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水源地屯田,給蒙剌人“斷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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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048章:水源地屯田,給蒙剌人“斷個根”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京城的喧囂並未隨著日落而停歇,反而因為即將到來的“蒙剌使團”而變得更加躁動。禮部和順天府的官員們連夜開會,一個個摩拳擦掌,研究著怎麽把“碰瓷執法”和“收費項目”落實到每一個細節。
    而在皇宮深處,林休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夢裏,他看見無數的金銀財寶長著翅膀飛進了國庫,而那些蒙剌人正哭著喊著要把錢袋子留下。
    ……
    次日,日上三竿。
    不,準確地說,已經是下午未時三刻了。
    禦書房內的空氣有些沉悶,地龍燒得太旺,混合著炭火味和一群大老爺們身上厚重官服的黴味。這群重臣已經在這裏等了大半天,連午飯都沒顧上吃。
    此時的窗外,枯葉依舊在被風卷著亂舞。
    這是一場關於“怎麽打蒙剌”的最終答辯。
    林休剛睡醒午覺,正整個人縮在鋪著厚厚雪狐皮的軟榻上,懷裏抱著個精致的手爐,手裏漫不經心地盤著兩個核桃——那是昨天從李妙真那裏順來的。他眼皮半耷拉著,一副還沒完全清醒的樣子,實則耳朵豎得比兔子還直。
    畢竟,外交是賺錢,打仗是花錢。這關係到國庫的銀子,也就是他的命根子。
    此前,幾位老將已經輪番上陣了。
    “陛下,臣以為當調集邊軍三十萬,步步為營,穩紮穩打!”右軍都督府的一位老將軍拍著胸脯,唾沫星子橫飛,“隻需糧草五百萬石,銀兩三百萬兩,一年之內,定能將蒙剌驅逐出境!”
    林休聽得嘴角直抽抽。五百萬石糧草?三百萬兩銀子?還三年?把你賣了都不值這個價!
    “陛下,末將覺得太慢了!”另一位少壯派將軍出列,“給我五萬精騎,每人雙馬,帶足幹糧,直搗黃龍!糧草輜重可以減半!”
    林休翻了個白眼,把手裏的核桃捏得嘎吱作響。傷亡過半?那撫恤金得多少?這敗家玩意兒!
    就在林休聽得快要心梗發作,準備叫太醫的時候,一個如同天籟般的聲音響起了。
    “陛下!老臣以為,打仗就是燒錢!既然是燒錢,那就得講究個‘性價比’!”
    說話的是左軍都督府的陳老侯爺,定遠侯陳定邦。這老頭頭發胡子全白了,臉上皺紋深得能夾死蒼蠅,但那雙眼睛卻賊亮,尤其是一提到錢的時候,簡直冒綠光。
    他手裏揮舞著一本厚厚的折子,唾沫橫飛,差點噴到前麵兵部尚書王守仁的後腦勺上。
    “兵部那個方案,什麽重甲騎兵推進,什麽萬箭齊發覆蓋,聽著是爽,那是拿銀子在砸啊!一支穿雲箭,那是多少個饅頭?一匹重甲戰馬,那得吃多少豆料?”
    陳老侯爺痛心疾首,仿佛兵部花的不是國庫的錢,而是刨了他家祖墳。
    王守仁被說得臉紅脖子粗,剛想反駁“打仗哪有不花錢的”,就被林休一個眼神製止了。
    林休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饒有興致地指了指陳老侯爺:“老陳,你繼續說。朕就喜歡聽這種……務實的言論。”
    得了聖意,陳老侯爺腰杆瞬間挺直了,像隻鬥贏了的大公雞。
    “陛下請看!”
    他嘩啦一下展開那本折子,指著上麵密密麻麻的小字,就像在展示什麽絕世珍寶。
    “老臣這套方案,名為‘大聖朝戰場資源循環利用係統’。核心就兩個字——摳!哦不,節流!”
    “首先,箭矢。射出去的箭,隻要沒斷,必須回收!老臣建議,給每個士兵定個指標,射出去十支箭,戰後必須找回來三支,找不回來的,從軍餉裏扣!”
    屋裏響起一片吸氣聲。
    “其次,是裝備。敵人的皮甲,雖然臭了點,但洗洗縫縫,那就是咱們馬鞍的原材料啊!敵人的斷刀,回爐重造太費火,直接拿去工部改成農具,鋤頭、鐮刀,賣給屯田的農戶,這又是一筆進項!”
    “最絕的是這個!”
