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利本以為，這就是一場一邊倒的比賽。
    但開場這一攻一防，讓飛豬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的對手。
    同樣在審視喬安的，還有場邊那兩位重量級看客。
    鮑勃.奈特以及簡.方達。
    那位即將滿46歲的好萊塢知名女星優雅地靠在椅背上，饒有興致的眼神鎖定30號那副年輕健壯的身體。
    或許是場上散發而出的強烈雄性荷爾蒙讓她變得大膽，她決定比賽結束後去和鬥牛犬隊的教練打個招呼。
    看看是否能認識一下那個叫喬安的小夥子。
    這個年紀的女人往往都會對一個18歲，精壯又英俊的少年非常感興趣。
    藝術領域對成熟女人的這類興趣亦有記載。
    但簡.方達對喬安的興趣並不是什麽情欲之念。
    她有自己的目的。
    不知不覺中，現場的聚光燈和眾人的目光，儼然已經從巴克利身上轉移。
    場上，競爭還在繼續。
    奧本大學的另一位明星，被廣泛認為是巴克利之後，奧本大學下一位NBA樂透秀的查克.珀森在邁克菲不夠嚴密的防守下，突然在距離籃筐較遠的距離幹拔，成功得分。
    邁克菲本以為他不會在那麽遠的距離出手，所以給了他一些空間。
    但這位綽號“長槍手”的前鋒恰恰就喜歡在那個距離跳投。
    比分被扳平。
    事實上，如果現在的NCAA有三分線，那鬥牛犬隊丟掉的將會是三分。
    作為飛豬的隊友兼死黨，珀森也一樣，在球場道德這方麵有口皆碑。
    墓碑的碑。
    打架、罵人這種事情，他從來不會拒絕。
    “嘿，你為什麽不跳起來幹擾我？就這麽喜歡在自己頭上留下我胯下的味道嗎？”他迫不及待的衝邁克菲嚷嚷。
    邁克菲沒有回應，低著頭悶聲不響地加速跑向前場，試圖用沉默化解這份羞辱。
    結果一個回合後，珀森又進球了。
    他用一個假投動作輕而易舉地點飛了急於彌補過失的邁克菲，朝著身側運了一步。
    拉開空間，跳投再中。
    “別在場上晃悠了，找個位置坐吧，場邊比較適合你。”
    珀森繼續喋喋不休。
    邁克菲依然不打算理會，結果喬安跑到了他身旁，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布萊斯，你他媽的不是穿著裙子在跳芭蕾！這是競爭，而你正在被他羞辱！你是個軟蛋嗎！？”
    喬安沒有變。
    他還是那個對勝利較真，對隊友嚴苛的喬安。
    之前在西海岸運動聯盟的每場比賽，鬥牛犬隊都是在打碾壓局。
    所以喬安沒有對任何隊友發過脾氣。
    今晚，喬安露出了他另外的一麵。
    他不僅僅是冷酷、強硬，還容不得半點退縮與軟弱。
    即使對隊友，他也毫不留情。
    “我知道那混蛋說了什麽，”邁克菲聲音幹澀，“我隻是不想被他牽著情緒......”
    喬安完全沒有給他辯解的空間，粗暴打斷：
    “你如果知道，就應該他媽的給他點顏色瞧瞧。
    放倒他！或者給他一記讓他記到下輩子的暗肘！
    讓那個滿嘴噴糞的白癡用骨頭記住，隨便在你腦袋頂上出手將付出什麽代價！
    操！聽懂了嗎！？”
    邁克菲愣住了，過去一段時間，他和喬安一直相處得很愉快。
    他以為他們是朋友。
    “嘿，菜鳥，我可不喜歡這樣！”
    “瞧啊布萊斯，對我就敢大聲嚷嚷了？
    別叫我菜鳥！我也不喜歡！”
    就在火藥味漸濃之際，一個冰冷、毫無波瀾的聲音切入。
    是斯托克頓：
    “要麽你們兩個先出去打一架。
    要麽都給我好好打球。”
    這平靜的聲音似乎稍微平息了兩人的怒火，鬥牛犬隊繼續進攻。
    令人意外的是，爭吵並未影響鬥牛犬隊的比賽，因為接下來恰恰是喬安助攻邁克菲中投得分。
    當珀森協防低位拿球的喬安後，喬安立刻將球送到了獲得機會的邁克菲手裏。
    喬安作為前CUBA球員和籃球教練，傳球視野天然就有7點，隻是傳球精度沒有那麽好。
    所以喬安能迅速發現獲得機會的隊友，並完成一些難度不高的傳球。
    助攻隊友進球後，喬安用力拍手：“就這樣布萊斯，你的父母這會兒才真正在電視前挺直腰板，為你感到驕傲！”
    邁克菲意識到，喬安剛剛不是針對自己，更不是否定他們的情誼。
    他就是單純不滿意自己剛剛的防守。
    純粹是對事不對人。
    但......
