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殺豬女隻配不入流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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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府,魏明澤已經在給段珍珠畫美人圖。
    王全欠著身,將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稟報。
    王全話剛落,段珍珠就生生折斷了手中薔薇花。
    “誰給那村婦膽子,竟敢敲登聞鼓?”
    魏明澤也沒想到,竟真是蘇秀兒。
    縱火焚燒,放狗追咬,竟還沒將她嚇退。
    如今明白告官奈何不了段府,還知道越訴告禦狀了。
    魏明澤抿緊唇,心知這件事已經嚴重失控。
    他不敢再藏小心思,放下畫筆,連上前扶住段珍珠胳膊,看向王全。
    “王管事,登聞鼓院三十板子下去,蘇秀兒是何神色?”
    王全想了一下如實道:“嚎叫不止,如同殺豬,大家都覺得這三十大板下去,怕是要大傷元氣,不死也殘。”
    魏明澤也同之前家丁所想一樣,覺得蘇秀兒無權無勢,應該不會有人為她徇私。
    雖然覺得嚎叫不止不是蘇秀兒的性格,但也沒有多想。
    畢竟一個人在遭遇過諸多磨難後,的確會改變性情。
    魏明澤心中閃過對蘇秀兒的不忍。
    可為了前途,他還是選擇忍痛割愛。
    他看向段珍珠:“珍珠,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蘇秀兒常年殺豬皮粗肉厚,三十大板固然能傷她,但應該要不了她的命。即便麵聖前還有三十大板等著,她也極有可能撐過去。”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要想辦法讓她不能留著一口氣麵聖,否則我們違律為婚的事就遮不住了,她……手裏還捏著我的入贅文書。”
    “這事你怎麽不早說?”段珍珠責怪地瞪了魏明澤一眼。
    魏明澤心虛,這件事的確是他做得不妥。
    他還想跟蘇秀兒和好,認定蘇秀兒一定會回鄉下,就沒想著將入贅文書要回。
    而且之前也沒有確定,入贅文書蘇秀兒有隨身攜帶。
    但蘇秀兒現在能去告禦狀,這東西必然帶在身上。
    魏明澤的聲音溫柔得能掐水來:“是,都怪我。我這些天一直想著上門提親,就沒在這些小事上費心。而且你也知道,我討厭蘇秀兒,關於她的一切都不願意去多想。”
    段珍珠被哄得臉色稍緩,她吐出一口濁氣。
    “罷了,這的確也怪不得你,都是那該死的賤婦。我們段府也有些人脈,既然麵聖還有三十大板,那就讓人在那三十大板上動些手腳,讓她沒命見到聖上。”
    “她一個鄉野村婦,當真以為避開京兆尹就能成功越訴見到聖上不成,哼,我就偏讓她瞧瞧,我們尚書府這棵大樹,是如何碾死她這隻螞蟻的。”
    “王管事,備車,這會父親應該下朝快出宮了,我要親自去接父親。”
    魏明澤忙跟上:“我隨你一起去。”
    皇宮,散朝後段尚書隨著一眾文武大臣往宮門口走,同樣也聽到了那響徹京城的鼓聲。
    大臣們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是何人擊鼓,段尚書也在這些人當中。
    他先將自己最近做過的事情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都沒有發現有任何值得讓人冒著性命危險敲登聞鼓的地方。
    他甩了甩袖子,為表清白跟同僚道:“不管是誰,反正這登聞鼓與本官無關。”
    “自然,段尚書最近喜事連連,就連最有才華的魏狀元都收入了囊中,可不是要節節升高。”有人奉承地拍著馬屁。
    段尚書極為受用,腳步都輕盈了些,但往前邁的步子也沒有停下。
    雖然認定登聞鼓與他無關,但還是想快些出宮,瞧一瞧究竟是哪個倒黴蛋被告禦狀了。
    他剛走出宮門,遠遠就見自家女兒跟準女婿站在柳樹下。
    這時候,他還沒有往自己就是那個倒黴蛋方向想,隻以為女兒跟準女婿是延續昨日的方案,用高調行事來掩蓋負麵流言。
