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祭壇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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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江塵以內力觸發骨片與羅盤,引起入口光幕波動的數息之後,那扭曲的光幕再次蕩漾,兩道漆黑的人影如同鬼魅般從中閃出。氣息森冷,皆是宗師修為,一人初期,一人中期!他們的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入口外圍,帶著審視與警惕。
    “方才禁製為何異動?”宗師中期的那位,聲音沙啞如同砂紙摩擦,他腰間懸掛著一枚漆黑的令牌,紋路比江塵手中的驚蟄令更為複雜。
    隱匿在巨岩之後的江塵,心神繃緊到了極致。《虛空斂息術》運轉到前所未有的程度,連心跳都近乎停滯。他如同化作了岩石的一部分,連目光都收斂了所有鋒芒,僅憑《太初蘊靈篇》提升到極致的感知力,“觀察”著外界。
    那兩名宗師仔細探查了入口附近,甚至以精神力掃描了數個可能藏匿的點,包括江塵所在的巨岩。江塵將自身氣息模擬成山石草木,與幽影披風的效果疊加,完美地騙過了那粗略的掃描。
    “未曾發現異常。”宗師初期的那個回報,“或許是山間野獸無意觸碰,或是禁製自身能量流轉不穩所致。”
    宗師中期者眉頭緊鎖,又掃視了一圈,最終冷哼一聲:“加強警戒!祭壇正值關鍵時期,不容有失。再有無故異動,立刻啟動‘萬鬼噬心陣’外圍符印!”
    “是!”
    兩人退回光幕之後,入口再次恢複平靜,但那無形的壓力卻驟然提升。
    江塵心中雪亮,強行潛入已不可能。那“萬鬼噬心陣”聽起來就絕非善類,何況還有兩名宗師坐鎮入口內側。他需要另一個方法——一個能讓他“合理”進入的方法。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手中的骨片和羅盤,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冷靜到極點的腦海中成形。
    他如同融入大地的陰影,悄無聲息地後退,遠離入口區域,找到一處更為隱蔽的山洞。洞內陰冷潮濕,正是實驗的絕佳場所。
    他先是以《百毒真經》中記載的方法,輔以自身內力,嚐試模擬之前感應到的那股來自祭壇的、帶著腐朽氣息的幽冥宗能量波動。這並非易事,其能量屬性陰寒、死寂,與《刺神訣》的鋒銳、《太初蘊靈篇》的中正平和皆不相同。但他對自身內力掌控入微,經過數次失敗的嚐試後,終於能模擬出五六分相似的氣息。
    隨後,他取出那根得自烏骨喇的枯木杖。杖身殘留的陰毒精神印記,正好可以作為他模擬氣息的“載體”和“放大器”。他以模擬出的幽冥內力緩緩灌注其中,枯木杖微微震顫,散發出更加濃鬱的、與黑苗蠱術結合後略顯駁雜,但本質仍屬陰邪的氣息。
    最後,是關鍵一步。他需要製造一個合理的“身份”。《千麵幻法》不僅能改變容貌,更能微調骨骼,模擬傷勢。他控製麵部肌肉和骨骼,讓臉色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青白,嘴角逼出一絲暗紅色的血跡以自身氣血模擬),衣衫刻意用劍氣劃破數道,沾染塵土,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經曆了一場惡戰,狼狽逃竄至此。
    他看著手中模擬出幽冥波動的枯木杖,以及那麵依舊指向祭壇的羅盤,眼神冰冷。現在,他是一個在外遭遇強敵,憑借“密鑰”和羅盤指引,倉皇逃回祭壇尋求庇護的、與黑苗寨有關聯的幽冥宗外圍成員。
    時機需要等待。
    他在山洞中隱匿了整整一天,期間以幹糧和清水維持體力,內力始終維持在巔峰狀態。直到次日深夜,月黑風高,山林間籠罩著濃重的霧氣,能見度極低。
    就是此時!