    這家夥難道就不能用溫和一點的方式告訴自己嗎？
    邁克菲心中還是有些不爽，可也確實不想再被一個菜鳥追著大吼。
    於是這個回合，當珀森用一個反跑試圖甩開邁克菲時，他粗暴的拽住了他。
    如果是21世紀20年代，邁克菲肯定會被吹犯規。
    但此刻在場上，裁判連一點表示都沒有。
    被邁克菲強行“鎖住”的珀森如同陷入泥潭，根本無法有效接球。
    見珀森接不到球，喬安的吼聲再次出現：
    “就他媽這樣布萊斯，防得好！瞧，你也不是個軟蛋嘛！”
    老虎隊不得不把球又給到巴克利。
    奧本大學老虎隊最大的問題在於，他們太過依賴巴克利和珀森的個人能力。
    其他人隻能在場上撿一些他們的殘羹剩飯，球隊並未圍繞他倆建立起什麽真正行之有效的體係。
    這也是老虎隊明明天賦凜然卻始終沒能殺入瘋狂三月的原因。
    巴克利再次拿球，也決定背打喬安。
    而且還是從很遠，大概NBA三分線的距離，直接開始撅腚背打喬安。
    這個時期無論是NCAA、FIBA還是NBA，都沒有對背打時間做出任何限製。
    所以，從很遠的位置開始背身推進是常規操作。
    “菜鳥，別那麽興奮，現在麻煩輪到你頭上了！”
    飛豬發力，雖然現在的他比較瘦，但體重依然比喬安大。
    按照以往的經驗，巴克利總是能輕鬆的鑿到籃下。
    可今晚，他的推進並不順利。
    飛豬並非完全推不動喬安，隻是每次發力都非常不舒服，腳下的推進如同陷入粘稠的沼澤，很是吃力。
    喬安和巴克利不一樣的地方在於，喬安的低位防守很不錯。
    他的防守意識和防守意願，是他能夠在防守端產生如此大影響力的原因。
    具體到這個回合，喬安知道什麽時候該頂腿，什麽時候該衝撞以破壞對方節奏。
    而巴克利呢？
    他的低位防守，用鮑勃.奈特手中那份報告的話來講：
    “隻在糟糕和更糟糕之間徘徊。”
    所以，喬安剛剛能輕輕鬆鬆背打巴克利。
    而現在巴克利卻無法做到同樣的事情，哪怕他體重更占優勢。
    並且，巴克利現階段的背身水平本身也不如喬安。
    飛豬見無法繼續有效推進，於是想用奧拉朱旺般的假動作晃開喬安。
    他先是一個略顯僵硬的向左虛晃轉身，又很快收掉籃球迅速朝右。
    實話實說，巴克利這兩下沒有任何奧拉朱旺的神韻，倒是和某位奧拉朱旺的親傳弟子很像。
    他們的夢幻舞步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容易自己晃暈自己。
    巴克利顯然也晃暈了自己。
    他收球轉身的瞬間，膝蓋居然頂到了自己拿下去的球，出現失誤。
    斯托克頓像條嗅覺敏銳的老獵犬，迅速撿起籃球，發動反擊。
    “這就是你說的麻煩？”防住巴克利的喬安攤開雙手。
    “閉嘴！否則要你好看！”
    “來試試。”
    “你......我......操！”
    飛豬肺都要炸了，這混球就不能稍微服一點點軟嗎！？
    你越強硬，他越是和你頂著幹！
    比賽還在繼續，白人後衛迅速推進，幾乎是碾著對方後衛往前跑。
    關於斯托克頓，他的身體素質其實一直被誤解。
    肉眼可見的部分，斯托克頓的身體似乎很平庸。
    但和他做隊友後喬安才知道，他的對抗，他用之不竭的體能，都是非人級別。
    此時此刻，斯托克頓的對抗能力便體現得淋漓盡致。
    鮑勃.奈特覺得不可思議，一所小小的岡薩加大學居然藏著兩個這麽出色的球員。
    殺入內線後的斯托克頓起跳準備拋投，實則不看人把球分向自己右側。
    人們的驚呼聲中，喬安接到籃球飛身暴扣，比分再次拉開！
    接下來的比賽，喬安在低位作為支點，逐漸為球隊建立優勢。
    奧本大學如果不夾擊，巴克利那蹩腳的低位防守根本攔不住喬安。
    如果夾擊，喬安又能迅速把球分給邁克菲。
