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最好的麵紗，掩蓋了殺戮與歸途。
    江塵如同一縷融入夜風的青煙，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城北舊書坊的後院。院門落栓的輕響，是這片天地唯一的聲息。
    他並未立刻休息，而是盤膝坐在榻上，仔細感受著體內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流巔峰！
    內力如同汞漿，在拓寬堅韌的經脈中奔騰流轉，沉凝厚重，卻又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靈動。意念所至，內力瞬間便可抵達，運轉速度、爆發力量，遠非之前可比。他甚至能隱隱感覺到，自身氣息與周圍天地產生了一絲微弱的共鳴，雖然遠不如先天高手引動靈氣那般玄妙，但也意味著他距離那個境界，真正隻差臨門一腳。
    《先天罡氣初解》的奧義在心間流淌。他明白了先天真氣與後天內力的本質區別——後者源於自身精氣煉化，前者則可初步溝通天地，納外界靈氣為己用，生生不息，威力不可同日而語。想要突破，需要的不再是單純的內力積累，更是對自身、對天地的一種“悟”，以及衝破玄關的契機。
    而【偵查之眼】的功能，他心念微動，嚐試對自己使用。
    【宿主：江塵】
    【境界：一流巔峰】
    【功法：無名內功心法第三篇），鬼影步精通），斂息訣大成），匿氣決小成），龜息功熟練），如影隨形熟練），縮骨功入門），先天罡氣初解未入門）】
    【技能：淬毒術精通），百草辨毒經精通），暗器手法大師），辨氣術熟練）】
    【狀態：輕傷內力消耗過度，輕微內腑震蕩）】
    清晰明了！雖然無法看到更具體的戰力數值，但這基礎信息已足夠實用。若對他人使用，想必也能看到境界和一些基礎狀態，這在未來的交鋒中無疑是極大的優勢。
    他取出風不易的那本手劄，就著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翻閱起來。上麵除了記載一些風水堪輿、尋找地脈靈穴的技巧外，更多的是關於如何感應、分辨、乃至引導各種特殊能量的心得，其中多次提到了“冥石之力”，描述其“陰寒蝕魂，可控人心智，亦可作修煉資糧，然隱患極大，需慎之又慎”。
    “修煉資糧？”江塵目光微凝，想到了那破廟老僧的瘋狂狀態，以及黑石令牌偶爾傳來的溫熱感。這冥石之力，看來並非單純的邪惡之物，關鍵在於如何使用。或許……這能成為自己突破先天的一個方向？
    他將手劄收起，又看了看那枚欽天監執事的銀色腰牌。此物是完成任務的關鍵憑證，但他不打算直接去暗堂交接。風不易之死幹係太大，欽天監必然震怒，暗堂那邊未必安全，那個神秘的委托方更是心思難測。
    他需要更謹慎地處理這筆“生意”。
    接下來的數日，江塵徹底沉寂下來。他足不出戶，全力鞏固一流巔峰的境界，消化與風不易一戰的收獲，並嚐試初步理解《先天罡氣初解》的奧義。他體內的內力愈發凝練，對力量的掌控也愈發精微。
    同時，他也通過秘諜司的聯絡人，以極其隱晦的方式，將風不易的腰牌和一封密信傳遞了出去。密信中並未提及具體過程，隻確認目標已清除，並要求對方將剩餘酬金通過之前約定的、更安全的黑市渠道支付。
    他如同蟄伏在深海下的巨鯊，在風暴過後，靜靜等待著收獲，也等待著下一次出擊的時機。
    數日後，一筆高達九千兩的銀票，通過一個完全陌生的乞丐，被扔進了舊書坊的後院。連同銀票一起的，還有一張新的便簽，上麵隻有一個墨跡淋漓、仿佛帶著血腥氣的字：
    “可。”
    酬金到手！九千兩！加上之前的一千兩定金，清除風不易的委托，他總計獲得了一萬兩白銀！這是一筆足以讓任何人瘋狂的巨款！
    江塵平靜地將銀票收入儲物空間。財富於他而言，隻是提升實力的工具。
    如今實力大增，資金充裕，是時候重新審視暗榜，尋找下一個能助他觸摸先天之境的目標了。
    他再次易容，來到了城隍廟下的賭場暗室。