    “父親出事了,那賤婦敲登聞鼓了。她已經在登聞鼓院受了板子,但三十大板要不了她的命,六十大板怕也不能讓她斷氣。”
    “您能不能想辦法,在禦前行刑的時候,讓那負責行刑的侍衛動些手腳,下手時打重些,讓她沒命麵聖。”
    段尚書聞言立即腳下一軟,臉色難看,青紫交加如同開了染房。
    再回頭看,仿佛那些剛聽他吹過牛的同僚都在譏諷自己。
    想他辛苦數十年,官至兵部尚書,竟有朝一日被一個殺豬的村婦下了麵子。
    勉強壓下一口氣,段尚書遷怒地掃向段珍珠跟魏明澤。
    “都是你們倆辦的好事。我再進宮一趟,你們先回去。這種時候你們不宜再公開露麵,接下來的這些日子都給我待在家裏,哪裏都不許再去。”
    段尚書極有自信,他跟禁軍首領有些交情,覺得自己一定能買通禁軍首領幫忙。
    打板子輕與重這些東西不好衡量,就算有人知道動了手腳,也找不到切實證據。
    何況蘇秀兒一個村婦,沒有誰會為她尋找證據。
    段珍珠跟魏明澤目送段尚書離去的背影鬆了口氣。
    段珍珠轉身上了馬車。
    魏明澤跟上來後立即握住段珍珠的手:“珍珠都是我不好,連累你了。”
    段珍珠篤定事情已經解決,就沒有了之前的煩躁。
    她跟魏明澤才定親,現在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
    段珍珠將頭歪靠在魏明澤的肩膀上:“沒事,這都解決了。不過……蘇秀兒長得那般漂亮,就這麽死了你不心疼?”
    說著,又坐起來,直直盯著魏明澤。
    魏明澤眸光閃爍了下,把玩著段珍珠的手指,真誠的道。
    “她雖然一直欺壓我,用恩情綁架我,可畢竟一起生活了三年,對她我還是有些不忍心的。”
    “可……她誣陷我就算了,還試圖一起陷你於不義,這一點我無論如何也忍不了。”
    “她連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珍珠,你相信我,我願意為了你殺人。”
    段珍珠驀地就想到,在府中時,的確是魏明澤提醒她不能讓蘇秀兒活著麵聖。
    段珍珠眉眼舒揚,嘴角往上揚,重新又歪靠在魏明澤的肩膀上,隨意說道:“也不知道是誰想害蘇秀兒那蠢貨,竟給她出主意敲登聞鼓。”
    魏明澤有一下沒一下拍打著撫摸著段珍珠肩頭,腦中閃過沈回那張俊逸明朗的臉,壓著嫉妒道。
    “應該是那個跟在她身邊的行腳商販,那商販有點本事,怕是打聽到京兆尹劉大人是你的表姨夫,所以才給她出了這麽一個主意。”
    “不入流的商人能打聽到一些消息也不奇怪。”段珍珠點頭,嗤笑一聲:“還真是物以類聚,殺豬女也隻能跟不入流的商人勾搭在一起了。”
    馬車啟動,剛好跟一輛奢華貴氣的馬車擦肩而過。
    段珍珠透過馬車簾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發現那輛馬車竟暢通無阻直接入了皇城。
    能駕馬車直接進入皇城的,放眼天下總共也不超過一隻手。
    段珍珠不由好奇,這坐在馬車裏的會是何人。
    她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坐馬車暢通無阻地進入皇宮。
    卻不知,那馬車中坐著的,正是她口中那不入流的商人。
    沈回身穿一襲玄色暗紋雲錦袍,腰間係著一條羊脂白玉帶,如玉修長的手指隨意搭在膝上,舉手投足間全是刻在骨子裏的矜貴。
    蘇驚寒看著這樣的沈回驀地就笑了。
    “沈宴回呀沈宴回,說本皇子是狐狸,本皇子偏覺得你才更有欺騙性。就你現在這副裝扮,走出去,怕無論是誰都會認為你是一位翩翩溫潤的公子。沒有人會想到,你就是那北境戰場,令人聞風喪膽的殺神。”
    沈宴回正是沈回的真實姓名。
    沈回沒有搭理蘇驚寒的調侃,隨意一瞥,也從掀起的馬車簾子間,認出段府的馬車。
    他回京後一直在查貪墨案,所以對段家有所理解。
    想到這會在登聞鼓院已經差不多受完刑的蘇秀兒,他回頭又看向蘇驚寒。
    “你可有向禁軍那邊打招呼,一會行刑的時候手下留情?”
    蘇驚寒雙手環胸,不以為意:“那姑娘不是還在登聞鼓院,急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