    今晚邁克菲的手感偏偏還很爭氣，讓喬安拿到了不少助攻。
    而當喬安需要喘口氣時，斯托克頓又會繼續控球，掌握大局。
    至於巴克利，他的衝擊在喬安的防守下不再那麽高效。
    半場打完時，結局令大多數人意外。
    岡薩加大學居然領先了11分！
    現場解說迪克.維塔萊語氣中帶著驚愕：“喬安居然在攻防兩端都壓製了查爾斯！這個賽季之前的比賽，岡薩加大學全部以兩位數分差取勝。今晚，難道他們要讓奧本大學也接受這份恥辱？”
    下半場，巴克利發揮了他無與倫比的快下得分能力。
    他十分擅長抓下籃板後自己持球推進的一條龍快攻，幾乎不可阻擋。
    但一場比賽中，這種自己抓下籃板後一條龍反擊機會畢竟有限。
    那並不能幫奧本大學真正解決問題。
    分差越來越大，當比賽隻剩3分鍾就要結束，而斯托克頓命中跳投後，奧本大學已經落後了22分！
    迪克.維塔萊捂住腦袋：“看看他們，看看老虎隊球員的目光，他們絕對沒想到今晚會是這樣！事實上，我也沒想到！”
    巴克利非常沮喪，今晚他不僅僅將輸掉比賽，個人表現也被喬安壓製。
    巴克利目前拿下了19分12個籃板1次封蓋。
    而喬安27分11個籃板6次助攻3次封蓋！
    這一回合，巴克利在中距離急停撅腚跳投出手，但喬安嚴密的幹擾下，籃球重重砸在籃筐前沿。
    喬安立刻反身拚搶，抓下了今晚的第12個籃板，然後默契的將球交給斯托克頓。
    這讓巴克利唯一領先喬安的數據也被抹平。
    也許是輸得太難看，巴克利在喬安耳邊說了一句像是安慰自己的垃圾話：
    “你以為這樣就證明你比我更好了嗎？哈？
    這就是一場全國大學邀請賽而已，能說明什麽？
    一年或者兩年後，等你參加選秀的那一天你會發現，我的順位是你無法企及的！”
    “那可未必，查爾斯。”
    “未必？好啊亞洲小子，如果你的順位能超過我，我就吻你的屁股！
    這個承諾長期有效，無論你哪年參加選秀都有效！”
    “算了吧。”
    “嗬，怕了？”
    “不是，我他媽的嫌髒。”
    “你......！”
    巴克利如同被掐住了喉嚨，臉憋成了醬紫色。
    大學生裏怎麽能出了你這種敗類！
    巴克利不知道，他的賭注確實非常危險。
    場邊，不少NBA球探已經在記錄那個全程壓製飛豬的30號球員。
    NBA的目光，已經注意到了這顆此前被深埋的璀鑽。
    比賽又打了一個回合，奧本大學再次進攻。
    目前鬥牛犬隊依然領先22分，鬆懈感悄然侵蝕了邁克菲的神經。
    於是，邁克菲這個回合的防守稍微鬆懈了些，追防沒有那麽積極。
    最後幾乎是叉著腰目送珀森不費吹灰之力便命中跳投。
    “你他媽的在幹嘛！？該死的，你就隻能硬那麽一小會兒嗎！？”喬安的大吼接踵而至。
    邁克菲攤開雙手：“嘿，比賽已經結束了喬安。”
    “計時器還在走，你還站在場上，比賽就他媽沒有結束。
    明白了嗎，布萊斯！”
    第二排坐席上，一位NBA球探能夠清晰聽見場上的所有大吼。
    他手中的筆記本因飛速記錄而沙沙作響：
    “喬安擁有無與倫比的運動天賦，背身技術比查爾斯更好，防守比查爾斯更出色，年紀也是他的巨大優勢。
    他絕對擁有在NBA立足的能力，他絕對值得任何球隊用第一輪去選擇。
    但他的個性，他對勝利的偏執，對隊友的苛刻......
    我不太確定這到底是優點還是缺點。”
    感謝西門不愛吹雪、賢者隱者、氵宿醉、Nach、小兒五行全等大佬的打賞。
    截止12月7日14:30，累計打賞131800點幣，上架更新字數+3.9萬字。
    謝謝各位支持，字數又漲了，但我肯定說到做到。
    謝謝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