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靜室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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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小墜子轉移疼痛不轉移腿酸。
    祁煜麵不改色的一直在寫著什麽。
    蘇洛寧實在站著難受,好歹讓她活動活動,“陛下,臣女幫您研墨。”
    以前經常剛幹的事,應該不會拒絕她吧。
    誰知——
    “不必。”
    祁煜親自研著墨條,頭都未抬。
    蘇洛寧無語了,這位到底想幹嘛?
    熬鷹?!
    她也不是鷹,是隻軟柿子,很好拿捏的。
    隻是,您也得捏啊!
    又過了半晌,蘇洛寧實在撐不住了,一屁股在羅漢榻上坐下。
    “啊——”蘇洛寧很沒形象的尖叫出聲。
    與此同時,帝王手中的毛筆拉出了長長一道黑線。
    “蛇!”
    此時蘇洛寧麵色耍白,皓白的手腕赫然被一條尺餘長的小青蛇死死的咬住了。
    主位上的男人指節一瞬攥得發白,右腕同樣位置的劇痛清晰地傳來。
    但他並沒有動,幽深的目光定定地鎖在女孩臉上。
    “聿修哥哥救我!”
    蘇洛寧此刻早已嚇得一動不敢動,這可是一條蛇,她最怕的動物,沒有之一。
    雖然不疼,可她是真害怕。
    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向男人求救。
    祁煜深深的望了一眼女孩,無視右腕上的疼痛,起身大步上前,甩開了青蛇。
    “弄出去弄出去!”出於對冷血動物的懼怕,蘇洛寧毫無形象的撲進了男人熟悉的懷抱,雙眼緊閉,雙手牢牢的攀著男人的脖子。
    她,不痛。
    祁煜幾乎可以斷定。
    相處這麽多年,他很清楚,她是哪怕擦破了一點皮也會疼得不敢動,更別提被蛇咬傷這等駭人之事。
    若真疼痛,絕無可能爆發出這般力氣,將自己當作唯一的浮木般死死攀纏。
    年輕的帝王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淡笑。
    “嫋嫋不怕。”聲音溫潤,卻笑不達眼底。
    接下來,祁煜親自給她戴上了麵具,牽著她回了養心殿內殿,傳了禦醫。
    牽的……受傷的右手。
    身後靜室裏香爐淡香未滅。
    冬日裏,帝王居所怎會有蘇醒的蛇。
    此刻驚魂未定的蘇洛寧卻未察覺出半分異常。
    ……
    陳守清雖好奇無憂縣主為何會出現在皇帝寢宮,但也不是太驚訝,當年這位在東宮的時候,每月的平安脈都是他請的,當時的太子殿下對這位可是寶貝的緊。
    咳咳,現如今一樣寶貝。
    “陛下,縣主的傷並無大礙,傷口無毒,臣已上了藥,最遲明日便無痛感。”
    不上藥不包紮也行,這話他可不敢說。
    陳守清退下。
    蘇洛寧此時的理智已經回歸了,剛剛她撲了他。
    以前仗著原主年紀小,被他抱是一回事,如今自己主動抱就……
    “嫋嫋可是手腕還痛?”
    蘇洛寧忙搖頭,“謝陛下關心。”
    “那就好,靜室平素去的人少,被小畜生占了還反咬了主子,回頭朕會命人好好清理清理。”
    祁煜說的隨意,蘇洛寧偏偏聽出了他在說“她反咬了他”的錯覺。
    她可不敢“反咬”他,她自認自己是個合格的“玩意兒”,乖巧聽話的很。
    “陛下,不知您今日召見臣女所謂何事?時辰不早了,長公主殿下還等著臣女回府用膳。”
    蘇洛寧收回思緒,福身行禮。
    “不急,”祁煜坐回了主位,“你既是朕的無憂縣主,總不好無緣無故的失蹤。”
    “早前先帝突然駕崩,留你在宮中諸多不便,現如今你也長大了,確實不適合繼續在宮中待著。”
    蘇洛寧聽得仔細,這是一年來,他第一次解釋過往。
    “我記得早前在宮外給你賜了宅子,”祁煜頓了頓,繼續道,“隻是被你弄成了什麽‘無憂閣’。”
    他玩味的看著麵前的小女孩。
    蘇洛寧正愁沒借口要回無憂閣,沒想到皇帝會主動提及,忙不跌的順著話說:
    “回陛下,早前無憂閣在錦儀姑姑的幫助下確實經營的很好,可是……”
    她試探著抬眸。
    “說。”
    “可是,宅子是您賜的,錦儀姑姑是您的人,資源人脈都是您給的,無憂閣……算不得臣女的。”
    產權不明確,她可沒膽子據為己有。
    “賞給你就是你的,難不成還讓朕收回來不成?”
    祁煜看著小姑娘瞬間揚起的唇,默不作聲的喝了口茶水,連手腕上隱隱的痛也不甚在意。
    “不過……”他似無意擰眉。
    蘇洛寧嗬嗬,您老能一次性說完嗎?不會讓她白高興一場吧。
    “不過,既然是給你賜的宅子被你用做了他處,不如另賜一座府邸給你如何?”
    大可不必!
    她又不是無家可歸,可以隨便住外麵。
    但她都懂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所以,這位此時的詢問純屬多此一舉。
    她還能反對不成?乖乖收了就是。
    “謝陛下賞賜。”
    “嗯,曹德宣旨。”祁煜突然高聲喊了聲,曹公公立馬捧著黃燦燦的聖旨入了殿,顯然是早候在外麵了。
    這位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隻見曹德先是慈祥的衝她點頭致意,隨即用快破音的嗓子高聲誦讀:
    “奉天承運皇帝,製曰:朕聞德彰柔嘉,則宜頒顯錫;功在社稷,必當恤遺親。”
    “爾無憂縣主,秉性溫良,風姿雅悅。侍讀於東宮,勤勉淑慎,況其兄忠勇性成,浴血疆場,朕每思之,惻然於心。”
    “是以賜府邸一座,位京城彩衣巷,依縣主規製繕建成式,永為爾業。一應仆從、器用、歲祿,皆由內務府循例支給。”
    “爾其益勵芳操,敦行不怠,欽承朕命,勿替榮光。欽此!”
    說實在的,在宮中四年,蘇洛寧還是沒法立即弄懂這些文縐縐的官話套話,反正最後幾句在她看來就是:你給我乖乖聽話。
    她在腦海裏翻譯著,麵前帝王的臉色已經暗沉。
    曹德不住的衝她擠眼睛,可惜蘇洛寧低著頭壓根沒看到。
    實在沒辦法,曹德“咳咳”,清了清嗓子提醒。
    蘇洛寧忙有些局促的跪拜謝恩。
    祁煜眸色稍亮,果然還是之前的迷迷糊糊的小姑娘。
    “嫋嫋長大了,往後在家受了委屈可住到彩衣巷去,知會姑母一聲便可。朕身邊出去的人豈能被人欺負了去。”
    前老板仁慈!
    蘇洛寧忙狗腿的感恩戴德,“謝陛下垂愛。”
    “嗯,曹德送縣主回去,順便把庫房裏收著的那些玩意兒給縣主送到新宅子去。”
    “奴才領旨。”曹德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主子還是這般寵著小主子。
    小主子這一年不在,主子庫房裏有意無意存下了不少小主子喜愛之物,他還以為再沒機會送出去了。
    還好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