    這一次，他不再掩飾自身的氣息，一流巔峰那沉凝如山、卻又隱含鋒銳的氣場，讓暗室中寥寥幾個正在瀏覽榜單的人都不由得側目，眼中露出忌憚之色。
    那中年婦人執事看到江塵，古井無波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極淡的訝異，顯然察覺到了他實力的巨大提升。
    江塵沒有理會他人的目光，徑直走到暗榜前。
    榜單再次更新。之前那幾個高難度任務依舊懸掛其上，但似乎無人完成。
    【目標：“血手人屠”厲昆侖。酬金：四千兩。狀態：疑似潛入南疆）】
    【目標：“千蛛萬毒”桑青。酬金：三千五百兩。狀態：位於五毒教總壇）】
    【目標：影樓銀牌殺手“影七”。酬金：八千兩。狀態：行蹤不定）】
    【目標：隴川郡守劉明遠。酬金：一萬兩。狀態：護衛力量持續增強）】
    而在這幾個任務之下，多了一個用朱砂標注的、嶄新的懸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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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標：“裂海刀”魏無忌。身份：東海巨寇，海盜聯盟大頭目之一。實力：先天初期！罪行：劫掠沿海，屠殺水師，對抗朝廷。酬金：一萬五千兩！發布者：朝廷水師都督府）。】
    先天目標！一萬五千兩！
    江塵的目光在這一行字上停留了許久。先天初期，與風不易同階，但作為縱橫海上的巨寇，其戰鬥方式、生存環境定然與欽天監執事截然不同，恐怕更加悍勇難纏。而且目標遠在東海，環境陌生，難度極大。
    但這酬金和挑戰，同樣令人心動。
    他的目光又掃過郡守劉明遠那一欄。一萬兩賞金，目標就在隴川郡城，看似更方便，但其背後的政治漩渦和護衛力量，恐怕比直麵一個先天海盜更加凶險莫測。
    就在他權衡之際，那中年婦人執事無聲無息地來到他身邊，低聲道：“閣下實力精進神速，令人驚歎。除了榜上的，還有一個口信。”
    江塵看向她。
    “委托方對上次的合作非常滿意。”婦人聲音壓得更低，“他們想知道，閣下對‘黑石’的來源，是否感興趣？他們願意付出更高的代價，換取相關的……活體樣本，或者確切源頭信息。”
    黑石的來源？活體樣本？
    江塵心中一震。這委托方，果然所圖甚大！他們不僅僅是要清除欽天監的人，更是要追尋黑石冥石）的根源！而且要求“活體樣本”，這意味著他們可能需要像破廟老僧那樣，被冥石之力侵蝕過的人，或者……其他什麽東西？
    風險無疑更高，但“更高的代價”和可能觸及世界核心秘密的誘惑，也更大。
    江塵沉默了片刻，沒有立刻回答。他需要時間消化這些信息，也需要進一步提升實力。先天，是一道必須邁過的坎。
    “我會考慮。”他最終說道，隨後將目光重新投向暗榜，定格在“裂海刀”魏無忌的名字上。
    東海……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遠離隴川郡城這是非之地，在一個全新的環境中，獵殺一名先天海盜，既能獲取巨額賞金和係統獎勵，也能在生死搏殺中，尋求突破先天的契機。
    他指向那個名字，對婦人道：“這個，資料。”
    婦人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取出一份卷宗：“魏無忌，盤踞於‘怒濤島’，麾下海盜過千，精通水性，刀法剛猛霸道，疑似修煉某種魔功，性情殘暴。這是怒濤島及周邊海域的粗略海圖，以及一些關於其活動規律的信息。接取此任務，需預付三成，四千五百兩。”
    江塵沒有猶豫，直接點出銀票。實力的提升，帶來了更大的底氣。
    接過憑證和資料，他最後看了一眼暗榜上那幾個顯赫的名字，轉身離開了暗室。
    隴川郡城的舞台，對他而言，似乎已有些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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