    老頭指著折子最後一行,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戰馬。咱們的馬死了,那是烈士,得厚葬。但蒙剌人的馬死了呢?那是肉啊!”
    “老臣已經讓火頭軍試過了,死馬肉雖然酸,但隻要多放點辣椒和鹽巴,製成肉幹,那是頂好的軍糧!不僅省了從內地運糧的損耗,還能讓將士們天天吃肉,補充體力!這一進一出,陛下您算算,得省多少?”
    林休手裏的核桃“哢嚓”一聲,碎了。
    他不是被嚇的,是被感動的。
    人才啊!這才是朕需要的肱股之臣啊!
    “好!好一個死馬當活馬……哦不,死馬當肉幹吃!”
    林休從龍椅上坐直了身子,眼裏滿是讚賞,“老陳啊,你這方案,深得朕心。打仗嘛,不就是為了過日子?能省則省,這才是持家之道。”
    陳老侯爺激動得胡子亂顫,跪地謝恩:“陛下聖明!老臣這就去準備,保證讓蒙剌人連褲衩子都給咱們留下當抹布!”
    眼看這先鋒印就要落入陳老侯爺這個“省錢冠軍”手裏。
    就在這時。
    “錦衣衛指揮使霍山,求見陛下!”
    門口的小太監還沒來得及通報完,禦書房的大門就被猛地推開。
    一身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霍山大步走了進來。但他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的武將。
    那年輕人看著也就二十出頭,穿著一身半舊不新的遊擊將軍甲胄,臉色蒼白,眼圈發黑,似乎經常熬夜。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裏捧著的一個卷軸,比陳老侯爺那本折子還要厚實幾分。
    “大膽霍山!”
    首輔張正源眉頭一皺,嗬斥道,“禦書房重地,豈是你隨便帶外臣闖的?規矩都忘了?”
    霍山沒有辯解,隻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臣霍山,死罪!但臣今日拚著掉腦袋,也要向陛下舉薦一人!”
    霍山抬起頭,目光灼灼,甚至帶著一絲賭徒般的瘋狂,“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若不用他,我大聖朝雖能勝蒙剌,卻不能斷其根!雖能省小錢,卻不能賺大錢!”
    林休原本有些不悅,但一聽到“賺大錢”三個字,耳朵瞬間動了動。
    他擺了擺手,示意張正源閉嘴,然後目光掃過霍山,最後落在他身後那個沉默的年輕人身上。
    霍山此刻的心跳得極快。
    他想起了昨晚那個驚心動魄的瞬間。
    ……
    (閃回:昨夜,錦衣衛北鎮撫司門外)
    月黑風高。
    霍山剛處理完公務準備回府,就被一個黑影攔住了去路。
    正是這個名叫顧青的小小遊擊將軍。
    “霍帥,請留步。”顧青手裏捧著這本《西域策論》,眼神亮得嚇人。
    霍山當時很不耐煩,正要讓人轟走,顧青卻隻說了一句話:
    “霍帥,三十年前先帝沒做成的事,是因為缺錢;如今有錢了,您還缺膽子嗎?”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直接紮進了霍山心底最隱秘的痛處。
    三十年前,他還是個小旗官,親眼看著大軍因為後勤斷絕而慘敗。那是所有老兵心裏的刺。
    顧青翻開策論,指著其中關於蒙剌水源分布的記載。
    霍山隻是掃了一眼,瞳孔便猛地收縮。他一把按住顧青的手,聲音低沉而危險:“慢著。這幾處隱秘水源,連兵部最詳盡的輿圖上都沒有。你一個小小的遊擊將軍,是從哪弄來的絕密?”
    顧青麵色平靜,似乎早料到會有此問。他輕輕撫摸著策論粗糙的封皮,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家祖曾是先帝隨軍的文書官。”顧青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那些手稿裏,記錄了三十年前的山川草木和蒙剌牧民的遷徙路線。”
    “但這三十年,我也沒閑著。”
    顧青的手指重重地點在地圖上幾個紅圈處,語氣中透著一股近乎偏執的狂熱,“為了核實這些水源是否幹涸,我翻遍了這二十年所有來往西域商隊的遊記;為了確認蒙剌王庭的遊牧規律,我自費買通了三個逃回來的老兵,聽他們講了整整三個月的廢話,才從裏麵拚湊出這點蛛絲馬跡。”
    “霍帥,先帝的手稿隻是地基,這上麵的每一筆,都是我顧青熬幹了心血填上去的!這一仗,我比任何人都更有把握!”
