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贏：“……”
    唔！
    他撐著下巴，聽完這全過程，中途也沒有打斷過。
    嘴巴張開又閉上，有無數的槽點，但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從哪個點開始。
    之前有猜測過仇殺、奪寶、家族內鬥。
    但萬萬沒想到，真相居然還真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情愛糾葛。
    嘴巴張張合合了好一會，才從其中一個槽點中想到一個問題：
    “那啥，你和那個新任的林家少主，林玉川，熟嗎？”
    雲初雲搖了搖頭，眼裏全然沒有對未婚夫的好奇：
    “從未見過此人，我隻知未婚夫換了人，對我而言，並無差別。”
    說這話的時候，看得出，她是真的對這個林玉川沒啥印象，估摸著和一個知道名字但不熟悉的陌生人沒區別。
    包贏：“……”
    嘶！
    真是好慘一女的。
    連那個林玉川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就差點因為這個癟犢子玩意把命給丟了。
    說出去，都不一定有人信。
    主要是確實有點獵奇了哈。
    包贏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把心裏最大的疑惑問了出來：
    “那啥，雲道友，我其實有點不太明白。”
    雲初雲轉頭看向她，發現她眼神中似乎真有疑惑：
    “什麽？”
    “就是，你資質這麽好，九品天靈根，在整個南域那也是萬裏挑一的天才，為什麽你們家族還要給你安排婚約？難道不應該舉全族之力培養你，等你變強之後，帶領雲家走向輝煌做大做強嗎？”
    把自家最好的苗子嫁到別人家去？沒事吧？
    這合理嗎？
    還是說他這個小世家出身的沒明白其中深意，跟不上人家這些大世家的潮流？
    要不說人家大世家流傳久遠呢。
    要是包家有一個九品天靈根的女孩出現，哪怕是個旁支，都會趕緊接過來，精心培養，盡可能提供最好的資源。
    什麽？女子長大之後都要嫁人？
    放什麽狗屁呢？
    都修行了，哪兒還分男女啊。
    雲初雲被包贏這直白而尖銳的問題問得微微一愣，呐呐的回答道：
    “雲家少主，是我大哥。”
    意思就是，雲家主要培養的也是雲家的少主，而非她這個女子。
    包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大哥資質再好，能比你的九品靈根更好嗎？”
    雲初雲遲疑了一下，還是誠實的搖搖頭：
    “族中年輕一輩，論資質與悟性，我確實是最好的，這也是祖父親自教導我的原因。”
    “那不就是了！”
    說到這裏，包贏身體微微前傾，稍稍湊近了一些，語氣帶著一絲蠱惑：
    “雲道友，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去爭一爭那雲家少主的位置嗎？這個位置，難道不應該是族中最有實力、最有潛力的人來坐嗎？憑什麽就一定得是男的？”
    “爭、爭少主之位、”
    雲初雲眼裏的震驚很真實。
    顯然她長這麽大，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
    一雙美眸睜得大大的，仿佛聽到了什麽離經叛道的言論。
    從小到大，她接受的教育都是如何輔助家族，如何維係與其他勢力的關係。
    聯姻在各大世家都是再正常不過的手段。
    從未想過，自己也可以去爭那個位置。
    那個位置，生來就是大哥的，這是慣例，是天經地義。
    可此時，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女，卻用最直接、最理所當然的語氣，將黑暗撕裂開了一道縫隙。
    “是啊、我、為什麽不能爭呢？”
    她看著前方，眼神沒有焦距，喃喃自語。
    資質最好的是她，悟性最高的是她，為什麽少主就不能是她呢？
    就因為她是女子嗎？
    可修行之路，達者為先，祖父也曾說過，修仙界實力為尊。
    何時以性別論英雄了？
    包贏看著她眼中翻湧的震驚、茫然，又逐漸燃起的小火苗。
    嘴角微微翹起，自己今日不僅拯救了她的肉體，也拯救了她的靈魂。
    包贏：就說這一百極品靈石值不值吧。
    拍了拍雲初雲的肩膀，包贏語重心長的道：
    “雲道友，聽姐一句勸，這個世界，說到底，終究是實力為尊的世界，隻要你實力足夠強，拳頭足夠硬，你就是製定規則的人，而不是那個被規則擺布，連終身大事都要被人拿來當籌碼的棋子。”
    聲音雖然很輕，卻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擊在雲初雲‘習以為常’的認知壁壘上。
    她怔怔的看著前方，眼前浮現的卻是過往無數次自己被忽略的細節。
    以往她並未放在心上，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可是這些都對嗎？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被排除在了那條通往權利頂端的台階之外。
    世家嫡女的身份看似高貴，靈根資質再好。
    在‘自古以來’少主必須是男子這個鐵律麵前，都隻是點綴。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和委屈湧上心頭，鼻尖微微發酸，她仰起頭，眼前迅速蒙上了一層氤氳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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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自己從未被真正公平對待過。
    包贏見她幾乎要落下淚來的時候，又輕飄飄的甩出一句話：
    “你說雲家少主的位置生來就是你大哥的，但又沒有可能，正是因為你的存在呢？”
    說著，包贏歪著頭，眼神清澈的看著她。
    “如果你不是九品靈根，不是這般驚才絕豔，你大哥這少主的位置，坐得穩當嗎？”
    畢竟世家培養繼承人，都會有‘備選’，以防萬一。
    這話就像是一道驚雷，炸的雲初雲耳中嗡嗡作響，猛地轉過頭，盯著包贏。
    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你、你說什麽？你這話什麽意思？”
    包贏聳了聳肩，這還不明顯嗎？
    “你都清楚，還問我做什麽？”
    雲初雲頓時隻覺得眼前一黑，腦海中有什麽東西徹底崩塌了。
    是啊，她怎麽不明白呢？
    她的資質太好了，好到足以威脅到大哥的地位，所以才會用婚約將她綁定出去，用林家的實力來平衡她可能帶來的內部衝擊。
    同時也絕了她未來有可能生出‘非分之想’的路徑。
    她不僅是家族的‘資源’。
    她絕佳的資質，也是穩固大哥地位的一顆棋子。
    想通這一點，眼裏的霧氣瞬間消散，隻覺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心裏那股想要去爭、去奪的念頭更加堅定了。
    不可否認家族長輩對她很好，也在用心培養她。
    如果她不曾清醒，不會因此產生不滿；一旦清醒，就無法再無動於衷。
    她爭，既為自己，也為族中所有女子。
    若這次能活著回去，少主的位置，她爭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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