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敗了？”
    雖是問話，但陸錚的語氣裏全然是肯定。
    白楊將手裏的麵團揉扁搓圓，像是在發泄不滿。
    “是啊，這麽多年我還是失敗了，蘇小曼不是沈眠，她想要的我給不了，真羨慕你啊，喜歡的人陪在身邊，還要給你生孩子。”
    這種事情沒什麽好安慰的，說出來的話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上級交代的新任務，下一個要查的是宋振華，之前宋衛東來過一趟，看樣子不需要我們出手，既然你心情不好，那就親自去盯著。
    多幹點別的，就想不起來難過了。”
    白楊真想把手裏的麵團烀到陸錚的臉上，這種時候說這個，一點都不考慮他的心情嗎？
    上級給他們小隊的秘密任務也很奇怪，從最開始的林立新，到沈老爺子、沈大炮，現在又是宋振華，他們到底要查些什麽？
    難道就隻是單純地讓這些人家破人亡嗎？
    “錚哥，咱們任務的事情你跟嫂子提過麽？”
    兩個人的做事軌跡如此巧合，白楊都懷疑過是不是陸錚早就跟沈眠商量好的。
    “從來沒有，我是一名合格的軍人，任務保密是基本要求，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我還配當你們的隊長嗎？”
    白楊聽著屋子裏的歡聲笑語，還是決定先去盯著宋振華。
    或許陸錚說得對，他這段時間就應該讓自己忙起來，這樣才沒有機會去想那些兒女情長的事。
    吃飯時，沈眠發現白楊不見了。
    但她沒問。
    她決定嫁給陸錚的那天起，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自己的丈夫是軍人，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樣事事有交代。
    倒是蘇小曼，覺得無聊還問了幾句。
    得知白楊是去執行任務後，也就沒在提起。
    原本定好三天後出發，去找老領導那會爺爺留給自己的東西，可沈眠還沒來得及出門，溫倩去世的噩耗就先傳回來了。
    沈眠沒有辦法相信。
    明明前幾天媽媽還跟她一起爬山，怎麽會突然就去世。
    可屍體就擺在那，容不得沈眠不信。
    沈世安擔心妹妹的身體，上前一步掀開白布，那張臉被劃了幾道，可他還是認出來，這就是他們的媽媽。
    沈眠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小步小步地後退，嘴裏念叨著“不可能”。
    明明她已經改變了很多事，為什麽媽媽還是這樣死掉，還是被毀了臉，到底是誰幹的？
    陸錚扶著沈眠小聲安慰。
    “媳婦別哭，媽媽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她還給你留了一封信，你要不要現在看看，這裏的事就交給我和哥哥們處理，好不好？”
    陸錚這輩子都沒用過這麽輕柔的聲音說過。
    可對象是沈眠，他甘之如飴。
    沈世安和沈世傑也知道沈眠懷了身孕，這種時候還是不讓她參與比較好。
    “陸錚，公安那邊一點線索都沒有，可我媽從沒有得罪過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這屍體是留還是火化？”
    陸錚吹起脖子上的哨，兩個人不知道從哪裏竄了出來。
    “你們去找人仔細檢查一下我嶽母的屍體，從裏到外一定都不能錯過，後日還給我，我們要讓她入土為安。”
    沈世傑想要阻攔，卻被沈世安攔住。
    “世傑，這件事你別管，陸錚現在有很重要的事在做，就連我都不清楚，我相信他的能力，一定會還媽媽一個公道的。”
    麵對他們，陸錚自然是不會哄的。
    “如果連我的人都查不到，那現在給你們也沒用，記住，無論誰問起來，就說屍體已經火化，還有，嶽母她是癌症晚期死的，知道嗎？
    不過都有誰問過，你們一定要記清楚，我要一一排查。”
    癌症晚期？
    沈世安猩紅的雙眼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你是怎麽知道的？是我媽她親口告訴你的對不對？他不信任我們兩個親生兒子，卻很相信你這個女婿，我們還真是失敗啊！”
    讓人把他們倆拉到一邊，陸錚開始跟公安同誌對接消息。
    房間裏，沈眠看著那封厚厚的信痛哭流涕。
    溫倩在信裏並沒有說其他，隻是告訴她自己的身體本就不好活不了幾天，更多的都是對沈眠未來的擔憂。
    希望沈眠不要難過，死對她現在的身體來說是一種解脫。
    哭過之後，沈眠這才想起來，剛才陸錚看上去好像並不驚訝，難道媽媽跟他說了什麽？
    沈眠拿著信出來找陸錚，卻發現他就等在門口。
    “你為什麽不進去找我，外麵這麽冷你也不穿件外套，我媽的事情你打算怎麽處理？”因為心裏很亂，沈眠甚至不知道該從何問起，隻能想到什麽說什麽。
    陸錚扶著她坐回屋裏，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
    “眠眠，媽媽的身體本就不好，她這次是回來跟我們道別的，可我沒想到會有人對她動手，我已經讓人去查了。
    傷害你媽媽的人，我絕不會讓他好過。
    你肚子裏還懷著孩子，不能太過憂傷，我先帶你回家好不好？後天是定好的葬禮，這裏一切都有我們在。”
    聽陸錚話裏的意思，這件事他不打算告訴沈眠。
    沒關係，沈眠有自己的辦法。
    想害她媽媽的人或許不多，但是這般在意她媽媽臉的人卻沒幾個，沈眠一個一個的去查，總能抓到的。
    陸錚是軍人，他抓到了罪犯也隻會依法處置。
    但沈眠不同，她要讓對方以牙還牙。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回了家。
    因為要處理溫倩的事情，陸錚開始忙碌起來，家裏也隻留了一個警衛員，保護沈眠的安全。
    蘇小曼被緊急找過來還挺意外的。
    “眠眠，我爸說這件事有公安在調查嗎，我們就沒必要橫插一腳了吧，況且陸錚也在盯著呢，難道你不相信他？”
    沈眠自然是信任陸錚的。
    “小曼，有些仇我隻能自己動手，你幫我跑一趟青衣巷裏倒數第三家，去幫我傳個口信，就說計劃有變，他們知道該怎麽做。”
    蘇小曼一愣。
    沈眠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居然還有自己的勢力？
    她還以為沈眠唯一能指望的就隻有她呢！
    “眠眠，咱們這麽做會不會影響陸錚的行動？我聽說他現在做的都是秘密任務，不容有失。”
    麵對蘇小曼的再三提醒，沈眠隻是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