中滲出。沼澤巫女的虛影開始崩解：“來不及了...黑袍人已經拿到第七件祭品！他在強行破開封印！你們必須立刻出發！”
    沈浪等人不再遲疑，祭出飛行法器，朝著東境疾馳而去。雲層下方，原本繁華的城池已淪為廢墟，街道上布滿扭曲的屍體，皮膚下紫線閃爍如活物。寒淵斷劍劇烈震顫，劍身上浮現出與海眼封印相同的符文。
    “持劍人，記住。”無咎仙尊的聲音突然在沈浪識海響起，“當年我未能完成的使命，就交給你了。但要小心...”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黑袍人陰森的笑聲。
    歸墟海眼近在眼前。巨大的漩渦吞噬著海水，漩渦中心，十二座祭壇呈星圖排列，幽藍火焰照亮黑袍人的臉。他手中握著冷無霜師尊的冰魄神骨，另一隻手托著燃燒的令牌，周圍漂浮著七顆散發著邪異光芒的珠子。
    “來得正好。”黑袍人轉身，麵罩下的眼睛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就讓你們親眼見證，域外深淵的降臨！”他將冰魄神骨拋入祭壇，火焰瞬間暴漲，海眼深處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
    沈浪握緊寒淵斷劍，身後同伴們的力量與他共鳴。九種本源之力在經脈中流轉，匯聚成一道璀璨光柱。“以無咎仙尊之名，以九源之力為引——”他的聲音響徹天地，“封！”
    光柱射向海眼的刹那，黑袍人突然消失。祭壇上的火焰與光柱相撞，爆發出毀天滅地的能量。沈浪感覺神魂仿佛要被撕裂，但他咬緊牙關，與同伴們的力量緊緊相連。
    當光芒消散時，海眼恢複平靜。但眾人來不及鬆口氣，海底深處傳來鎖鏈斷裂的聲響。沼澤巫女最後的虛影浮現：“不好...守門人的本體雖然未出，但十二魔將已掙脫枷鎖...”
    話音未落，十二道黑影破水而出。為首的魔將手持巨斧，身上纏繞著與黑袍人令牌相同的幽藍火焰。“修士們，準備迎接真正的絕望吧。”魔將的聲音如悶雷，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沈浪抹去嘴角的血跡，寒淵斷劍直指蒼穹：“來一個，我們殺一個！來一雙，我們斬一對！”他身後，同伴們紛紛祭出法器，九色光芒交織成絢麗的戰旗。
    暴雨再次傾盆而下，這一次，不再是紫色，而是混雜著金色與血色的雨。歸墟海眼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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