    說到這裏,顧青猛地抬頭,目光如刀,冷冷說道:“我要做的,不是打敗他們,是讓他們絕種。霍帥,您敢不敢賭這一把?賭贏了,錦衣衛名垂青史;賭輸了,顧青這顆腦袋給您當球踢。”
    那一刻,霍山看著這個年輕人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於是,他賭了。
    ……
    (回到現實)
    “賺大錢?”
    林休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那個一直低著頭、不卑不亢的年輕人,“你是誰?抬起頭來。”
    年輕人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
    那是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眼神清澈卻深不見底,透著一股子與年齡不符的狠勁。
    “末將顧青,現任京營遊擊將軍。”
    他的聲音不大,但很穩,“剛才在門外,聽聞陳老侯爺的‘死馬肉幹論’,末將佩服。能把日子過得這麽細,老侯爺是第一人。”
    陳老侯爺哼了一聲,有些得意,又有些警惕。
    “不過——”
    顧青話鋒一轉,語氣突然變得淩厲,“老侯爺這法子,隻能叫‘省’,不能叫‘絕’!而且,吃死馬肉幹,終究是小家子氣。陛下既然要打,為何不讓蒙剌人給咱們種糧食、養活咱們?”
    “大言不慚!”兵部尚書王守仁忍不住了,“蒙剌人逐水草而居,你讓他們種地?簡直是笑話!”
    顧青沒有理會嘲諷,直接走上前,嘩啦一聲,將手中的卷軸鋪在地上。
    那是一幅巨大的西域與草原輿圖。上麵用朱砂筆圈出了三個巨大的紅圈,觸目驚心。
    “陛下請看。”
    顧青指著那三個紅圈,語氣沉穩,“蒙剌人雖然行蹤不定,但他們是人,就得喝水。草原上最肥美的黃河河套地區,三十年前已經被先帝一戰定乾坤,納入了我大聖朝版圖。”
    他手指劃過地圖上一片廣袤的區域,“失去了河套,蒙剌人就像是被趕出了糧倉的老鼠,隻能在漠北苟延殘喘。如今真正能養活他們大部隊的水源地,隻剩下這三處——黑河、額濟納、以及布倫托海。”
    他抬起頭,直視林休的雙眼。
    “陳老侯爺想的是被動止損,而末將想的是——主動出擊!把防線推到這三大水源地!就地築城!就地屯田!”
    轟——
    這句話像是一顆炸雷,在禦書房裏炸響。
    孤軍深入水源地築城?這是什麽瘋子想法?
    “你瘋了?”秦破瞪大了眼睛,“一旦被圍,就是死路一條!”
    “不會被圍。”
    顧青冷靜得可怕,仿佛在說一件吃飯喝水樣簡單的事,“各位大人隻知蒙剌凶悍,卻忘了他們早已是強弩之末。先帝在位時,十年北伐,早已打斷了他們的脊梁。如今這三萬精兵,是蒙剌汗王最後的家底,是他砸鍋賣鐵湊出來的‘回光返照’。”
    他猛地一掌拍在地圖上,聲音鏗鏘有力:“隻要我們在正麵戰場吃掉這三萬精兵,蒙剌國內就是一座空城!到時候,別說去水源地屯田,就算我去他們汗帳裏烤火,也沒人攔得住!”
    “控製了水,就控製了命。隻要卡住這三個點……”顧青的眼神愈發冰冷,“蒙剌人的部落要想活命,就隻能乖乖湊過來。到時候,水是我們給的,草場是我們在管。”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那笑容竟與林休有幾分神似。
    “他們想喝水?行,拿牛羊來換!拿皮毛來換!甚至……拿人來換!”
    “我們不需要去追著他們打,太累。我們隻需要坐在城樓上,看著他們因為缺水而跪在城下求饒。這就叫——掐住脖子,讓他們自己把舌頭吐出來!”
    禦書房裏一片死寂。
    連窗外的風聲似乎都聽不見了。
    這哪裏是打仗?這分明就是絕戶計啊!
    直接斷了人家的生存根基,把大草原變成大聖朝的後花園。
    陳老侯爺張大了嘴巴,手裏的折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高……高啊!”
    老頭猛地一拍大腿,聲音都顫抖了,“老夫隻是想省點軍費,你小子……你小子是想讓他們給咱們當長工啊!這才是省錢的祖宗!這才是真正的吃幹抹淨不吐骨頭!”
    林休坐在龍椅上,眼裏的光芒越來越盛。
    如果說陳老侯爺是讓他“滿意”,那眼前這個顧青,就是讓他“驚喜”。
    這小子,夠黑,夠狠,夠貪!太對胃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