    他深吸一口氣,將模擬出的幽冥宗氣息與自身斂息狀態維持在一個精妙的平衡——既能讓裏麵的守衛感知到“自己人”的能量波動,又不至於太過強大而引起過度警惕。
    他踉蹌著,從藏身的樹林中衝出,向著那光影扭曲的入口奔去,手中高舉著那根散發著陰邪波動的枯木杖和微微發光的骨片羅盤。
    “救……救我!有強敵追殺!密鑰在此!”他壓著嗓子,聲音沙啞而充滿“驚惶”,恰到好處地傳入入口方向。
    幾乎在他現身的瞬間,入口光幕再次蕩漾,那兩名宗師與數名一流好手瞬間湧出,殺氣騰騰地鎖定了他。
    “站住!”宗師中期者厲喝,目光如刀,瞬間掃過江塵“狼狽”的模樣,感應到他身上那“微弱”而“純正”的幽冥氣息模擬),以及他手中那確鑿無疑的骨片“密鑰”和指引羅盤。
    江塵適時地“力竭”,撲倒在地,枯木杖和羅盤脫手落在身前,他“艱難”地抬起頭,露出“絕望”中帶著一絲“希冀”的眼神:“長…長老…在下奉烏骨喇大祭司之命…護送密鑰…途中遭…遭青嵐劍派伏擊…弟兄們…都死了…”他刻意提及了與幽冥宗有宿怨的青嵐劍派,並點出烏骨喇,增加可信度。
    那宗師中期者眼神閃爍,快步上前,先是謹慎地隔空攝取骨片和羅盤,確認無誤後,又仔細感知了一下江塵的狀態——“內力紊亂”刻意控製),“身受重傷”偽裝),“氣息微弱但確是宗門路數”模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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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骨喇的人?”他沉吟片刻,青嵐劍派最近確實在附近活動頻繁。“算你命大,竟能逃到這裏。起來,隨我進去!若有半句虛言,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示意兩名手下架起“虛弱”的江塵,自己則拿著骨片和羅盤,率先踏入光幕。江塵“順從”地被攙扶著,在進入光幕的刹那,他感受到一股陰冷的精神力掃過全身,如同被毒蛇舔舐。他全力維持著偽裝,連精神波動都模擬出重傷後的渙散。
    光幕之後,景象豁然一變。
    不再是尋常山穀,而是一處被人工開鑿、拓展的巨大地下空間。穹頂高懸,鑲嵌著發出幽綠光芒的磷石,將整個空間映照得鬼氣森森。空氣冰冷刺骨,彌漫著濃烈的血腥與腐臭氣味。腳下是平整的黑石鋪就的道路,兩側岩壁上雕刻著無數扭曲、痛苦的鬼怪圖騰。
    最引人注目的,是位於空間中央的一座巨大祭壇。祭壇呈圓形,高約三丈,通體由一種漆黑的石材砌成,石縫間仿佛有粘稠的暗紅色液體在緩緩流動。祭壇四周,豎立著九根粗大的石柱,每根石柱頂端都懸掛著一具幹屍,隨風不知從何而來的陰風)輕輕晃動,散發出濃鬱的怨念。祭壇表麵刻畫著複雜無比的符文,此刻正閃爍著不祥的血色光芒,一股龐大的能量正在其中匯聚、醞釀。
    這就是九幽祭壇!而祭壇後方,隱約可見一道巨大的、仿佛由無數冤魂凝聚而成的虛幻門戶,門戶緊閉,但散發出的死寂與恐怖氣息,比祭壇本身更甚——那莫非就是“黃泉路”的入口?
    江塵被“攙扶”著,沿著黑石路向祭壇側方的一排石屋走去。他低垂著頭,眼角的餘光卻將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巡邏的幽冥宗弟子數量眾多,氣息陰冷,配合默契;暗處布置著更多、更精妙的陣法節點,能量波動隱而不發;除了入口處的兩名宗師,他至少還感應到了另外兩股宗師氣息存在於祭壇附近。
    守衛森嚴,遠超預估。
    他被帶入一間空置的石屋,那宗師中期者冷聲道:“在此等候,沒有命令,不得外出!”說完,便拿著骨片和羅盤匆匆離去,顯然是去向更高層匯報。
    石門關閉,屋內隻剩下江塵一人,以及門外兩名負責看守的一流弟子。
    江塵“虛弱”地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看似閉目調息,實則腦海中心思電轉。
    潛入成功,隻是第一步。祭壇的核心秘密,黃泉路的真相,以及幽冥宗在此的真正圖謀,尚未觸及。接下來,他需要像最耐心的毒蛇,在這龍潭虎穴之中,尋找那個一擊必殺,或者說,一擊必中要害的時機。
    他能感覺到,懷中的驚蟄令,在此地似乎變得更加沉寂,仿佛在畏懼著什麽。而係統界麵,那個“探查九幽祭壇”的任務進度,悄然向前跳動了一小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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